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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寶璐眉心一跳,師父說得好聽是劫富濟貧的俠盜,說白了就是個小偷,這是遇上苦主了?
黎寶璐很有些不好意思,臉都羞紅了,畢竟這事是師父有錯在先。
顧景雲卻理直氣壯地掃了他們一眼,不屑的道:“原來只是奴才,那就應該讓你們主子來問我才是。”
又道:“至於去做客,只要你們有本事,我不介意到你主子家一游。”
玄衣人臉徹底黑了,誰都知道白一堂是俠盜,他的後人要到家裡一游,那家裡的東西還能齊全嗎?
但玄衣人武功雖高,論輕功卻是遠遠比不上黎寶璐的,真逼急了對方,她抓著人一跑,他們怎麼抓得住?
當年白一堂之所以能被朝廷緝拿歸案,還是因為衙門與他師門的人合作,用藥把人藥倒的,真要真刀真槍的去抓,誰能抓得住?
玄衣人只能瞪著眼看倆人駕車離開。
他們這次來的人中死了倆人,三人又不同程度的負傷,根本不可能繼續打劫威遠鏢局,只能暗暗的咬著牙離開,打算休整過後再來。
反正威遠鏢局此行的目的地是京城,這兒離京城還遠著呢。
李安也起身道:“我們也走吧。”
顧景雲說的不錯,那些黑衣人只怕還會回來,現在多半是去組織人手去了,他們得趕緊離開,還得想辦法泯與眾生,最好誰也發現不了他們。
韋英傑和陶悟聞言立即把彭育抬上自家的馬車,與威遠鏢局的人抱拳過後便快速離開。
人都走光了,鄭奕自然也不會留下,他將鏢局裡死的人就近埋了,做了記號後便要帶眾人離開。
但被他們護送的女眷卻不願意走了。
昨日那個質問他們的小姑娘青著一張臉道:“我們不要你們威遠鏢局護送了,你們把我們送進城,找家鏢局停下,我們要另外托鏢。”
她身後的一個中年婦人扯了扯她的袖子,低聲道:“小姐,忍一忍吧,若是……”
小姑娘卻是猛的將袖子扯回來,抬高了下巴居高臨下的看著鄭奕道:“我為何要忍?我托鏢局護送是為了保護自身安全,可不是來給人當靶子的。”
鄭奕臉色難看,卻也知道這事是他們理虧,因為那物鏢太過貴重,他沒敢露出風聲,正好有人來托鏢要去京城,他才想了用人鏢掩護物鏢。
本來一切順利,但他才出廣東,正要進入江西就被人堵回來來了,一路堵到了福建來。
“方姑娘放心,我一定給你們找一個信得過的鏢局托送,此次托鏢的花費由威遠鏢局負責,算是給諸位賠罪。”
小姑娘譏諷的道:“不必了,我雖窮,這點錢還是出得起的,若不是為了省那點錢,我也不至於被人拿來當靶子使,可不敢在這點上省錢了。”
鄭奕微惱,卻不敢分辨,扭過頭去吩咐人將行李裝上,立即啟程。
小姑娘爬上馬車坐好,她身邊的奶媽再也忍不住的念叨道:“姑娘何必逞一時之氣?您現在是威風了,我們的性命卻還捏在他們的手裡,他們要是發起狠來滅我們的口,事後說是遇上了山匪,誰能給我們討公道?”
“縱使丟鏢要賠錢,但姑娘的命卻沒了,他們只損一些銀錢,是誰吃虧些?”
小姑娘咬牙不語,半響才道:“我就是忍不下這口氣,若不是那些劫鏢的人說破,我還以為這些人是衝著我來的呢……”
她紅著眼圈道:“我一個姑娘家哪有什麼仇人?算來算去也只有京城的繼母會看我不順眼,這幾日惶惶不可終日,到頭來卻被告知一切都是我多想了,而我不過是一個物事的靶子!人命何其賤,一路跟來的人,不算威遠鏢局的鏢師,那些托鏢的人中死了多少個?九泉之下他們找誰說理去。”
小姑娘咬牙道:“鄭奕此人心思狠毒,氣量狹小,就是我不吵不罵,他對我也不會有多好感,更不會改變初衷,既如此還不如鬧開來讓他有所顧忌。好在這次在廟裡碰到了不少人,那個會飛的小姑娘心腸軟,人也好,那少年嘴雖毒,為人也不差,介於此,鄭奕就是想滅口也要考慮事情泄露的後果。”
她可是官眷,真敢殺了他,人不知鬼不覺也就算了,現在卻偏偏叫人看了去。
廟裡的其他人或許不會多管閒事,那兩個半大少年卻有可能一直關注,她真出事,頭一個被疑的就是鄭奕。
此時,鄭奕正與下屬商量托鏢的鏢局。
他家是開鏢局的,卻要找鏢局托鏢,只要想一想鄭奕都覺得丟臉,也不知傳出去後江湖人會怎樣議論威遠鏢局。
但他現在一點辦法也沒有,玄衣人將話捅破,他根本安撫不了客人,只能將這個暗虧咽下。
他嘆氣道:“若能讓他們安心,便另外找個鏢局托鏢吧,這事也是我們的不是。”
“大少爺,這趟鏢我們賺的本來就少,只收了三分之二的鏢銀,那我們多押一個物鏢有何不可,來之前就說好了,這是拼鏢,不少人拼這一個鏢的,行鏢本來就有危險,接受不了危險,一開始她可以不託拼鏢,拿錢出來自己請鏢師單押她一個鏢唄。”
“就是,如今出事了便怪我們,好沒道理。這次死得最多的是我們兄弟,我們都還沒說呢。”
“好了,”鄭奕抬手壓下大家的聲音,道:“這事我知道,大家知道便行,如今人心浮動,沒必要吵嚷出來,當務之急是幫他們找到一個可靠的鏢局轉鏢。”
☆、67.第67章 “偶遇”
騾車剛進村就引起了村民們的注意,大家紛紛停下手中的活伸長了脖子看過來,這個村子很小,與官道又隔了好長一段距離,少有人路過這裡。
而且坐在車轅上的少年長得也太俊了,讓村民們一時看呆了。
一群調皮又好奇的孩子跟在車後又跳又叫,呼啦啦的跟著往村里走。
車裡的農夫聽到動靜撩開車簾爬出來,邊呵斥孩子們邊給黎寶璐指路,“姑娘,前面左轉第三家便是我家了。”
村民們看到坐在車裡的農夫,忙揚聲問道:“藍老二,你怎麼坐著車回來了,你家老三呢?”
藍老二眼圈一紅,強笑道:“我家老三受傷了,恩公送我們回來的。”
一語才落,騾車已經轉彎很快到了藍家門口。
藍家的人早聽到動靜跑出來了,黎寶璐跳下馬車,眼疾手快的把顧景雲也扶了下來退到一邊,所以藍家人一出來看到的就是躺在車裡奄奄一息的藍老三。
藍家人愣怔過後便是大哭,一個年老的婦人和一個中年婦人手腳麻利的爬到藍老三身邊,想動又不敢碰他的樣子,還是藍老二一再保證藍老三現在脫離了危險她們才冷靜一些。
得知藍老三不宜移動,藍家人忙輕輕地將人抬下騾車送回房間。
藍家兩兄弟是打算背著家裡的沙梨進城換些錢花用,這樣的事他們每年都干兩回,已經駕輕就熟了,從沒出過事。
誰知道這次半路上會遇到雷暴雨,滯留在了那座破廟裡,更沒料到只是尋常的歇腳過夜都能碰上暗殺,差點丟掉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