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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寶璐搖頭,“還是算了,我們要去杭州,與你們不同路,而且你們正被人追殺呢,萬一再被人追上怎麼辦?”
韋英傑抽了抽嘴角,所以才想請你們一路同行,好保護他家主子呀。
你們就是趨利避害好歹也遮掩一下,找找藉口吧,這樣光明正大的說出口真的好嗎?
話雖如此,但不管是李安,還是韋英傑與陶悟對此都很愉悅,他們現在不怕直來直往的人,就怕心裡藏了彎彎繞繞的,一個不小心就是萬劫不復啊。
倒是彭育心中很不悅,覺得這個小姑娘不僅狂傲還不會處事,竟然就這樣回拒他們。
黎寶璐收拾好衣服,掃了彭育一眼便往外走,對幾人揮手道:“行了,我東西都收拾好了,你們趕緊休息吧。”
韋英傑這才發現他們還沒問出他們的籍貫等信息,頓時有些苦惱。
李安安慰他,“沒關係,來日方長。”
☆、71.第71章 以國士待著
黎寶璐內力深厚,耳力好,門雖然關著,但還是隱約聽到了。
韋英傑抽了抽嘴角,低聲和主子道:“爺,您小聲些,黎姑娘的內力應該不弱……”
同為武功高強的人士,他可是知道耳朵有多靈的。
黎寶璐嘴角帶笑的推門進屋,對著坐在桌前下棋的顧景雲比了個剪刀手。
顧景雲嘴角微翹,繼續低頭去看他的棋局。
就算不得不投在太孫的勢力之下,他也不能貶低了自己的價值和尊嚴,最起碼,決不能比彭育少!
顧景雲眼中閃著亮光,“啪”的一聲將一顆白字落下,瞬間吞了一片黑子。
小兩口晚上躺在一張床上,黎寶璐問道:“彭育是太孫的伴讀,你要如何超過他呢?”
“父子尚能反目,他不過是太孫的四個伴讀之一罷了,”顧景雲閉著眼睛低聲道:“不著急,來日方長。”
同樣覺得來日方長的兩伙人第二天便在客棧門口相遇了。
李安笑眯眯的道:“沒料到這麼巧,看來我們要一塊兒上路了。”
顧景雲沉默的看著他。
李安便指了自己的馬車道:“我的車較寬敞,且也舒適,顧公子不如上車一敘?”
黎寶璐默默地站在顧景雲身後,靜靜地看著李安。
李安便知道倆人為了安全是不會分開的,便指了彭育和陶悟道:“讓他倆人去幫你們趕車如何?”
顧景雲對黎寶璐微微點頭,抬著下巴示意道:“我家紅棗脾氣大,把人顛出毛病來我可不治。”
陶悟哈哈大笑道:“顧公子放心,一頭騾子我還是降服得住的。”
彭育的臉色則很不好看,在他看來,太孫是天下最尊貴的第三人,以後整個江山都是太孫的,他們何必與兩個愚民如此虛與委蛇,能夠為他們所用,這倆人應該感恩戴德才是。
韋英傑瞥了彭育一眼,笑眯眯的拍著陶悟的肩膀道:“快去吧,自清傷口還沒癒合,駕車小心一些。”
陶悟瞥了一眼彭育,微微點頭。
他知道韋英傑是要他照顧彭育的同時還要看好他,免得他壞了主子的事。
他是武夫,讀書比不上彭育,也直莽了一些,然而並不蠢。
主子很欣賞顧景雲,想要收服他,而彭育看不上顧景雲,昨天晚上彭育就很有怨言,今日主子將他們支開就是怕彭育與顧景雲言語衝突。
顧景雲那小子年紀雖小,他們也只見過兩次面,但是人都看得出他骨子裡的高傲。
但很奇怪,同樣是高傲,陶悟不喜歡彭育,卻不討厭顧景雲,甚至看顧景雲能把彭育氣成那樣還隱隱有些開心。
這樣的想法實在是不好,不好,怎麼說他們也同生共死過,怎麼能這麼幸災樂禍呢?
陶悟憋著笑意扶彭育上車,然後就抹了一把紅棗的脖子,跳上騾車跟上前面的馬車。
彭育讓陶悟將車簾紮起來,靠著車門看著前面的馬車,臉色頗有些陰鬱。
陶悟一開始還樂滋滋的,看久了不免氣悶,想著倆人雖然不對付,但畢竟相交多年,因此勸道:“主子雖沒考校過顧景雲的功課,但僅憑他小小年紀就考中秀才案首來看,他的功課必不弱。而這兩次的事你也看到了,他不僅聰明,心地智謀一樣不缺,這樣的人若能被主子收服就是一助力,你何必如此?”
昨天晚上黎寶璐一走彭育便臉色很不好看的問道:“公子,我們為什麼要討好兩個半大的孩子?”
李安含笑道:“他們救了我們。”
“那賞賜他們一些東西便是,何必將姿態放得那麼低?這些人還不值得公子如此。”
當時李安臉上的笑容就有些寡淡,但還是解釋道:“禮賢下士為君之德,顧景雲有才,我並不覺得委屈。”
當時韋英傑的臉色就難看之極,悄悄與他傳音道:“真是蠢貨,公子禮賢下士,心胸寬廣,看重人才本是我等之福,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結果他倒好,反倒教著公子輕賤人才。什麼顧景雲不配?”
“顧景雲若是不配,那什麼人配?我與你可配?若是不配,難道也要教著公子輕賤我們?”
陶悟是武夫,被家族送到太孫身邊做侍衛,若無意外,他們一家以後就跟著太孫混了,作為未來陶家的家主,他自然希望太孫心胸寬廣,尊敬他們這些人。
所以聽了韋英傑的傳音分析後他也很不贊同彭育的話,而且倆人本來就一直有些不對付,因此看他被氣,他樂得看戲。
但見他臉色蒼白,懨懨的靠坐在車上,他又想起這些日子的共患難來,好歹同生共死過,念著這份情,陶悟還是忍不住勸了勸他。
但彭育並不領情,他冷笑一聲道:“天下能讀書,會讀書的書生何其多,難道就缺他顧景雲一人嗎?何況他與殿下乃君臣,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他一個窮書生憑什麼推三阻四的?”
陶悟微微抿嘴,半響才道:“那顧公子知道公子是君,他是臣了嗎?”
彭育一噎。
公子的身份是秘密,他們瞞著還來不及,又怎會告訴別人,還是一個陌生人。
陶悟見他被噎住,這才在心裡冷哼一聲。
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書上寫的沒錯,可這世上有幾個臣子能做到?
螻蟻尚且偷生,君真要弄死臣子,烈性有些的就敢把皇帝拉下馬。
他和韋英傑更信奉的是“君以國士待我,我以國士報之”,而這幾年,太孫的確對他們不錯,所以他們願意為太孫拼命,不然,倆人之能,想要不著痕跡的在襲擊中丟下太孫獨善其身根本不是難事。
彭育看不上陶悟這樣的莽夫,陶悟也與彭育話不投機,騾車上一下安靜了下來。
但前面的馬車卻正熱鬧,黎寶璐跪坐在一邊,看著倆人倆人下棋,只覺得風刀霜劍,差一點就撩開帘子出去跟韋英傑並排坐在車轅上了。
最後,顧景雲以一顆黑棋堵死白棋的路,險勝。
他翹起嘴角道:“承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