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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奕鬆了一口氣,從打開的縫隙中溜了出去,竟是放棄了他的手下。
二進的偏殿裡,白一堂,袁善亭,蘇安簡和侍衛長同時看向正微閉著眼坐在床邊的顧景雲。
袁善亭忍耐不住的問道:“顧公子,為何不攔住他?”
顧景雲披著大衣坐在床邊,面無表情的反應了一下才慢半拍的道:“他會回來的,而且我們得給那些迷暈的江湖人一個交代。”
四人:……請原諒他們腦容量有限,有聽沒有懂。
顧景雲卻已經又縮回帘子里,將帘子拉得嚴嚴實實的,嘟囔了一聲,“快睡吧,天都快亮了。”
說罷掀起被子躺進去,抱著黎寶璐又沉沉睡過去。
黎寶璐也不由打了一個哈欠,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睡過去了,昨天晚上可累死她了,好不容易才睡著呢。
偏殿中站著的四人面面相覷片刻,最後還是白一堂先輕咳一聲,也爬上床睡了。
算了,萬事有徒弟呢。
天色漸亮,微弱的陽光照在雪地上,將一片天地都映成雪白的顏色,透過雪地反射出來的白光將天地照得雪白,在大殿裡酣睡的江湖人們很快便陸續醒來,一醒來他們便發現了不對。
都是習武之人,他們不可能睡得這麼熟,而且他們醒來的位置跟睡前的位置完全不一樣,他們可不覺得他們晚上有集體夢遊的習慣。
而且,雖然微弱,但他們還是感覺到他們被綁過手。
眾人相視一眼,皆有些戒備的看向對方,氣氛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侍衛長便是此時帶著眾侍衛們進來的,臉色極其難看。
他目光生寒,威嚴的掃過一整個大殿的江湖人,毫不客氣的道:“諸位總算是醒了。”
眾俠士隱隱覺得不對勁,質問道:“侍衛大人此話何意?”
侍衛長冷哼一聲道:“字面上的意思,諸位只怕還不知道吧,昨晚有人勾結山匪意圖謀殺朝廷命官,我們截獲一張字條,上面顯示城隍廟中有他們的內應,而我們現在只找出了十八人,其中匪首之一今日凌晨逃脫,如今你們之中還有沒有內應誰也不知。”
眾俠士譁然,“這,這怎麼可能?內應是誰?”
“你們要不信大可以去前面看,已經捉拿的人都在第一進的大殿裡,”侍衛長目如芒刺般掃過眾人,直把大家看得脊背冒汗,心底發虛才道:“本官不管你們是為何跟著我的車隊,是為了湊熱鬧,還是為了渾水摸魚,或就是他們派來的細作,本官如今便告訴你們,最好把那些不好的心思都收起來,不然本官不介意替你們將那些心思都割掉!”
江湖俠士們都或畏懼或憤慨或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一樣的是誰也沒有在此時再出言質問,更是把之前莫名其妙睡著的事忘了乾淨。
侍衛長一一掃視過大家,這才甩袖而去。
他身後的帶刀侍衛整齊有序的跟在他身後離開,而跟在他們後面來看熱鬧的袁善亭手下卻留了下來。
袁善亭的手下都是問緣閣的人,同樣是在江湖上闖蕩的,他們又是專門打聽買賣消息的,這幾日可沒少混在人群中,所以跟大部分人都相識。
眾俠士們還懵懂,看見他們如同看見了救星,忙一人一邊的把人扯進來,問道:“昨晚你們也昏睡了?可知發生了什麼事,你們問緣閣有消息了嗎?”
帶著偉大使命前來的問緣閣下屬皺著眉,左右看了看後便低聲道:“你們不知道?鄭家堡的堡主聯合馬一鴻苗菁菁想要殺了白大俠他們然後將事情栽贓給山匪,他們還派了不少的細作混進我們之中,想要來個裡應外合……”
眾人驚呼一聲,“所以昨晚我們昏睡是因為那些細作?”
問緣閣的人搖頭,“當然不是,那是黎女俠乾的。”
大家都不悅的皺眉。
問緣閣的人卻道:“幸虧是黎女俠,不然昨天晚上城隍廟只怕要血流成河了。他們想要殺人,卻處事不密,傳遞消息時被兩個侍衛識破,那倆侍衛僥倖不死,回來後就悄悄稟報了侍衛長大人,那侍衛長大人便又帶了人出去偵查。”
問緣閣的人喝了一口水繼續滔滔不絕的道:“結果你們猜怎麼著?”
“怎麼著?”
問緣閣的人一拍掌道:“結果侍衛長他們正好就堵到了給城隍廟的細作送信的人,侍衛長這才知道我們之中還混進了奸細。”
“朝廷辦事何時講過理兒啊,何況還是那種御前侍衛,那是寧可錯殺不會放過的人吶。”問緣閣的人壓低了聲音道:“據說侍衛長中途又跑回來了一趟,和白大俠商量著先下手為強,把大家都殺了以絕後患。”
眾人嚇了一跳,“就憑他們?”
問緣閣的人同情的看著他們道:“不用他們,只白大俠一個便盡夠了。”
見大家不相信,問緣閣的人便將昨天晚上白一堂雪夜戰馬一鴻苗菁菁的事說了,一帶一點修飾詞語的道,“只三招便將他們師兄妹打敗,你們自覺比馬一鴻苗菁菁如何?”
大家沉默。
正好昨天晚上跟著一起作戰的俠士們打著哈欠從外面進來,聞言立即精神一震擠上前去繪聲繪色的將昨晚大戰說了一遍,當然主角便是白一堂。
自昨晚後,白一堂已經成為他們所有人共同的英雄,地位尚且在少林的方丈大師之上。
問緣閣的人就趁機道:“所以我說我們昨晚玄之又玄呀。好在白大俠的徒弟年紀小,心軟,一聽要死這麼多人就死活不答應侍衛長的提議。”
“白大俠疼徒弟,那顧公子也疼媳婦,倆人便逼著侍衛長讓步,但他們的安全全得侍衛長保護,他們三兒要是誰出了事,侍衛長都逃不掉一個死字。為了不讓侍衛長涉險,黎女俠便在給大家熬煮的鹿肉湯中下了安神藥,讓大家好好的睡了一覺,然後抓了外面想要攻打城隍廟的鄭堡主等人,逼問出奸細來,這才免了大家的牢獄之災。”
“不過,”問緣閣的人猶豫著不說。
“不過什麼?”眾俠士急哄哄的問道。
“不過今日凌晨鄭堡主的堂弟逃了,他便是混進我們之中的廣州威遠鏢局的總鏢頭,據說是這群細作的頭領,有些安排進來的細作是只有他知道的,所以他一跑,誰也不知道咱之中還有誰死細作,你們說這可怕不可怕?”
想到侍衛長剛才的眼神,是挺可怕的,可這跟他們也沒關係啊,他們真的不是細作啊。
“可人家不相信啊,”問緣閣的人看出他們在想什麼,聳了聳肩膀道:“而且細作的確是混在我們之中,不僅有鄭奕帶來的那些鏢師,還有從開封一路跟過來的呢,所以……”
話未說完,但意思很明顯,所以侍衛長那邊代表朝廷的人是不相信他們了。
眾俠士幾欲嘔血,偏偏說不出話來,朝廷一向跋扈,寧可錯殺八千不可放過一個的事兒可沒少做,昨天晚上他們昏睡之後能夠保住一條性命已是拖了那位黎女俠的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