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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荷目瞪口呆。
黎鈞和黎柳卻躍躍欲試,,黎柳更是蹦起來道:“我去找根大一點的木棍。”
黎寶璐扭頭與顧景雲道:“我不支持以暴制暴,我覺得這種人渣還是應該送衙門得好,但在大楚,毆妻是合法的。既然家暴合法,我想妻子反抗一下反過來毆夫的罪名應該也重不到哪裡去。”
“不,”顧景雲沉聲道:“妻毆夫,輕者杖三十,重則杖一百後流放二百里至八百里不等。若夫亡,處絞刑。據我所知,魯同被流放,年限卻只有十二年,十二年後他便能消掉罪籍回鄉,而這還算重判,若不是其妻族糾結家族子弟向縣衙施壓,只怕也就監牢七八年便得自由。”
黎寶璐一愣,道:“《大楚律法》上不是這麼規定的……”
“法理不外乎人情,男尊女卑,縣衙自然會更傾向於男子,何況這些年女子地位愈低,能被判流放瓊州已是那位縣令同情死者,若是遇上個糊塗的,打上幾十杖便放人的也大有人在。”
這就是人治的壞處了,對犯罪嫌疑人的判刑可以根據自身好惡來決定,彈性太大。
黎寶璐抿嘴。
見妻子不開心,顧景雲便道:“不過這是流放之地,里正不上報,不會有人知道的,便是知道,無人給他撐腰也只會當看不見。”
他笑道:“你忘了我們現在的縣令是誰了嗎?”
現在的縣令是譚謙,讓他做事須得有錢才行。
顧景雲拍了拍她的手道:“想做什麼便去做吧,一切有我呢。”
黎荷與黎柳便忍不住去看顧景雲,心中歆羨,都說做童養媳苦,但黎寶璐一點也看不出曾經受苦。
黎鈞卻已經習慣,他在秦家住過,知道秦家的人待這個堂妹都很好。
黎寶璐眼中閃過寒光,捏了捏拳頭道:“那我便不客氣了。”
她心裡堵了塊石頭般,她知道現在女子的地位低,一路走著也感受到了,但事關生死的男女之別卻是第一次呈現在她面前。
原來女子的性命竟如此不值一提嗎?
黎寶璐倚在門口看魯同,他們已經把東西搬進了黎家,梅氏正拿出一部分來打算做午飯,看到黎寶璐站在門口看他們,便回頭對她笑笑,“寶璐餓了吧,二嬸這就做午飯。”
黎寶璐點頭,目光依然盯著魯同。
魯同汗毛倒立,抬頭對她笑笑,打招呼道:“二妹沒見過我吧,我是你大姐夫。”
黎寶璐點頭,“我知道你,我堂姐身上的那些傷是你打的?”
魯同面色一沉,對黎寶璐的質問很不喜,“二妹說的什麼話,那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就不牢你操心了。”
“結婚是結兩姓之好,女子在世俗及法律上雖都弱於男子,但民間還有一俗,夫要是欺妻,作為妻的娘家人是有權為姐妹討回公道的,只要不打死,衙門一般是不管的。”
魯同眼中閃過幽光,心中警鈴大作,誰會那麼直接跟姐夫討論這種尷尬且有傷感情的事?
除非他們不想讓黎荷跟他過了!
他“嚯”的抬頭,丟下手裡的東西道:“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黎荷現在是我婆娘,我想怎樣就怎樣,用你管?”
說罷對屋裡喊道:“黎荷,你給我出來,這個年我們不過了,趕緊跟我回家。”
黎寶璐便笑便沖他走去,笑道:“我堂姐的手臂沒接好,需要打斷後重接,我看她害怕得很,我雖常給人接骨,但斷骨卻是第一次,所以生怕手上沒個輕重,夫妻一體,不如先在姐夫身上試試?”
說罷伸手朝魯同的胳膊抓去,魯同熱血上涌,眼睛通紅捏著拳頭就朝黎寶璐的頭臉打去,幾聲驚叫聲起,黎寶璐卻伸手捏住了他的手腕,左手將他往前一扯,右手順勢摸上他的手臂,手掌一轉,幾聲“咔擦”聲響,魯同哀嚎一聲,憤怒的用腳去踹黎寶璐。
黎寶璐抬腳擋住他的腳,直接往前一勾,把他的腳往前一扯,再一掃,把人摔在地上,右腳踩住他的小腿狠狠地一碾,“咔擦”聲響,魯同生生的痛暈過去。
黎寶璐回頭沖目瞪口呆的黎荷招手,“你來。”
☆、125.第125章 目的
黎荷愣愣的上前。
黎寶璐扯過黎柳手裡的木棍塞進黎荷手裡,伸腳將魯同踢醒,“他不會同意和離的,應該也不會休了你,所以要想過得好,你得學會能自己做主。”
黎荷愣愣的握著木棍,一低頭就對上了魯同兇狠的目光,她不由一顫,差點握不住手中的木棍。
每隔三四天她就會被魯同打一頓,輕的就一兩個巴掌,或是被踢一腳,重的則像上次一樣,她被打得骨折,打得吐血,打到他累了才會停下。
要不是她家是杏林世家,她也懂些醫學常識,每次被打都捲縮著身體護著頭和胸,只怕她也早就被打死了。
她知道她的脾臟破裂過,胸骨骨折過,她從祖父留下的手記里找出了相應的藥方,自己抓藥吃竟也熬了下來。
看到魯同兇狠殘暴的眼神,黎荷知道,這次跟她回去,她即使不被打死也不會好到哪裡去的。
在流放地,妻被夫毆死,衙門是不會管的。
難道她要一輩子過這樣的日子嗎?
黎荷心中一狠,握緊手中的木棍劈頭蓋臉的便朝地上的魯同砸去。
魯同且驚且怒,叫道:“賤人,你敢!”
黎荷一棍子“啪”的一聲打在他的嘴上,直接打落了兩顆牙齒。
她眼裡閃過幽光,手中的棍子高高舉起,狠狠地朝他的腦袋打去。
黎寶璐就伸手推了一下她的手,棍子一偏,直接打在了魯同的胸口上。
魯同胸口一悶,差點吐出一口血來。
梅氏這才從一系列的震驚中醒過神來,連滾帶爬的上前抓住黎荷的棍子,叫道:“荷姐兒你瘋了,要是打死了他,你還能活嗎?”
男尊女卑,在這裡夫殺妻或許不用受懲罰,但妻殺夫卻是一定會被重罰的。
“是啊,所以堂姐你可不能再打他的頭臉了,萬一把人打死了怎麼辦?”黎寶璐聲音輕柔的道:“但手腳及前胸後背都能打,你是被家暴時反抗,不會有人怪你的。”
梅氏一怔,黎荷卻是眼睛一亮,推開母親就沖他的手腳和前胸揮棍子。
魯同一邊躲避,一邊咬牙道:“黎荷,你敢再動一下試試,信不信回去我收拾你?”
黎寶璐替黎荷回答,“不信,你手腳盡斷,路走不了,手提不動,怎麼收拾我堂姐?”
黎荷聞言,手中的動作更狠,她紅著眼眶,將自己這一年多來受的屈辱全都還了回去。
院子裡一下就只剩下魯同的哀嚎聲,有鄰居好奇來看。
黎柳忙隔著門道:“我姐夫又發病了,正發瘋似的追著我姐打呢,我大哥和我娘正攔著。”
鄰居們瞭然,黎荷才出嫁第六日便滿身是傷的逃回來,那會兒他們可都看在眼裡,上次黎鈞去六村,結果也是被抬著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