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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景雲就點了點她的鼻子,笑道:“我可記著了,莫要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黎寶璐信誓旦旦,“一定不!”
顧景雲躊躇滿志,但不是誰都能信得過他的,雖然他任教以來的教學成績不錯,他的才識和能力也有目共睹,但他年紀太小了。
不說報名的舉人學子們,就是書院裡的先生們都大多抱懷疑態度,所以不論蘇山長怎麼說他們都不答應讓顧景雲出任桂一班的先生。
會試成績不僅關係到他們的獎金,更關係到書院明年的招生,說什麼也不能把最重要的桂一班交給顧景雲。
於是在顧景雲回到書院後,任教資格之爭達到頂峰,先生們互相打量的目光里充滿了火藥味。
但顧景雲無所謂桂一班還是桂十班,只要能教桂班就行。
分班說是按照成績來排,但舉人們的學識其實都是差不多的,一次考試,尤其還是書院出的考題實在是說明不了什麼。
桂一班和桂十班中間相差了九個班,但其實大家的成績相差不大,甚至還有可能明珠旁落,畢竟試卷出的有喜好,閱卷也有喜好。
考試七分看才識,三分則看運氣。所以顧景雲找到蘇山長主動讓步,他不需要教桂一班,只要能教桂班就行。
先生們瞬間安靜了下來,滿意了。
蘇山長掃了他們一眼,對顧景雲嘆氣道:“爾之學識,只怕滿書院的先生都有所不及,但正如眾人所慮,你年紀太小,經驗不足……算了,那你便任教桂五班吧,諸位此次應該沒有意見了吧?”
有!
但他們不敢說。
先生們看了看面色有些不滿的蘇山長,還是把到嘴邊的反對咽了下去,算了,能把顧景雲從桂一班的位置上挪走已經是革命性的勝利了,還是不要得寸進尺了,不然惹惱了山長,真叫他們也來考試排名那就糟了。
他們會教書不錯,但論考試還真就考不過顧景雲。
畢竟他們之中最好的也只是二甲進士而已,顧景雲可是狀元呢,加上這兩年他在清溪書院的表現,沒人再會覺得他考中狀元是運氣。
這兩年每次文會辯論,凡有他下場的誰辯得過他?但教書不是考試,不是學識高博,成績優越就能教好學生的。
顧景雲之前教的都是啟蒙班,現在突然跨越到教舉人真的沒問題嗎?
☆、483.第483章 欺負
這邊書院的先生們剛剛分割了桂班的教學資格貼出公告,那邊無憂無慮,完全沒有升學和科舉壓力的女學生們正雙眼發亮的迎回她們的班主任。
黎寶璐很開心的和學生們打招呼,“雖然中秋佳節已過,但還是要道一句節日快樂,你們今日剛收假吧,來給先生說一下你們都是怎麼過中秋節的?”
學生們立即興奮的舉手作答,都是差不多階層的人,過節自然也是大同小異,不趕緊舉手作答,落到後面就沒的說了。
“先生,您這次外出都去了什麼地方?”歐陽晴羨慕的看著她道:“聽聞瓊州面臨大海,一望無際,甚是壯闊呢。”
大家也都眼巴巴的看著黎寶璐,她們女學生不比男學生,男學生還有遊學,她們卻可能除了出嫁外就不會離開京城太遠。
就是出嫁也不過是從一座城換到另一座城,外面的山川河流她們是很難親自用腳去丈量遊玩的。
所以對於可以自由自在,說走就走的黎寶璐充滿了無限的羨慕和嫉妒。
黎先生多好呀,她說走,顧先生就寧願請了假,斷了課,不上衙門不上朝也陪著她走。只希望她們以後也能成為黎先生這樣的人。
黎寶璐自然不吝嗇講她這一路上的見聞,雖然這一路都在趕路,心思並不在遊玩上,但能說的事情也很多。
比如趕不上住宿時他們在野外露營不小心進了一個螞蟻窩,那些螞蟻黑亮黑亮的,個頭足有小拇指那麼大,它們的窩被踩後一涌而出,連馬都嚇得揚蹄嘶叫,最後他們不得不用火把一點一點的將螞蟻燒盡。
便是如此他們也沒敢停留在原地,而是打掃掉痕跡,除去氣味另換了一個地方紮營。
又說他們坐船時每隔一段時間都會靠岸補給,少則停留半個時辰,多則停留半天,這時候船上的人會上岸透氣,務必要牢記船停靠的位置和標記,以免回來時找不到船。
他們在途中就遇到過倆人下船後沒能及時趕回來,到最後船把他們丟下就走了。
失了船上的行李倒是小事,要是連路引等能證明身份的東西和傍身的錢財也丟了那才要命,只怕一輩子都呆在中轉站里回不了家了……
女學生們聽得津津有味,各種問題層出不窮,黎寶璐就坐在椅子上給她們解答,還趁機教了她們一些防身的招式。
黎寶璐點了一下歐陽晴手肘上的穴道,見她痛呼出聲便笑道:“這個位置擊打後可使人手臂失去力氣,我記得你們這個學期健體課更長了,一旬有兩節呢,你們要是願意學,我讓程先生教你們一些防身術。女孩子學一些防身功夫更好,用不上自然好,但到用得上時便是救命的東西。”
女學生們面面相覷,然後狠狠的點頭。
和一年前不一樣,那時候黎寶璐要是讓她們學這個,她們肯定覺得又粗魯又無用,但現在……
如果真的有一天能像黎先生一樣出去遊玩,學防身功夫應該是很必要的吧?
沒有人知道四學級詠梅班的學生正向著另一個方向茁壯生長,黎寶璐把自個的課堂時間浪費完,咳咳,是用完,便拍拍手笑道:“好了,現在你們已經是四學級的學生了,今年你們將又增加一門新課程,不錯,就是“射”,同學們,覺得開不開心?”
學生們靜靜地看著黎寶璐,不語。
半響還是萬芷荷舉手道:“先生,防身術的用處我們懂,好歹還有可能用到,但學射箭是為何?我們又不上戰場。”
“是啊,是啊。”眾學生應和,“射”這門課程在四學級以下都是選修課,但上了四學級突然就變成了必修課,女孩們覺得心好傷,考試不及格怎麼辦?
“等到下個學期你們還要學‘騎’呢,”黎寶璐橫了她們一眼道,“難道你們也不學?”
“射並不止於兵,它同樣是強身健體的一種,而且除了強身健體,它還是娛樂項目,孩子們,你們誰沒有玩過投壺?”
沒有人舉手,大家都玩過。
黎寶璐滿意的點頭,“投壺來源於射,先時是因庭院不夠開闊,不足以張侯置鵠,或者因賓客眾多,不足以備弓比耦,這才以投壺禮代射禮,《禮記傳》中雲‘投壺,射之細也。燕飲有射以樂賓,以習容而講藝也’,可見投壺不僅是遊戲,也是禮儀。但射之實質非投壺可以概全……”
黎寶璐在苦口婆心的給孩子們安利射箭的好處時,有人也在費盡心機的向曲靜翕闡述射箭的益處,並誇獎對方射箭的技藝高超,目的只有一個,你來跟我們比射箭吧。
曲靜翕靜靜地看著他的同窗們,嬰兒肥的小臉嘟了嘟,道:“等我學會了再來找你們比,我現在還沒學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