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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外,閱讀其他書籍積累下的疑問他也會解答,並且定期教他們些寫經義和策論的技巧,算學,律法,水利,兵法等雜學也都要教一些。
乍一看上去需要教的東西很多,他會很忙,但其實他們有三年的時間,所以這些教學任務都可以慢慢安排。
最主要的是他們要學的東西他不巧都有涉獵,而且目前來說他們提出的問題他也都能解答,並不用花費太多的時間在尋找答案上,所以學生們的時間緊湊,感覺需要學很多東西,日子過得很充實。
但顧景雲本身還真不怎麼忙,雖然工作量增加了不少,但他效率一向高,再調整一下時間,每日也還能抽出時間來陪著寶璐一起散散心,逛街買好吃的。
他會引導一學級那些孩子說些生活中的趣事,花費大量的時間為他們解決生活中遇到的各種難題,那是因為他們是孩子,是這世界上最弱小的一個群體,需要人的保護。
但舉人班不一樣,他們當中年紀最小的一個都比他大,雖是他的學生,卻是成人,完全可以為自己負責,他只要在學習上對他們盡心,不辜負他們每個學期交上來的學費便算是盡責了。
他才不會像蘇先生他們一樣恨不得時刻黏在他們身上,催著他們趕緊讀書呢。
前程是自己的,他已經盡到告誡之責,是沉迷於這繁華的京城名利場,還是繼續奮發向上全靠他們各人的選擇和意志力。
蘇先生見顧景雲如此輕鬆愜意就不由嘆氣,“還是蘇先生想得開。”
他卻是忍不住想要多教出幾個進士,為書院做出貢獻,也為自己積累名聲。
而這也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的。
他年紀那麼大了,每天依然要費勁的閱讀大量的文獻及書籍,就是怕落後,學生提出來的問題他答不上來。
但年紀越大,記性越差,一些知識明明前腳才看過,後腳學生問起時依然忘記了。
不像顧景雲,既年輕有精力,還有一副好記性和好腦筋,人家看書速度不僅一目十行還過目不忘,一遍記住,二遍深思,再看第三遍簡直想忘都忘不掉。
一般人在有如此條件的情況下或許很少有耐心看完了一遍還看第二遍,偏顧景雲是一個很自律的人,他就能強制性的讓自己看上三四遍,直到自己不會忘記為止。
所以說他那腦子就跟書院裡的藏書樓一樣,學生們問的問題大部分都能從他那裡得到的答案,就算是不行他也能很快找出答案,因此他教得輕鬆。
對此,蘇先生也只能羨慕嫉妒恨了,難怪黃先生一直看他不順眼,便是寬厚如他都忍不住嫉妒了。
蘇先生一嫉妒就見不得他過得如此愜意順心,但他實在無懈可擊,所以他只能把目光投到黎寶璐身上,“黎先生今年帶的班級成績也很不錯呢,可惜了。”
黎寶璐不解的歪頭,“可惜什麼?”
“可惜她們年紀都不小了,到下學期不知還能有多少人來上五學級,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已訂婚的姑娘再到書院裡來上課的。”
黎寶璐沉默,心情略微有些低落。
蘇先生見了滿意的摸了摸鬍子,很好,總算是給顧景雲堵上了,若這有權有勢的夫妻倆能夠順便解決這個問題就更好了。
見寶璐的心情晴轉陰,顧景雲不由眯了眯眼,懷疑的瞄向蘇先生。
蘇先生故作不覺,拎起自己的小茶壺笑眯眯的道:“好了,蘇某人就不打擾二位了,你們慢慢玩吧。”
黎寶璐就嘆氣,“今年我們班就有兩名女生休學了,聽說五學級的更多,有一個班甚至只剩下十八個人了。”
她帶的詠梅班,女孩們的年紀都在十四歲到十六歲之間,正是要議親定親的時候,要是定親了就得回家準備嫁人,有的家庭自然不願意自家的女兒(未來媳婦)繼續來上學。
而五學級的學生年紀更大一歲。
此事基本無解,只有等待女學發展得更大些,女生入學的年齡再早上一兩歲,或是等到下一輩,現在從女學裡出去的女學生們在自己有過這樣的遺憾後不會再讓她們的女兒或兒媳再留下這樣的遺憾。
既然無解顧景雲自然不會放任她繼續想下去,而是當機立斷的轉移開話題道:“師父和母親就要回到京城了,你看我們是不是要開始給他們打掃院子了?”
白一堂住在左路第一進的棲霞院裡,而秦文茵則住在左路第二進中,因裡面滿園皆是梅樹,所以被她命名為落梅園,今年冬天梅花盛開得很是漂亮,可惜她沒看到。
黎寶璐的注意力果然被轉開,她摸著下巴沉思道:“如果師父和母親要辦婚事,那他們是不是要分開住?”
至少不能都住在顧府吧?
顧景雲點頭,含笑道:“母親肯定是要搬到舅舅那裡的,從秦府出嫁。”到最後嫁進顧府方為正道。
“回去我就開始收拾院子。”
只是預計三月中旬便到的倆人一直不見蹤影,趙寧都參加完殿試了倆人也沒消息。
不僅黎寶璐,顧景雲的臉色也一日比一日沉,就在他們忍不住要派人沿途去找時,倆人的信件總算是遲遲的送到了他們手中。
顧景雲拆完信,一口氣堵在胸中,良久才緩緩的呼出去。
和去時走海路和水路不一樣,這次他們是走水路和陸路,一路上走走停停,順便遊山玩水,本來預計三月中旬就能到京城的,只是快到京城時白一堂偶爾聽秦文茵感嘆了一句此時正是牡丹盛開的季節,不知長安此時是何等盛景?
然後白一堂就調轉馬頭帶著秦文茵轉道長安了……
到了長安白一堂才給顧景雲寫信,表示他們會在長安留一段時間,預計要到四月才會回京城。
而且為了不讓他們有條件催他們,白一堂死死的捂著隨身帶的信鴿,死活不放飛,寧願花費更多的錢和時間通過驛站送信。
顧景雲半響無語,最後把信裝上轉交給南風,沉著臉道:“送到秦府給舅舅,就說讓他不必再擔憂,母親他們平安無事。”
南風不敢詳問,接過信件便躬身退下。
雖然師父不靠譜讓人很生氣,但至少知道他們是平安的,因此顧景雲臉色好了不少。
趙寧的感受最深刻,他覺得本來壓在身上的大山變成了一塊石頭,壓力驟減,讓他繃緊的脊背都不由一松。
“你殿試的成績不錯,二甲第三名,若是朝考不出意外必能考上庶吉士,若是謀外放也能謀到一個好縣。你如今是怎樣想的?”
趙寧垂首斂手道:“學生想留在京城。”
顧景雲微微頷首,“這樣也好,你們家並不指著你當官掙錢,翰林清貴,正對你的性情。”
趙寧就鬆了一口氣,展開笑容道:“那學生準備朝考了。”
顧景雲點頭,“朝考過後有兩個月左右的假期,你可決定了是否要回鄉?”
“是,”趙寧臉上綻放出大大的笑容,驕傲且高興的道:“學生打算帶元娘回去,我已經三年多沒回去了,這次回去不僅要告訴祖父和父母高中的好消息,也要祭祖告慰先祖,還要跟元娘入族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