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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抱著寶璐做暖爐也不錯。
黎寶璐運起真氣,將顧景雲烘暖,等到他的手腳不那麼冰冷後就扯開蚊帳,手指輕輕一彈,床頭的燈便滅了,倆人在黑暗中相依相偎,很快便暖烘烘的睡著了。
一呼一吸盡皆纏繞在一起,顧景雲緊鎖的眉頭慢慢鬆開,露出如真正的少年一般天真無慮的睡顏。
白一堂第二天午飯時才知道徒弟通關了竹林陣法,還特意拎了不少好菜去找她師伯師姑慶賀,直接氣得馬一鴻和苗菁菁頭冒煙,差點厥過去。
白一堂掃了顧景雲一眼,“找清和幫忙的?”
不然他才不信蠢徒弟才過了一晚上就能走通關。
黎寶璐自得的點頭,“我也出了很大的力氣。”
“是啊,走路的力氣,”白一堂譏諷道:“你以後能不能別光長力氣不長腦子?別什麼事都找清和幫忙。”
黎寶璐不服氣,“師父,我二十來天就能自己摸索出大半的陣法,比你三個月摸透不是更厲害?而且也不是我找的景雲哥哥,是他自己在藏書樓里看到那些陣法書,自個就先猜出來一半了,我才把我畫的圖紙給他看,人家不用兩個時辰就解出來了,既然可以跑著前進,我幹嘛非得爬著走?”
白一堂呆,瞪大眼道:“你祖師爺們這麼不靠譜,還能把陣法書往藏書樓放?為師怎麼不知道?”
黎寶璐撇嘴,“別說的好像你對藏書樓了如指掌的樣子,您知道藏書樓的門朝那邊開嗎?”
顧景雲忍不住輕咳一聲,替他們的祖師爺解釋道:“師父,藏書樓中並沒有竹林迷蹤陣的詳解,但陣法皆有規律可循,那兩排書架上的陣法書從基礎入門到艱澀皆有,若能研究透徹,別說是大型的迷蹤陣,就是殺陣都布得。”
“……”白一堂鬱悶的問,“你研究透徹了?”
顧景雲搖頭,笑道:“哪裡那麼容易?我不過只學了些皮毛,能那麼快的上手還是因為讀過《易經》。”
學得這麼快,鬼才信他只讀過《易經》,肯定是都背下來了,可能還全理解了,真是妖孽。
從小便習慣逃課的白一堂很不喜歡這種好學生,決定今天要多吃一碟蜜餞安慰自己。
白一堂丟下飯碗,臨走前瞪了黎寶璐一眼道:“還有,不准再去氣你師伯師姑了,你師姑還有孕呢,要是把她氣流產了,以後拿你的孩子來引你師祖出來。”
黎寶璐嘟囔道:“我給他們送好吃好喝的,他們氣著了還怪我?”
白一堂只瞪了她一眼不說話,顧景雲那張嘴不饒人,他不喜一個人時開口便能把人氣死,他跟著去竹林,見到馬一鴻和苗菁菁能有什麼好話?
那倆人可是曾經被他氣得吐血昏迷的。
不過他並不會太怪兩個孩子,畢竟他們這樣做也是為他出氣,總不能為了離心的師兄師姐傷兩個孩子的心吧?
於是白一堂也只是警告了一句就甩手萬事不管了,顧景雲依舊淡定的每天跟著黎寶璐去竹林研究陣法,順便日常一虐馬一鴻苗菁菁。
黎寶璐直擦冷汗,苗菁菁可算得上高齡產婦了,可別真氣出好歹來。
時間在雞飛狗跳和學術研究中快速流走,黎寶璐擠著時間將恩伯等人安排好,又親自跑去雅州城買了兩家悽慘無比,看著還算老實的下人回來種地。
以後他們種地的產出便分出兩份,一份供養她這個凌天門掌門,一份則是白一堂的退休金。
不過以歷代掌門留下的手記看,很少有掌門會用到這些退休金,大部分都是轉交給凌天門掌門用作他用。
白一堂估計也用不到,因為他決定以後就跟徒弟吃住了,短時間內不打算學他的師父師祖們遠走他鄉過逍遙自在的生活。
戒殺大師提前一天帶著少林的和尚們告辭,他閉關十餘日,之前蒼白的臉色已不見,恢復了滿面紅光。
他慈藹的和眾人合什告別,順便邀請眾人去少林做客。
黎寶璐想到這輩子還沒去過少林,欣然應允,“大師放心,等我們有空了一定去少林寺看您。”
戒殺大師:貧僧真的只是說說。
黎寶璐卻是真的很捨不得少林的和尚們,一雙眼睛惋惜的看著他們道:“大師真的不考慮和我們一起走嗎,我們回京城也是要路過河南府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同行呢。”
小和尚們紛紛低下腦袋,用鋥亮鋥亮的腦袋錶明了自己的態度,戒殺大師也笑著拒絕,“貧僧中途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故並不同路,便不叨擾黎施主了。”
小和尚們暗暗鬆了一口氣。
黎寶璐可惜不已。
她很喜歡吃和尚們做的素齋,這段時間除了肉食是他們自己做的外,其他素食全都是和尚們負責,沒想到戒殺帶來的這些小和尚廚藝那麼好。
黎寶璐不舍的將和尚們送下山,看著他們走遠了才回去。
袁善亭還是第一次見黎寶璐這樣不舍,之前的那些人她可是巴不得人走的。
他有些疑惑的看著和尚們的背影,忍不住問道:“黎掌門很捨不得大師?”
“不,我是捨不得大師帶來的弟子。”
顧景雲好笑,“你是捨不得他們做飯的手藝吧。”
袁善亭沉默,看來以後要跟黎寶璐交朋友最好還是叫下屬們去學廚藝。
凌天門的事安排妥當,侍衛們也把行李收拾好了,大家興高采烈的等著第二天啟程。
巡視後院的白一堂看到依然綁在騾車上的箱子,沉默了一瞬才把徒弟招來,指了箱子道:“你去處理了吧。”
黎寶璐迷糊,“處理啥?”
白一堂摸摸她的腦袋,轉身走了。
黎寶璐迷糊的瞪著那箱子看了半響,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睛微微瞪大,衝上去就撕開封條,將上面的一口箱子打開,看到裡面碼得整整齊齊的石子,黎寶璐忍不住噴出一口氣,“師父,你這不是坑徒弟嗎?”
圓臉小侍衛正好拎著自己的包袱過來塞車裡,看到那口打開的箱子一愣後就跳起來,指著箱子大喊道:“有賊!”
眾侍衛嘩啦啦的衝進來,侍衛長看到那一箱子的石子便瞳孔一縮,帶著人立馬把剩下的箱子也掀開了。
全都是石子!
侍衛長臉色頗有些難看,他不甘心的原地轉了兩圈,然後目光銳利的轉而對上原地沉默的黎寶璐。
“顧太太,你不覺得你該給我們一個解釋嗎?”
黎寶璐嘆氣,抬頭看著侍衛長道:“您放心,後續的帳本很快就會送到我們的手上,而且回京必得經過河南,到時候您可以實地考察體驗我們凌天門的賑災現場。”
侍衛長壓下胸中的怒火,半響才咬牙問道:“這銀子是何時調換的?”
銀車一直是他們親自押送,調換時他們竟一點兒也沒察覺,這讓侍衛長有一種被群獸環飼的危機感。
黎寶璐也不知道啊,她敢發誓,這銀子一定不是她與師父同路時換的,那就只能是之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