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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秀菊神秘兮兮:“那是當然了!咱家福寶,是個小福星,貼心又懂事!”
於老爺子聽得又驕傲又高興:“好,好,我孫女真好!”
苗秀菊比他更驕傲更高興:“咱家這閨女,從小就懂事,你不知道她小時候——”
於是苗秀菊開始說了,福寶小時候多麼聰明,多麼乖巧,多麼多麼……反正有說不完的故事,苗秀菊這裡說得帶勁,於老爺子那裡聽得帶勁,
這兩個老人家一唱一和說得來勁的時候,那邊寧慧月劉桂枝也在和福寶說話,寧慧月拉著福寶的手不捨得放開,劉桂枝就和她說起當初怎麼收養福寶的事,聽得寧慧月的心都揪起來了。
劉桂枝笑嘆:“福寶現在總算是認了親爹親娘,以後可得多孝順他們,這些年,你們兩位也不容易!”
寧慧月卻誠懇地道:“不,你們把她養大,才是不容易,福寶以後可得好好孝順你爹你娘。”
福寶因為認了親娘,眼裡又含著淚的,這年月,大家都是含蓄的人,不會將心裡感情訴諸於臉上,自己剛才那樣抱著寧慧月哭,在劉桂枝面前也是有些不自在,
不過此時聽得劉桂枝這麼說,心裡感動不已,看看兩個娘,最後含著淚笑道:“您兩位,以後我一個叫娘,一個叫媽,都是我的母親,都得好好孝順。”
這話說得……兩個娘頓時心花怒放,劉桂枝這個舊娘也就罷了,寧慧月那真是喜得眼淚直往下落:“福寶,我的好女兒啊!”
——
這一頓飯吃得是可以說是皆大歡喜,因為有福寶的存在,兩家人歡歡喜喜的,真如同一家人一般,女人和女人在那裡牽著手說話,男人和男人在那裡高談闊論,於老爺子和苗秀菊兩個老人家則是對上了,說得別提都投入了,他們從福寶說到了顧衛東,又從顧衛東說到了顧躍進,於老爺子對於顧躍進顯然是欣賞得很。
現在是和平時代,沒什麼大事,普通軍人要想建功立業也沒那麼多機會,這種全軍區的比武大賽就對於普通軍人來說可以說是難得的機會。顧躍進一看就知道於老爺子是行家,忙虛心請教,於老爺子和於安民都認真地給他指點了,還說著要去問問首都軍區大學的朋友,看看這以後到底怎麼努力才能留下,顧躍進自然是感激不盡。
而寧慧月聽說劉桂枝竟然會做衣裳,身上穿的那件襖片就是自己做的時候,也是驚奇,那件衣裳樣式不錯,上面的繡花別出心裁,她還以為是劉桂枝她們來到首都買的,沒想到竟然是人家做的。
寧慧月:“這個手藝可真好,你還不如乾脆來首都,來首都做衣裳,保准能生意好。”
這點寧慧月是有把握的,她對首都人喜歡穿什麼衣裳心裡有譜。
劉桂枝:“那怎麼可能,我這點手藝,可不敢來首都顯擺!大嫂子你這是說笑呢!”
然而寧慧月卻覺得,自己沒說笑,不過看劉桂枝這樣,她也就不說什麼了,來日方長,不急在一時。
一頓飯之後,顧家這裡要回招待所,於老爺子一聽,瞪眼了:“住啥招待所?咱家裡有地兒能住,來首都了,還住外面招待所,這是不把我老於看在眼裡,住家裡去,住家裡去!”
顧大山忙道:“別,別,這可不行,那多麻煩……”
苗秀菊也說:“我們這些鄉下來的,邋裡邋遢的,怎麼好跑去騷擾,再說福寶這裡認了親,我們也差不多回去了。”
寧慧月忙道:“嬸,桂枝,我看不如就住家裡吧?家裡有地兒,咱們都不是外人,住家裡也能說說話?”
於安民自然也勸說讓他們住,而於老爺子倔勁上來了,一臉嚴肅:“不行,我堅決不允許。”
話說到這份上,顧家不去住反而不太合適了,苗秀菊想想,還是怕自己福寶才認親自己就跑去人家家裡住讓人家膈應,便望向福寶,想看看福寶的意思。
福寶望向了寧慧月,母女四目相對間,寧慧月殷切地道:“福寶,讓你爹你娘他們住家裡吧,你也正好過來住一天,好不好?”
這是抱頭痛哭後,第一次兩個人單獨的對話。
福寶默了下,輕輕點頭,之後才笑著對苗秀菊道:“奶,我媽和你還有我娘都聊得來,不捨得,不如你就住我媽家吧,這樣也能一起說說話。”
原本寧慧月看著她點頭的樣子,就覺得那樣子嬌軟乖巧,心裡又感慨又欣慰,喜歡得鼻子裡一酸,待到聽她對苗秀菊提起“我媽”和“我媽家”,一時竟是怔在那裡。
福寶之前叫過她一次媽,是哭著叫的,那一句聽在心裡,就是黑暗之中的一道光,喜得涕淚交加。
但是這次,她平靜平和地說我媽,說我媽家,竟聽得寧慧月感慨不已欣慰交加。
親母女才相認,彼此是生疏的,是不了解的,要想一下子太過隨意太過親熱,她也不敢奢望,但是能聽福寶這麼隨口說出一句“我媽”,已是心滿意足,再無奢求了。
福寶已經十八歲了,她們母女之間丟失了是十七年,十七年的光陰,她錯過了太多,一切只能慢慢來。
而福寶這裡,在說出那句“我媽”的時候,自也是百般滋味上心口,說這話有點生硬,畢竟第一次這麼稱呼,但是又有一種別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