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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寶想了想,點頭:“嗯,我是很想回去看看。”
蕭定坤不在說話了,他牽著她的手往山上走去。
反正兩個人都吃過飯的,並不會餓,福寶背著小竹筐出來,她家裡人頂多認為她是去割豬草了,而他……素來散漫的人,就算不見了,頂多是扣他工分,沒人會想到他做什麼去了,也沒人會疑惑多想。
於是蕭定坤領著福寶上了山,又翻過大滾子山,去爬另一座山頭,蕭定坤和陳有福說話的時候,偶爾間套過話,知道那座尼姑庵是在對面的一座山頭上。
爬了半天,福寶有些累了,腳底板也生疼,不過她還是咬著牙沒吭聲。
她確實是想看看尼姑庵成什麼樣了,而她自己是沒辦法找回去的,好不容易蕭定坤要帶她去,她不能這麼輕易放棄。
錯過這一次,怕是很難看到了,等以後她長大了,可能這尼姑庵徹底連點殘垣都沒有了。
所以她咬緊牙,不吭聲,甚至不敢放慢腳步,免得定坤哥哥察覺到她累了,就說不去了。
就在這個時候,蕭定坤停下了腳步。
福寶疑惑地看向蕭定坤。
蕭定坤:“累了是嗎?”
她還很小,這么小的小人兒,縱然平時經常在山裡跑,但是翻過一座大山又要爬上另一個山頭,這對她來說依然不容易。
福寶趕緊搖頭又擺手,拼命地說:“不累,一點不累,我走慣了山路,這根本不算什麼!”
她太急著否認了,急得臉都漲紅了,以至於額頭上一滴汗珠隨著她的小臉蛋滑下來。
蕭定坤蹲下來,沉聲說:“上來。”
福寶:“啊?”
蕭定坤:“累成這樣了,為什麼不說?我背你。”
福寶頓時不說話了。
爬這種陡坡的山不容易,挺累的,她走慣了山路都覺得累,蕭定坤估計也覺得累吧?
她怎麼好意思讓蕭定坤背著呢?
她忙大聲說:“別……還是別了,我自己走就行,我一點不累,真的,你看我,我還能跑——”
說著,她還真要擺開架勢跑。
蕭定坤沒再說話,直接一把將她提起來,然後放在了自己的背上。
福寶不捨得讓蕭定坤背自己,她怕他累著,就要掙扎著下來:“我真得不用。”
蕭定坤伸出大手繞到後面,牢牢地按在她背上。
於是福寶就被固定住了,小胳膊小腿再使力氣也白搭。
她只是個軟糯的小姑娘而已,平時就算天天山上跑,但是和蕭定坤比力氣那就是螞蟻和大樹。
蕭定坤一隻手按住她,她就動彈不了了。
福寶不掙扎了,她趴在他肩頭,小聲說:“我怕定坤哥哥累壞了。”
蕭定坤不在意地笑:“你才多重?”
福寶只好不說什麼了,乖巧地趴在他肩膀上。
蕭定坤背著福寶往山上爬去,當經過荊棘或者枝葉繁茂的地方,他會用手中的木棍先把那些荊棘樹枝撥開,免得剮蹭到他背上的福寶。
他腳程快,一路往上趕,很快就爬上了山頂。
一到了山頂,福寶就嚷著讓蕭定坤把她放下來:“我不累了,我現在可以自己走了。”
蕭定坤放下她:“應該就在這附近吧?”
都已經到了這座山頭上,福寶已經完全記起來了。
現在這條長滿了青苔破舊不堪的小路,正是以前尼姑們挑水日常會走的那條路,再往北邊走會有一條小溪,裡面的溪水清澈,福寶還記得水花四濺時偶爾濺到她鼻子上的清涼。
福寶一下子來勁了,她興奮地拽著蕭定坤:“定坤哥哥,跟我來,這裡,這裡!”
她也忘記了掩飾按理說她不應該記得這條路,不應該記得這尼姑庵,畢竟那個時候她還很小。
她拽著蕭定坤,沿著那條石頭縫裡長滿了荒草的小路往前走,當繞過一片榆樹林時,她就看到了曾經她住過的那座尼姑庵。
依然是原來的青磚圍牆,依然是曾經的那個朱紅色廟門,只不過圍牆上瘋長著荒草,朱紅色的廟門也在風吹雨打中失卻了原本的顏色,殘破不堪。
福寶愣了下,她有些猶豫。
推開這扇門,她註定看到荒蕪吧?
蕭定坤溫聲問:“還要進去看看嗎?”
福寶點頭:“嗯。”
於是兩個人推開了那廟門,木頭門被推開的時候搖搖欲墜,發出“吱”的刺耳聲,那是腐朽的木頭接觸摩擦時才有的聲音。
邁過門檻,走進去,只見小院子裡已經的荒草幾乎沒過福寶的脖子,還有麻雀在裡面嘰嘰喳喳地蹦躂,看到來人好奇地打量著,像是打量著冒然闖入自己領地的入侵者。
蕭定坤握著手中的木棍揮了一下,那些麻雀就撲棱著翅膀飛了。他領著福寶,踏進去這院子。
走進正屋,只見屋子半截已經漏雨了,不要說昔日的老蒲團,就連慘敗破舊已經被砸過的佛像都已經泛起了潮濕的霉點。
福寶對著那屋子看了半晌,之後又帶著蕭定坤過去後院,
後院更為頹敗了,屋子幾乎要塌,牆上本來有一些壁畫,都被人拿鐵杴鋤頭給刮花了,早已經看不出來原本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