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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天涼了,她今天穿著一身米黃色羊毛衫,外面套著一件呢子外套,這在京師大學算是非常時尚得體的打扮了。現在她的頭髮也不扎兩個大辮子了,而是放開了,軟軟鬆散垂在肩頭,烏黑柔亮的髮絲映襯著雪白的肌膚,一雙濕潤的眸子瑩亮柔和,這樣的福寶嬌艷動人,卻又洋溢著青春氣息。
福寶其實並不想搭理於家人,不過想到自己兩個哥哥把他們家兩個兒子都打了,那她就來看一看吧,說清楚,別以為於家的兒子人人稀罕,她福寶真不稀罕的。
福寶到了咖啡館的時候,於小悅和寧慧月已經到了,於小悅正低著頭靠近了寧慧月低聲竊竊私語,不知道在說什麼,見到福寶來了,她用眼神示意了下寧慧月:“來了。”
寧慧月其實原本就不贊同,不贊同兒子竟然對一個女學生感興趣,雖然京師大學的女學生是高材生,是天之驕子,但是於家並不稀罕,於家人都是高材生,祖上還有出國留洋的,稀罕這個嗎?
這事倒也不是寧慧月勢力,現在城市戶口是吃商品糧的,農村戶口那就是一輩子被栓死在農村里,城市和農村差別太大了。福寶雖然考上了大學,以後肯定也能留在城裡,但是她父母親戚什麼的都是農村的,拖累怕是不小,而且生活習慣也不同。
這是寧慧月的考量。
而本來就不贊同的事,在看到自己兒子竟然因為那個女人被打得鼻青臉腫,就徹底不能接受了。
她無法接受自己引以為傲的兒子被打成這樣,這個女學生到底是什麼來歷,是哪裡來的狐狸精?兒子被打成這樣,竟然還要幫著那個女學生說話?
寧慧月認為,這就是個作妖的女人,她絕對容不得,她怎麼也得去會一會她,說道說道自己兒子被打的事!
於是她臉上帶著一抹含蓄卻又鄙薄的笑意,緩慢而矜持地抬起頭來,將目光投射到那個走入咖啡館的女孩子身上。
當她看到那個女孩子的時候,整個人怔在那裡。
福寶走進咖啡館後,發現這個時候咖啡館沒幾個人,角落裡坐著一個年輕女孩和一個中年女人,女孩是於小悅,那個年紀大一些的就是於敬飛的母親了?
於敬飛的母親穿著打扮都非常貴氣,看得出衣服的剪裁名貴得體,和福寶見到的很多這個年紀的女人並不一樣。
果然是城市人。
福寶輕笑了,走過去,大方地坐在了對面的椅子上:“小悅,這是伯母吧?”
於小悅輕輕推了下寧慧月。
寧慧月依然怔怔地望著福寶,半點反應都沒有。
福寶覺得有些不對勁,微微蹙了下眉,只以為於敬飛的母親太過高傲以至於懶得搭話,既然這樣,那就開門見山了:“伯母讓小悅約了我,是有什麼事,麻煩您就直接說吧,我這裡功課也很繁忙,時間並不多。”
於小悅看自己嬸嬸還是沒反應,只好再次輕輕推了一下寧慧月的胳膊。
這次寧慧月一下子反應過來了。
反應過來的寧慧月,還是打量著福寶。
太像了,太像了,太像她年輕時候了。
她年輕時候,也像眼前的姑娘一樣有一雙這麼漂亮的眼睛,當時她是文工團的,去於安民所在的部隊演出,於安民一眼就看中了她。
當時於安民怎麼說的來著,說她秋水為曈膚光勝雪,說看到她第一眼的時候就仿佛看到了天上的仙女下凡到了人間,說落到她的眼睛裡就再也走不出來。
只是後來,她在那場火災中為了搶救國家財產而被火燒,曾經的美貌也沒了,後來幾年慢慢地整形,雖然恢復了一些,但這些年年紀大了,已經完全不復年輕時候的模樣了。
曾經她年輕貌美時候的照片也被她自己一把火給燒了。
不過於安民曾經給她畫過一幅畫,那副畫她還留著,留著回憶曾經年輕時候的美好。
她偶爾會摩挲著看一看,想想自己那丟失的女兒長大了是不是會和自己一樣。
現在,她看到了福寶,就仿佛看到那副畫活了。
眼前的姑娘,活生生就是年輕時候的自己哪!
寧慧月嘴巴張了又張,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她盯著福寶,熱切地盯著,不放過她臉上的每一處細節。
鼻子像,嘴巴像,眼睛更像,連那雪膩的肌膚也像,她年輕時候就是這樣的啊!
福寶卻疑惑地蹙起了眉頭,她不明白這兩個人到底要搞什麼,把自己叫過來,卻又故意不說話,這是傲慢,還是下馬威?
她淡淡地瞥了一眼於小悅,略有些嘲諷地道:“小悅,伯母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於小悅也不懂啊,她也懵了,不是說好了等下見了福寶要如何如何說嗎,不是上午找系主任說話的時候還好好的,還說了要系主任嚴格規範學校女學生的作風問題嗎?
怎麼現在見到了福寶,說不出來話了?
面對福寶嘲諷的質疑,沒辦法,於小悅只好硬著頭皮說:“顧丹陽,其實也沒什麼,只是上次你的男朋友把我哥哥打傷了的事,我們家需要一個交待——”
福寶聽了,挑眉,好笑至極:“我男朋友?你弟弟跑來造謠生事,麻煩你不要跟著造謠,誰是我男朋友?再說了,不管他是誰,誰打了你哥哥,你們去找誰去,關我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