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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錦澤想起他們在山上並排走著一起說話的樣子,突然嘲諷地道:“是和我無關,我為什麼要問你怎麼了?我可真是多管閒事。”
福寶:“不錯,你多管閒事!以後,你離我遠點,我看到你就不痛快你知道嗎?”
霍錦澤也來氣了,太陽穴一跳一跳的:“我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福寶:“你知道自己是狗就行,可我不是耗子,你回家自己捉耗子去!”
霍錦澤:“………………你!”
福寶哼了聲,頗有些不高興地道:“如果不是看在霍老師面上,我搭理都不想搭理你,恨不得給你一巴掌。”
說完,她拎著袋子,趾高氣揚地離開了。
等走出老遠,福寶才慢慢平靜下來。
不得不說,遇到一個討人厭的霍錦澤,吵了一架,轉移了注意力,她總算暫時讓自己擺脫這種窒息一般的痛苦。
她以為自己並沒有那麼在意,她可以進,也可以退,定坤哥哥只是對自己好,沒說過什麼,自己也並沒有非要如何,一切都是猜測,試探。
但是現在,乍聽到孫麗娜那麼說,仿佛撥開了原本朦朧的迷霧,一下子看到了背後的真實,讓人心痛的真實。
他真得是把自己當成個小妹妹再疼著,一點沒有其它的意思。
福寶苦笑一聲,看了眼自己手裡提著的挎包,那裡面裝著給定坤哥哥精心織出來的圍巾。
這條圍巾肯定是不能給定坤哥哥了,但是要說有志氣地扔掉,她也不捨得,都是從那個艱苦的年月走出來的,羊毛圍巾多金貴的東西,怎麼捨得扔掉,再說這還是舍友出的錢。
福寶提著圍巾,重新上了公交車回去學校,一路上就在思索,這條圍巾送給誰?
送給爹?不行,他戴著不合適,不耐髒。
送給哥?二哥肯定不行,二哥在礦上,那地方更容易髒,得用深色的,那就只能送給大哥躍進了,這倒是可以,灰圍巾搭配軍綠衣裳,好像也挺好看?
行,就這麼決定了,先把錢還給舍友,然後就把這圍巾送給大哥用!
公交車一路顛簸,停停走走,就在售票員報站的聲音中,福寶下了車。
這個時候心裡已經鬆快一些了,痛快是痛快,但是早早知道真相反而更好,她也能及早抽身,就連手裡的圍巾都想好了主兒,甚至已經打算著寫一封信,怎麼解釋突然要給大哥送圍巾的事。
正想著,突然聽到一個聲音叫自己:“福寶?”
熙熙攘攘的人群,車水馬龍的街道,那個聲音穿透了噪雜的聲音進入了福寶的耳中。
那個聲音低沉溫柔,熟悉得讓福寶的耳朵顫抖。
福寶愣了下,靜默地站在那裡,但是那個聲音卻沒再傳來。
失落如同潮水一般湧向心口,福寶攥著袋子的手緊了幾分。
假裝不在意,其實心裡還是渴望的,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幻聽嗎?
原本的輕鬆一下子煙消雲散,已經放在心口的感情怎麼可能說放下就放下,愛情的翅膀怎麼可能說斷就斷,她現在的所謂鬆快只是自己安慰自己吧?
正想著,伴隨著自行車的剎車聲,一輛自行車停在了自己面前。
自行車上的男人,修長的大腿踩著黑色的皮鞋,隨意地支在地上,利索筆直又充滿力道。
黑色呢子大衣豎起的立領遮住了凌厲的下巴,冷硬的衣領之後漆黑的眸子沉默地望著自己,深冷遙遠卻又帶著一種難以看懂的情愫。
四目相對時,福寶腦子裡嗡的一聲,仿佛要炸開了。
她突然想起來最初見到蕭定坤的時候,他帶給自己的那種熟悉感,那種仿佛曾經在哪裡見過的感覺。
或許是在遙遠而無法尋覓的夢裡,應該有這麼一雙眼睛,沉默地望著自己,守護,渴望,和絕望。
世界在這一刻遠去,公交車的喇叭聲已經消音,她的眼睛裡只看到了他。
一顆心怦怦直跳,福寶死死地攥著手裡的挎包。
蕭定坤長腿一邁,下了自行車,將自行車支在一旁後,走到了福寶面前。
他微微低首,定定地凝著她:“福寶,你怎麼在這裡?”
福寶仰起臉來看他,看他墨黑飛揚的眉,看他深遠到讓人捉摸不透的眼睛,看他線條冷硬的臉,看了好一會後,她才喃喃地道:“定坤哥哥,你怎麼在這裡?”
不是說,出差了嗎。
蕭定坤揚眉,疑惑地凝視著福寶:“我出門有點事,正好看到你,你怎麼了?”
他是無意中在人群中看到了福寶,失魂落魄,無精打采,臉色蒼白,這才連忙叫住了她。
福寶這個時候才慢慢地反應過來,想起孫麗娜說的話,她是在騙自己嗎?
她略猶豫了下,還是問:“定坤哥哥,你,你沒出差呀?”
蕭定坤劍眉壓下,沉聲問道:“出差?誰告訴你我出差的?”
福寶看他這樣,多少已經意識到不對勁了,是孫麗娜騙了自己?定坤哥哥根本沒出差,那……她真得給定坤哥哥做飯嗎?
蕭定坤卻抬手,握住了她單薄的肩膀:“福寶,到底怎麼了?剛才看你臉色不對勁?你沒事吧?你一個人跑這裡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