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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的褚年是什麼樣子?
別的不說,他什麼時候害怕過喜歡什麼人?
褚年,年輕高大帥氣,高中之前都是校草,讀了大學也是經濟學院的院草。
腦子、能力、情商,他什麼都不缺,從小到大不喜歡他的人他一隻手都數的過來,他想要的,從來沒有什麼是得不到的。
包括那時候余笑。
追余笑的時候他自覺很用心了,後來真正長大了想想也不過是平常又幼稚的手段,進入職場之後他討好上級都遠比那更加精彩。
和余笑確定關係的時候,也不是沒有人說些風涼話,畢竟余笑的爸爸是建築設計師,余笑的媽媽也算是有名的老師,說給誰聽都顯得體面。
他呢?家裡父母都不過是國企最普通的老職工,除了飯碗有點鐵之外,就什麼優勢都沒有了。
那些話他從來不往心裡去,是,他知道自己的家境一般,可他褚年不是一般人吶!
從頭到腳,他整個人都是加分項。
也有人說讓他小心餘笑畢業之後學會面對現實,知道男人不能只看臉,就把他給甩了,褚年也不屑一顧,他褚年,可不止是臉特別好看。
從小到大,他怕過什麼啊?
他何曾自卑過?他有什麼時候像現在這樣,明明喜歡一個人,卻生怕人知道?他又有什麼時候發現自己身上一點籌碼都沒有了,連換取一點自己想要的東西都做不到?
他還是褚年麼?
這樣的他,就算真的把一顆真心捧著送給別人,又有誰會真把它當了寶呢?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褚年還真暈沉沉地睡了一會兒,中間孩子咿呀了兩聲,他還模糊著聽見了余笑給孩子換尿布的聲音。
再睜開眼睛,午後的陽光透過冬日特有的霧霾照了進來。
褚年頗有種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恍惚。
“姐,你這一覺睡得可真沉。”隔壁床那個正坐著玩兒子的產婦對她笑著說。
“孩子,孩子沒要喝奶麼?”褚年看向嬰兒床,只看見小小的褚褚躺在裡面酣睡正香。
那個產婦抖著他兒子藕節似的小胳膊,繼續笑眯眯地說:“鬧了一次,你家大哥說你難得睡個午覺,嘿嘿嘿,我就自告奮勇餵了她一點,哎喲,小褚褚勁兒可真不小,看著不大,喝奶比我家的小傻子厲害多了,就是喝得猛,但是也喝得不多。”
“哦。”
褚年放心地長出一口氣。
“姐啊,這麼一算,咱倆的孩子也算是有‘同奶’之情了,你看,娃娃親這個事兒?”
褚年一下子就清醒了,看看她懷裡的那個傻小子,只假笑了一下。
開玩笑,喝過一個人的奶就算情分了,那你讓奶牛怎麼想?
就在這個時候,余笑回來了,褚年端詳了一下,覺得她的臉色有些凝重。
“怎麼了?”
“我剛剛和醫生聊了一下,你明天就可以辦出院了。”
“那、那你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余笑兩邊的唇角提了起來:“沒有,是工作上的事情,我剛剛接了林組長的電話的,等你這邊穩定下來,我得先去一趟赭陽。”
“項目不是都改建快到尾聲了嗎,怎麼還會出狀況?”
余笑自己也沒想到。
按照計劃,過完春節,改造後的整片區域就可以投入使用了,事實上在上個月,赭陽的東林大市場已經開始啟用,前幾天弄了一個“年貨節”,一下子就拉來了不少人氣,不管是承租方還是附近的居民都很滿意。
可問題,也就出在了“年”上。
快過年了,東林城中村里往東往南去打工的人們陸陸續續地回來了,也正是這些人發現東林大市場裡面的攤位早就分租完畢,沒有他們的份兒。
十月開始招商,十二月招商結束,整整兩個月不管是東林當地到處貼的廣告,還是當地電視網絡平台上反覆滾動的小字條兒,這些人都說他們不知道。
大冬天裡一群人圍著菜市場不讓運菜的車輛進出,今天上午還有人動了手。
菜市場的事情屬於赭陽民生建設的一部分,具體的運營和管理與天池無關,可是這樣的事件造成的社會影響,直接影響到了其他有意在東林發展的企業主對當地的印象。
這就跟天池的整體規劃有莫大關係了。
剛剛電話里,林組長說的就是兩個有意承租寫字樓的客戶開始說想年後再考慮簽約的事情。
如果只是一兩家推遲,到底還是小事,要是因為這樣產生了連鎖反應,對於整個招商計劃來說那就是重大事故了。
余笑在那兒思考應對之法,褚年在被單底下掐著手指頭算時間。
從他開始生孩子到今天已經過去八天了,明天出院是第九天,余笑的陪產假是十五天,已經過去了大半。
看著余笑的神色,他說:“要急也是當地的人急,他們當地政府的人怎麼說?”
余笑的手指在腿上敲了敲,她剛剛給李主任打了電話,對方現在也是焦頭爛額,現在的重中之重就是要把事情平息掉。
褚年舒舒服服地靠在枕頭上,胸有成竹地說:
“要我說,你們還有沒有市場旁邊臨街的鋪面,找兩間小的出來,做個單獨的招商,就面向外出務工的,租金給低一點,他們看見了肉,自然就不會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