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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了的委屈。
可這個被輕忽的委屈他一說出口,余笑的媽媽的表情就會冷淡下來。
“你要是覺得我來的不對啊,那我就不來了。”
被這樣一威脅,褚年就不敢再抱怨了。
委屈就委屈吧,至少有人能來陪陪他。
能聽他說說晚上睡不著,早上起不來,白天不舒服的那些辛苦。
畢竟除了半個月回來看她一次的余笑,也只有這一個人,能聽他抱怨不嫌煩了。
“你加油!等你要出生了,她就回來啦!”
褚年又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廚房裡,余笑的媽媽正在用牛腱子肉做清湯牛肉片,走出來對褚年說:
“我看你今天水腫還不好,給你少放點鹽。”
坐在椅子上的褚年點點頭,水腫折騰得他很難受,到了這個時候他也顧不上自己想吃什麼不想吃什麼了,別讓症狀加重才是關鍵。
“褚年是不是快回來了?唉,你們可真能折騰錢,來來回回飛機火車,又貴又累,我當年懷……你的時候,你爸還在外地進修呢,等他回來,你都快滿月了。”
褚年的手停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他現在特別怕余笑像她爸。
第78章 孕期記事(終)
“笑笑啊,你什麼時候開始休產假啊?我看你肚子不算大,但是也已經進了九個月了吧?”
快下班了,韓大姐趁著褚年不忙的時候這麼問她。
“是九個月了,不過產檢醫生說還不錯,我覺得我也還能上班。”
不上班幹嘛?天天一個人在家裡直挺挺地等著生孩子麼?
被余笑媽媽和黃大姐耳提面命各種產育經驗,對褚年來說也很痛苦。
他現在的肚子確實不大,余笑媽媽耳提面命他不能胡吃海塞讓孩子長得太大,黃大姐做飯也是衝著營養均衡的方向使勁兒的,褚年照鏡子的時候自己盤上兩圈兒,也覺得沒比七月的時候大多少。
可就算這樣,距離生產越來越近,他也越來越害怕。
“到時候可怎麼生啊?這麼大!下面那么小!”
褚年現在想到氣球爆掉的畫面都會遍體生寒。
在網上查各種醫學知識,他越查心裡越沒底,什麼入盆,什麼撕裂,什麼側切……
褚年現在也特別怕遇到認識的中年婦女,每個人看見他的肚子都會問他“幾個月了?”“男的女的?”,然後,其中的一半兒人都會開始說起自己的生育經驗。
有很容易讓人覺得安慰的普通關懷,當然挺多了也沒啥區別。
也有一些人的話,在褚年看來完全是個恐怖片,什麼內臟下移,什麼產婦太胖了,剖腹光是劃開口子就□□刀,孩子是從肥油里被拽出來的,什麼生孩子用勁兒用過頭了直腸出體……
褚年很想摁著這些人的腦袋說:“麻煩你們把這些話告訴那些不用生孩子的男人!不要來嚇我這個馬上要自己體驗的可憐人!”
想想當初自己還大言不慚跟余笑說自己會生個大胖兒子,現在褚年覺得連最後兩個字都無所謂了,前面的那倆字更是沒必要,他能活著把孩子生下來已經是祖上積德了!
唯有上次他自己親媽來鬧事時候幫助過他的那個阿姨,偶爾見到了,跟“余笑”聊的是“余笑自己”,並不會只把話題圍繞在孩子的身上。
這讓褚年忍不住去想余笑還真是跟不錯的人那兒攢了人緣兒,現在是讓他受益了。
如此一想,褚年的心裡泛起的都是甜,就好像余笑偷偷給他留了禮物。
當然他也知道自己不要臉。
可糖能讓他開心,臉做不到。
雖然之前已經成為了工作室的合伙人,褚年的工位卻沒變。
主要是他現在懷孕晚期,尿頻現象很明顯,原來的位置進進出出都方便,倒是把一直沒來上班的那個財務的工位也收拾了出來,讓褚年放自己的東西。
褚年也就是到了這個時候才知道,那位孕婦早三個月就已經生了孩子,卻還以身體為由想繼續休息,讓工作室給她繳納五險一金和最低工資,被牛姐大筆一揮直接開掉了。
對方去勞動部門申訴了,好像也沒什麼結果,似乎還想來工作室鬧,但是她之前似乎為朱杜繼做過假帳,也不知道程新和他老公具體怎麼談的,事情便也再沒有後續了。
按照韓大姐的話來說,就是:“好好一個女的,非要用懷孕這一點時間把一輩子的福氣都作進去了。”
一開始褚年還不明白這個勞務糾紛怎麼就扯到了“一輩子”上面,韓大姐還給他舉了一堆七大姑八大姨鄰居家表姐的例子。
什麼趁著懷孕的時候可勁兒作,壓著公婆嫂子轉著圈兒伺候她給她幹活兒,甚至仗著肚子霸占了公婆家的房子,結果生完了孩子沒人疼沒人愛的,十八圈兒親戚的嘴裡都摳不出一個好字來。
聽得褚年一陣頭大。
說真的,他現在覺得就自己懷孕受的這個罪,就應該跟女皇登基只差一個社會主義社會了,可韓大姐的觀點顯然是女人得勤勞樸實,哪怕生孩子也不能給人添麻煩,不然婆家會嫌棄的。
“嫌棄?嫌棄什麼?要我說啊,懷孕之後一直不工作占用人單位便宜是不對。可要是女人懷孕了,天天這兒疼那兒疼,還能自己賺了錢,結果家裡人還像從前一樣要求她乖順老實不給人添麻煩……那他們不是在占女人的便宜麼?是不是最好女人連肚子都別大,跟個母雞一樣咯咯叫兩聲,好嘞,熱騰騰的孩子生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