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頁
她也不想一個人呆在房間裡了。
至於池謹文為什麼找她喝酒?
反正有那麼帥的男明星當球友,池謹文看著都很正常,總不至於是看上了“褚年”的皮囊。
余笑想得很光棍,但是不直。
池謹文挑的酒吧氣氛很不錯,慢悠悠的藍調放著,坐在卡座里,余笑覺得自己的骨頭縫兒都有了片刻的舒展。
池謹文還穿著襯衣長褲,頭髮梳得一絲不苟,只是袖子卷了起來,看著多了點點的隨意。
兩個大男人也不需要客氣,拿著酒杯一碰,各自喝了就好。
喝了四五杯酒下去,池謹文終於開口了:
“我是應該謝謝你的,我……有個親人,最親的那種,從前我覺得她無所不在,一面被她庇護,一面又覺得她難以被超越。是不是,很沒有良心?”
“這不是很正常嗎?誰會全心全意毫無保留地喜歡一個人呢?連對自己都做不到。”喝下半杯酒,余笑看著酒杯,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
池謹文看了自己這個平日太過謹慎,做事的時候又別有鋒芒的屬下一眼,淡淡地說:
“可那個時候,我以為她是全心全意地喜歡我們,就是我和我妹妹。但是,她拋下了我們,一心追求自己的夢想,去年冬天她甚至跟我說,她其實一直都在表演,她在教育我們的時候使用了很多並不光彩的小技巧,她真正純粹的只是對自己的夢想……你知道麼,一直以來堅信的東西被打碎了,哪怕那個東西在別人的眼裡並不重要,我還是覺得不舒服,很不舒服。
我答應她會想明白,可直到聽你說你的‘蝸牛殼’理論,我才覺得我有那麼一丁點理解她了。”
池謹文的話讓余笑又喝了半杯酒。
嚴肅端方的成功人士,其實也是被人小心庇護長大的,對方一定付出了極大的心力,才會讓他覺得自己是被全心全意喜歡的。
不像她,小時候覺得媽媽並不愛自己,長大一些又糾結於父親自相矛盾的教導。
直到上了大學,遇到了褚年,她才覺得這個世界上有人真正可以愛她。
結果,又是一場空。
“董事長,能夠感覺到被愛直到對方去點破,才覺得愛不夠純粹,已經是,很幸運、很幸運的事情了。”
這世上多少人,所謂的“愛”,都是一場自我欺瞞的寂寞狂歡?
余笑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第28章 我真的沒發燒
周二早上,褚年換了三身衣服。
當初面試時候的那一身自然是他最喜歡的,畢竟是自己選的,可摸摸自己的肚子,他決定還是穿一雙運動鞋,防止摔倒。
既然穿了運動鞋,衣服也要輕便起來。
余笑喜歡的印花T恤有些不夠莊重,他選了一件淺藍色的上衣搭配了深色的牛仔褲。
“還真是瘦了。”
拽一拽牛仔褲顯著空蕩的腰部,褚年強迫自己又吃了兩片蘇打餅乾,兩塊午餐肉。
要坐火車出門,想要一天往返幾乎是不可能的,褚年拿起一個書包,想了想,往裡面裝了一件乾淨的睡衣,然後是牙具,想到自己現在很可能會吐,褚年又裝了兩個檸檬一個蘋果,當然少不了蘇打餅乾和他要吃的那一堆藥片。
不管怎麼看,這一包東西都不太像是要去出公差的,更像是小孩子春遊。
拍拍自己的小肚子,褚年嘆了口氣:
“對,還真是你去春遊。”
站在鏡子跟前,褚年覺得“自己”的氣色看著太差了,既然是要保住自己的工作,那肯定得顯得健康點兒。
勉強塗勻了臉上的粉底液,褚年盯著傅錦顏送自己的腮紅。
經過了一番有點劇烈的思想鬥爭,他拿起腮紅旁邊的刷子,往臉上輕輕點了一下。
再點一下、再點一下……
小小的刷子在臉上塗來抹去,看著微微的一點紅色出現在臉龐周圍,褚年突然感受到了暌違已久的成就感。
對著鏡子,他笑了。
“你是不是發燒了?”在火車站的候車室,牛姐看著上半張臉微微發紅的“余笑”,有些擔心地問。
“啊?沒有啊。”
褚年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對牛姐笑著說:
“牛姐你放心,我狀態好著呢,今天我就能把您那邊的文件管理搞好。”
牛姐點了點頭。
又問了一遍:“你真的沒事兒麼?”
褚年萬分誠懇地點頭,心裡有些莫名的感動。
坐上了火車,褚年看見牛姐從隨身的袋子裡拿出了一個充氣墊兒。
把裡面的氣打滿之後,牛姐把墊子放在了“余笑”的身後。
“有不舒服就跟我說,懷孕了之後都不容易,你也不用覺得不好意思。”
“好。”褚年驚詫地發現自己竟然有點哽咽,“謝、謝謝!”
牛姐毫不在乎地擺了擺手,把自己的座椅靠背微微調整了一下。
她自己體態敦實,坐在火車二等座上有些空間緊張,顯然並不是為了自己才帶來墊子。
摘掉了自己脖子上的青金石長鏈子,她打了個哈欠說:
“在火車上就睡會兒吧,下車還得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