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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安慰我,我以前傻,現在我知道什麼才是對我好的,他非要把孩子生下來,我也沒有辦法,等孩子滿周歲了,我還是要離婚的,我還要把孩子爭取到手,既然決定了要徹徹底底地成為褚年,我也得讓自己安心。我什麼都想要,可我憑什麼不能要呢?”
她在笑,傅錦顏卻寧肯她像剛才那樣哭。
余笑卻對她眨眨眼,故作淘氣地說:“男人怎麼能隨便掉眼淚呢?”
……
晚上九點,面對著電腦工作的傅錦顏突然停了下來,打開另一個文檔,她快速敲下了幾行字:
“徹底的自我否定,能夠讓一個人獲得真正的解脫麼?從前全心全意地奉獻與犧牲是否是另一種自我否定?從一個否定走向另一個否定,看不見的心結會不會越來越大?”
敲完之後看了一會兒,她又一個字一個字地刪掉了。
“算了,她現在這樣至少比從前好,說不定工作多了,看見的多了,也就學會原諒自己了。要是我說多了,她再跟我來一句‘等你被男人傷透了心你就懂了’,我可怎麼辦?”
摘下眼鏡來擦一擦,上挑的眼角猶如刀鋒,傅錦顏勾著唇角說:
“在她自己想明白之前,我能做的,也就是幫她盯著這個身體吧。”
……
既然決定了要留下孩子,褚年也開始規劃自己“懷孕”之後的生活了,雖然這個“規劃”的第一道坎就是怎麼也邁不過去的孕吐。
實在邁不過去,他太累了,於是睡了過去。
睡了兩個小時的褚年起床,打開手機的微信,除了余笑的媽媽今天不知道什麼時候發來的叮囑,讓她不要嬌氣好好上班之外,也沒什麼人找她了。
余笑曾經的生活,就在這個短短的通訊錄裡面,除了一些親戚朋友和曾經的同事之外,更多的是一些賣蛋糕的、賣水果的、還有代購大牌男裝的。
褚年的視線往下滑,看見了牛姐的微信。
他那段長長的的關於文件表格化整理的介紹內容還躺在輸入框裡沒有發出去。
其實才兩三天而已,他卻覺得自己其實經歷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冬天,且並沒有迎來一個春天。
只不過暫時找了個山洞把自己埋進去了罷了。
深吸一口氣,壓下自己胸口細碎的酸脹感,褚年認真潤色起了這段介紹。
他必須繼續工作,不過等生完孩子,他也就廢了。
潤色完了之後,褚年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他咬咬牙,還是把消息發了出去。
又發了一條:“牛姐,我這兩天得了腸炎沒有好好工作,心裡實在很愧疚,尤其是惦記著還欠了您的這份介紹,謝謝您對我這個剛入職新人的種種關心和努力,等我身體好一點我會努力追上工作進度,不辜負你的關心和期待。”
文字後面還綴了一串兒的花兒。
看著信息發送了出去,褚年默默從床上站了起來,按照經驗,他又要到想吐的時間了。
果然,過了不到兩分鐘,他的胃部一陣抽搐,又把一腔酸水帶著食物消化到了一半的殘渣交給了馬桶。
“還是得去醫院看看……嘔!”
就在他抱著馬桶欲生欲死的時候,被放在床上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褚年洗了把臉出來,看見微信提醒,連忙點開了。
“余笑,我之前和老朱談工作的時候他也沒跟我說你病了,我還以為你是不想繼續做這個文檔管理了呢,不過我現在在港城,這邊有一個設計展我來學習一下。你這個東西等……等下周二吧,我帶你到我的設計室,你看看我的文檔怎麼也弄這麼個東西。”
下周二。
褚年敲字回應道:“好的牛姐,我這幾天會再把這個表格模式完善一下,祝您在港城看展有所收穫。”
牛姐的回覆是一張照片,滿桌的特色茶點,顯然正跟人在外面宵夜。
面對仿佛能溢出香氣的圖片,褚年反射性地覺得胃部抽搐了一下,給自己倒了一杯檸檬水,他慢慢喝了下去。
到了下周二,他的這個吐肯定得好了才行。
褚年的“雄心壯志”只維持到了睡覺,第二天一早他再次被嘔吐的欲望給活活頂醒,跪在馬桶前面,他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無一處不酸軟。
腿是軟的,腰是酸的,背也難受,甚至胸前……
是不是漲得大了。
褚年迷迷糊糊地想著,努力想站起來,卻又覺得頭暈。
“我得吃點兒東西。”他對自己說,“我得吃點兒……”
“砰。”
空空的房間裡迴蕩著他一頭撞在廁所門上的聲音。
早上快九點,褚年勉強把自己收拾得能見人了,臨走的時候,他也沒忘了帶上檸檬、蘋果和蘇打餅乾。
韓大姐照舊是九點到了公司之後開始打掃衛生的那個人,看見“余笑”休息了兩天終於來了,她湊上來,目光關切:
“余笑,你的身體好點兒了嗎?你的臉色真的太差了,怎麼回事兒啊?要不在家裡休息兩天吧。”
“沒事兒,韓大姐,我在醫院檢查了,就是腸胃炎,在哪兒吐不是吐,來上班也比悶在家裡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