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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只是說句話呢?
哪怕就像這樣不冷不熱地生疏地說兩句話呢?
他也會覺得更好過一點。
這般感覺在余笑回來之後突然被放大,堵在他的胸口裡,跟血塊兒似的。
“褚年,你可是個男人!你得記得你是個男人,現在不過是一時的困頓,你不能把底子都丟了!”他在心裡對自己這麼說,點點的心聲都帶著血氣。
余笑沒等到褚年的回答,徑直給對方轉了四千塊過去。
“後天我來接你。”
很快,這個房間又空了下來,只留下褚年無聲地看著那扇被關了的門。
余笑食言了,她並沒有如期接褚年去產檢,因為她第二天接了一個電話,來自天池集團的董事長池謹文。
“兩件事,第一是我們的項目計劃需要做一個宣傳項目,這個項目很急,需要你趕緊回總公司配合。第二是我昨天看了一個視頻,褚經理,天池需要的是能夠天長地久為公司辛勞的員工,而不是憑一時熱血上頭就敢獨戰群雄的猛士。”
余笑一聽就知道,池謹文是看到了江法務拍的視頻。
這讓她有些意外。
池謹文的語氣很平淡,還是能讓人聽出淡淡的責備意味。
“董事長,我馬上訂機票回京城,至於第二件事……常山趙子龍也是活了七十多歲呢。”
說完這句話,余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兒不要臉。
隔了幾秒之後,池謹文低笑了一聲說:
“好吧,趙子龍,趕緊過來,我還等你替我殺個七進七出。”
坐在辦公桌前的余笑摩挲著手裡的鋼筆,勾著唇角笑了一下,說:
“是,主公。”
公事趕得匆忙,余笑只能在去機場的路上給自己的親媽打了個電話,請她幫忙陪著褚年去產檢。
聽著電話那頭兒自己的親媽不僅沒有一絲的不滿,甚至還有點兒高興,余笑覺得有點憂鬱,她覺得自己的親媽似乎把褚年當成了自己的妹妹。
這樣照顧自己的“小女兒”,余笑媽媽似乎還有了別樣的樂趣。
在一家三甲醫院的門口下了計程車,褚年就看見了余笑的媽媽拎著個大袋子站在那兒。
“媽,您這又拿了什麼?”
“你先不是空腹麼,等你抽完了血就吃飯,我都準備好了。”
余笑媽媽拍了拍自己帶來的飯盒。
看著她的笑臉,褚年只能點點頭,小聲說:“謝謝媽”。
產檢的流程很繁瑣,體重指數、血常規、尿常規、空腹血糖、血壓、心電圖這些常規項目自然不必說,還要用彩超檢查胎兒頸後部皮下組織內液體積聚的厚度(NT),另有各種肝腎功能檢查和傳染病篩查,此外還要確定胎兒的周數、預產期和做孕期高危因素的評估。
即使有餘笑的媽媽幫忙,做完了血檢尿檢的褚年還是轉的頭暈眼花,坐在候診區累得說不出話來。
余笑的媽媽給他帶了芹菜豬肉餡兒的餃子和淋了一點醬油的白水煮雞腿兒,褚年吃了兩個餃子,又吃了一塊雞腿肉,肚子裡有了東西,才覺得舒服了不少。
剛喘了一口氣,毫無感情的電子音提醒他,他又得進去面診了。
在醫生那兒,褚年恨不能把自己的腦汁子絞出來去回答醫生的問題了,什麼月經多久一次啊,月經有什麼不良反應啊,上次月經啥時候啊……這些問題,褚年一個都不知道,倒是余笑的媽媽知道一些,褚年只能趁著人們都不注意發了條微信給余笑:
“他們問月經,我啥都不知道。”
很快就有了回覆:“28天一次,會下腹漲疼,上次來,是你說你進了副經理候選名單那天。”
那天是哪天?褚年在心裡默算著。
就在這個時候,醫生說:“你有過流產史麼?”
“……有。”
“是藥物流產還是手術流產?”
“是……是自然流產,孩子剛四個多月,就突然沒了。”
“怎麼沒的?”
褚年猛地抬起頭:“什麼叫怎麼沒的,我要是知道,孩子會沒了麼?”
醫生沒生氣,只看著他,然後說:“之前的病例有麼?給我看看。”
這個褚年是帶了的。
看著病例,醫生說:“你這之前有過卵巢囊腫……再給你加個卵巢B超檢查。”
褚年感覺到余笑媽媽的手猛地抓住了他的肩膀。
余笑的媽媽急切地問:“醫生,這個病會復發麼?”
醫生說:“不好說,卵巢囊腫出現跟性激素分泌有很大關係,以前有病史那這次最好查查。”
就在他們要走出醫生辦公室的時候,醫生旁邊的小醫生說:
“都懷過一次了,怎麼感覺還什麼都不知道啊。”
強壓著心中的忐忑,褚年想的是,上次懷的人不是他。
而余笑媽媽想到的是另一件事
——對呀,怎麼褚年什麼都不知道?
“媽,我有點害怕。”
B超室外,褚年用力抓著余笑媽媽的手,可兩隻手都不夠溫暖。
“沒事。”低著頭拍拍自己的“女兒”,心酸和氣憤沖的余笑媽媽腦仁兒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