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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大喜事。”李老夫人笑道,“既然親家母來了,去給親家母取六匹緞子。”
秦太太更不明白了,李老夫人此方與秦太太說京城榜下捉婿的規矩,原來,這榜下捉婿頗是講究。也不是把女婿抓去,說是你家就是你家的,這是新科進士,又不是販賣人口。這裡頭,把女婿捉去,倘是男方願意親事,男方的家長,一般都是母親,就會帶一對金簪,給人家姑娘插頭上。如此,親事就算定下了。倘你不樂意,就要給女方或六或八,反正是個雙數的衣料子,也是給女方的一些補償,意思是,親事算了。
秦太太聽明白後立刻表態,“老太太你放心,我先時不曉得這些說法,我這就過去。”
李老夫人道,“那嚴家頗是難纏,讓阿鏡與你一道去吧。”
一同去的不只是李鏡,還有景川侯李釗父子,可想而知這嚴家多麼的不好對付了。李鏡與秦太太坐車,景川侯父子騎馬,秦太太還一個勁兒的安慰李鏡,“阿鳳那孩子,我最清楚不過,阿鏡啊,他心裡只有一個你。”
李鏡嘆道,“我倒不擔心阿鳳哥對我心,只怕他被人強迫,可要如何是好啊。”
秦太太笑,“這你放心,男人要不願意,哪個女人能強迫男人。”
秦太太這話,委實說得忒早。
如今,她兒子,秦鳳凰就遇到這樣的險情。
而李鏡的神色,則愈發冷峻。
原本,秦鳳儀被嚴家搶回來,嚴家太太奶奶的一瞧,嗬,可真不愧探花郎!嚴太太先是眼睛一亮,贊道,“這孩子生得可真好!”
嚴大奶奶也說,“不愧是探花郎。”
管事邀功道,“太太、奶奶,這可是京城有名的神仙公子。不是小的說狂話,現下想在京城找出個比神仙公子更俊的,可是再沒有的。”
秦鳳儀立刻表明身份,已經有親事在身,絕對不會另娶。嚴大奶奶笑道,“我當什麼親事。就公子與景川侯府的事,大半個京城都曉得,先前我們還說呢,景川侯不許婚就直接說不許婚唄,何必如此為難公子。”說著,丫環捧上茶來,嚴大奶奶笑著遞給秦鳳儀,“秦公子嘗嘗,這是你們南面兒的春茶。”
秦鳳儀接了茶,卻是沒吃,嚴大奶奶相貌只是中上,卻是天生一幅和氣可靠的眉眼,對秦鳳儀一笑道,“就景川侯的性子,怕是不好相處吧。”
雖然是被搶來的,但,嚴大奶奶這話,可真合秦鳳儀的心。秦鳳儀道,“好不好相處的,他是長輩,也就算了。關鍵是,你說,這要緊的時候,竟叫我被你家搶了來。”覺著岳父真是不給力。
嚴大奶奶笑道,“可見是公子與我家的緣分哪。”
秦鳳儀正色道,“那可不成。我與阿鏡好幾年的情分,過幾天我們就要定親擺酒了。雖則京城想找我這麼個相貌的挺難的,可也沒辦法呀。你們還是放了我吧。”
嚴大奶奶一樂,“如何是沒辦法?你與李家,一沒擺酒,二沒成親,如何能算有親事?倘你兩家有緣法,今日公子如何又會到我家來?”
秦鳳儀道,“你們把我搶來的唄。”
“是啊,倘景川侯府真有心,如何會叫我們搶了公子來。”嚴大奶奶笑,“便有新科進士有了親事,也是兩家商量好,讓女方家提前備好人走搶走的。公子這個,我看,你是一頭熱,人家景川侯府根本沒認真搶你。”
“不是,是我岳父的人來晚了。”
“搶女婿的事,還能晚?”嚴大奶奶笑,“實與公子說吧,景川侯先時已與我家公公說好了,把你讓給我家,故而,他們李家不過做個沒他過我家的樣子罷了。”
秦鳳儀根本不信,“胡說,我岳父再不能這樣的。”
“有什麼不能的。”嚴大奶奶唇角噙著一抹笑,“公子你是個實誠人,哪裡知道景川侯的心機。倘他真心有閨女嫁給你,如何會立下叫公子考進士,要不就得武官至五品的約定?如今看來,公子已是了。可四年前,公子還是白身,也就是公子這樣的資質,倘換個笨些的,怕早就叫他逼瘋了。公子你雖是一顆實心的上進,可哪怕你中了探花,授官不過七品。你知道嗎?大皇子要選側妃,李大姑娘名門淑女,已在名冊之上。皇子側妃,正經四品誥命。若不把公子這樁親事了結,李家如何攀龍附鳳?公子啊,你是一片真心,焉知人家另有打算。”
秦鳳儀晃晃腦袋,哈哈一笑,“你就別騙我了,我就算信不過岳父,我也信得過阿鏡。不要說給皇子做側妃,就是給皇上老爺做皇妃,阿鏡也得選我。再說,我岳父要是你說的勢利眼,四年前他就早把阿鏡許人了,也不能等到這時候。”
嚴大奶奶不想秦鳳儀瞧著有些呆頭,卻是個不好糊弄的。
嚴大奶奶敗下陣來,便是嚴太太親自出馬,與秦鳳儀說了自家閨女諸多好處,生得好、長得好、性子好、女紅好,反正是,無一不好。
可嚴太太磨破了嘴皮子,秦鳳儀完全就是鐵了心的,就是嚴大將軍親自出面表示對秦鳳儀的欣賞,秦鳳儀都是一幅要忠貞到底的模樣。
嚴太太私下都說,“不行就算了,強扭的瓜也不甜。”
嚴大奶奶其實也是這個意思,這事也強求不得。
嚴姑娘卻就是相中了秦鳳儀,爹娘兄嫂不頂用,她乾脆自己上了。秦鳳儀嚇死了,他頭一回見如此彪悍的姑娘。雖則秦鳳對女孩子一向比較客氣,但這明顯要用強的,秦鳳儀也不打算客氣了。嚴姑娘微微一笑,“我還就怕你太客氣,我不好意思下手呢。”三下五除五就把秦鳳儀絞了兩隻手臂壓床上了,秦鳳儀簡直要被欺負哭了,他可算是知道小秀兒有多恨他了。秦鳳儀大聲道,“你們可不能強迫良家男人啊!”
嚴姑娘好懸沒笑出聲來,道,“你只管叫,任你喊破喉嚨,看可有人來救你。”正準備下手呢,李家人來了。
嚴姑娘拍拍手下床,“我就去會一會李鏡,看她哪裡好。”
嚴姑娘剛只是把秦鳳儀壓床間,並沒有綁他,她這一鬆手,秦鳳儀跟著就跳下床,一陣風似的颳了出去,見到他媳婦、他娘、他大舅兄、他岳父都斯斯文文的往廳上坐著呢,秦鳳儀眼淚都要下來了。李鏡一看阿鳳哥衣裳散亂,頭髮篷亂,一幅被人不軌了的模樣,騰的就站了起來,冷聲道,“你們嚴家可太不講規矩了!”
嚴姑娘此時也出來了,接了李鏡這一句,“我抓來的探花郎,他現在在我碗裡,我就不講規矩了,怎麼著?”
“怎麼著?”李鏡道,“不行!”
“不行我也幹了!”
秦鳳儀立刻跑李鏡身邊,大聲表白,“阿鏡,不要聽她胡說,她沒幹成,我清白著哪!”
李鏡給他攏攏亂了的鬢髮,問他,“挨欺負沒?”
“還好。”秦鳳儀道,“咱們這就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