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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盧尚書也是七十來歲的人了,瞧著也就乾瘦一老頭,由於很懂養生,身子骨硬是不錯。這慎刑司主官一時不防,就叫老頭兒得了手,揍得他雙頰紅腫,當下就躺地上了。其實,哪裡有那麼誇張,盧尚書再好的身子骨也是七十歲的人了,無非就是這慎刑司主官叫盧尚書揍了,又不能再撕打著揍回來,便裝個死罷了。
就這樣,盧尚書仍是不解氣,怒對大皇子道,“如此小人,殿下當立誅之!”
盧尚書既已開了頭,鄭尚書亦是肅容道,“殿下!事關大行皇帝名聲,何況,單慎刑司來審,未經三司,如何就敢確定不是那等罪人胡攀亂咬!倘就此定性,以後史書當如何記載大行皇帝呢?就是殿下與我等,焉能看大行皇帝受些誣衊,還請殿下治此小人欺上瞞下大不敬之敬!”
便是內閣之外的吏部商尚書都是這個意思,其實,大家嘴上不好直接說,大行皇帝名譽是小,這樣侮辱柳王妃名聲,鎮南王一旦發兵,就事大了!禁衛軍里最精銳的十萬精兵眼下已落入鎮南王之手,城中還有東西大營十萬禁衛,直隸亦有屯兵十萬,除此之外,重兵都在北疆防衛北蠻人!這個節骨眼上,要緊的不是惹惱鎮南王,而是如何讓政權平安過度!
大皇子一見內閣竟如此袒護鎮南王,臉上當下就不大好看了,平琳更是直接就懟上了內閣,平琳道,“正是因事關大行皇帝名譽,更不能令罪人之子強扣大行皇帝靈樞,更不能令罪人之子藩鎮西南!為免朝廷上下受此罪人之子的矇騙,更為大行皇帝不能枉死,當詔告天下,明示罪人身份,以免他再仗著藩王身份哄騙了世人!”
盧尚書直接暴了,指著平琳怒罵,“我還說你不是你爹生的!要不要我跟平郡王去說一聲!”
平琳可是大皇子他四舅,大行皇帝的四小舅子,平郡王嫡子,雖則一向官階不高,卻不似慎刑司,只有挨打裝死的份兒。平琳臉也青了,怒懟盧尚書,“你如此袒護罪人之子,是不是受西南收買,做了西南的奸細!”
“我是奸細?我看你才是被鎮南王收買,若非爾等小人盅惑,大殿下焉能受此矇騙!”盧尚書直接吼了出來,“小人!你只管去污衊鎮南王的出身,你還要詔告天下!小人!鎮南王據西南之勢,兵甲不下十幾萬眾,何況,他剛收攏了南巡十萬禁軍,眼下兵馬至少二十幾萬!隨大行皇帝南巡者,皆禁衛軍中一等一的精兵!這些精兵,兵甲器械一應俱全!其中,更有無數京城豪門子弟!你現在去說鎮南王不是大行皇帝所出,你說他生母與人有染,他難道會忍氣吞聲!若不是你等一徑要問罪豫章王,鎮南王焉能直接將大行皇帝靈柩迎回鳳凰城,焉能有機會染指十萬禁衛軍!皆因爾等小人作祟,令大殿下失大好局勢,不然,如今迎回大行皇帝靈柩,大殿下早該靈前登基了!你這個蠢才!鎮南王不過是藩王,他就是柳氏之子,大行皇帝早將他隔絕皇位之外!”
盧尚書噴平琳一臉的吐沫星子!
盧尚書給這群小人氣的,兩眼一陣暈眩,忽地向後仰去,就此人事不知!
秦鳳儀還不曉得京里大皇子準備給他再換個爹,他現下正張羅著給大行皇帝出殯呢。至於他著使者去請的藩王們,尚且未到。
不過,秦鳳儀相信,他們會有一個明智的選擇。
秦鳳儀派出的皆是在他這裡效力的宗室,這些年,凡留在秦鳳儀這裡的宗室,秦鳳儀看他們只要是用心做事,現下基本上也都有了實缺。這些宗室很有幾家藩王的近親,便派他們去與幾家藩王說一說過來鳳凰城祭大行皇帝之事。
順王封地在荊州,康王在潭州,越王在杭州,蜀王則在蓉城,至於閩王就不必提了,這是秦鳳儀的老鄰居了。除了安王在長安外,其他幾個藩王的封在多在南方。這也便宜了秦鳳儀搞串連,反正,秦鳳儀先在鳳凰城為大行皇帝停陵,同時,讓馮將軍、章顏對于禁衛軍從百戶到副將進行清理,但凡與大皇子相近的,不好意思,得暫時委屈諸位了。
至於帶到鳳凰城的六皇子、裴煥、江巡撫一行,裴煥、江巡撫依舊關著,一天三頓豬油拌飯的養著。六皇子到底是皇子身份,爹死了,正是需要兒子守陵的時候,秦鳳儀就把他給放出來,叫他老實的在大行皇帝陵前懺悔。六皇子也傷心啊,他爹活著時,他是什麼光景啊,倍受親爹寵愛的皇子,誰敢對他說一句重話,動他一根手指啊。突然之間,爹死了,他那聖人大哥立刻變臉,叫他來綁了三哥進京受審,這明擺著得罪人的活給他干哪,六皇子猴兒精猴兒精的,不敢不應。不過,六皇子到底是六皇子,他一直就沒看好過大皇子,除了個長子身份,還有什麼啊,半點兒不如鎮南王能幹。六皇子來了西南就沒打算走,他娘也是這麼跟他說的,他娘說了,你在西南平平安安的,大殿下不敢怎麼著我,若咱們母子都在宮裡,才是任人拿捏。
所以,六皇子完全是帶著一顆投奔的心來的。
只是,他也不敢與秦鳳儀太親密,畢竟,他娘還在宮中呢。六皇子頭一回私下見秦鳳儀,就很配合的把京里的情況都說了,當然,說到他爹的事,六皇子是真的傷心啊,眼淚淌著,“不知哪個天打雷霹的害了父皇,叫我知曉,定要將那起子賊人千刀萬剮。”還說秦鳳儀,“你可千萬別回京城,你要一回去,就正中老大奸計了。”
秦鳳儀道,“我還以為你現在都跟他一夥了呢。”
“那哪兒能啊,你看我也不像是入他眼的啊!要不,他也不能把押三哥進京的事叫我干。”六皇子抹著眼淚道,“不過,虧得他自發昏招,沒拿我當回事,不然,我哪裡能來阿鳳哥你這裡呢。”
“淨會說甜言蜜語。”秦鳳儀到底是看六皇子長大的,尤其六皇子先時打發人給他送了信,可見並不是真要把三皇子帶去京里受審。秦鳳儀問他,“裴國公不是你外家麼,這個裴煥是怎麼回事?”
六皇子說來也是氣悶,道,“裴國公雖是我外公,可他老人家,兒子就有五個,閨女也有三個。我母妃我大舅我三舅是嫡出的,裴煥是我二舅,他一直不服我大舅做世子,老大娶的裴側妃就是裴煥的閨女。”
“豪門這事兒也夠亂的啊。”秦鳳儀感慨一句。
“現下別說人家了,父皇出事,你心裡可得有個主意啊。”六皇子道,“我可是跟著阿鳳哥你的。”
六皇子還與秦鳳儀說了不少大皇子的事,“近年來,頗是寵愛一位宮人出身的閔庶妃。除此之外,便是個聖人了。當初,傳回父皇遇難的消息,我們都懵了,除了傷心,別個哪裡還顧得上?原本,內閣的意思是迎回父皇的靈柩便是了,可他非要問罪三哥,還拿出孝子的名頭說話,內閣有什麼法子呢,方下的這道詔書。我真沒想到,他這般心急。”
“大皇子還有其他親近的人嗎?”
“其他的,就是他身邊的臣屬,長史之類的。這原就是他的屬官,另則便是,他是極親近平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