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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想想,現在朝中還不是他說了算呢!”秦鳳儀根本不怕景安帝冷臉,他冷哼一聲,與景安帝道,“你也少拿這話糊弄我,他是訓導幾句便能好了的?要是我把南夷靖平之後,他再起此心,我還能說一聲,雖則心窄,也不是沒有心計!如今南夷只平一半,他就要迫不及待換我封地,真不知是哪位神仙給他出的主意。你好生問一問他吧。”
秦鳳儀說著自己便是一陣笑,與景安帝道,“哎,說實話,雖則你這人人品有些問題,但皇帝還是有自己一套的。大皇子真是你手把手教出來的?我真是不敢信哪,你這教導水平可真不怎麼樣。誒,你可得再與閩王說一說,不會換他封地。我倒不會多心,有你在一日,我還能自在一日。閩王可不一樣,他與你本就隔了一層,他那泉州港,那麼大一塊兒肥肉,明兒我得去嚇唬嚇唬他,我也不說別的,我就說,朝廷想他與康王換封地。”秦鳳儀說著又是一陣笑,真是笑死他了,景安帝手把手教出來的儲君,平家人豁出老臉給大皇子爭取來的嫡皇子之位,結果,大皇子便是這樣的貨色。
真不曉得現在平郡王是個什麼樣的心情喲~
秦鳳儀幸災樂禍了一回,還與景安帝道,“你兒子可不如我兒子啊。”
景安帝多年帝王,待秦鳳儀得意夠了,只是淡淡道,“朕也不只一個兒子。”
秦鳳儀立刻收了笑,露出一個要咬人的兇狠神色,景安帝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吩咐馬公公,“傳膳吧。”
第341章 程尚書
秦鳳儀原是要來刺景安帝幾句, 心裡好出口惡氣, 結果,倒是被景安帝噁心的不輕。景安帝把秦鳳儀噁心一回, 自己痛快的很, 還給大陽攪了攪碗裡的粥, 叮囑他涼一些再喝, 不要燙著,又給大陽夾了個翡翠燒賣,大陽屁都不曉得的,小嘴兒巴嗒巴嗒吃得賊香。秦鳳儀遷怒,“不許巴嗒嘴。”
大陽兩腮鼓鼓的看他爹, 景安帝摸他頭,“沒事, 怎麼舒坦怎麼吃。”
大陽這沒骨氣的傢伙, 立碼覺著景安帝是好人。
秦鳳儀簡直氣死。
秦鳳儀吃過早飯就把大陽拎走了,景安帝怕是沒噁心夠秦鳳儀,看他把大陽夾胳吱窩下很不像個樣子,還道, “別虐待我孫子啊。”
秦鳳儀對著大陽的肥屁股啪啪兩下, 都打出響兒來。大陽“啊啊”兩聲, 景安帝頓時臉上不大好看, 大陽已是嘻嘻哈哈的笑起來,還涎皮涎臉的跟他爹道,“不疼不疼~”
秦鳳儀又拍他兩下子, 大陽愈發笑得歡實。
景安帝:……
不待景安帝有什麼表情,秦鳳儀已帶著大陽走遠了。
先把大陽擱家去,秦鳳儀就往戶部去了,趙長史這幾天都在戶部學習抄錄陝甘榷場的一些律法規矩。他與戶部魯侍郎是熟的,便是魯侍郎指了個主事,專門負責此事。秦鳳儀到了戶部,因程尚書有事在忙,魯侍郎還特意過來打了聲招呼,因他先時去南夷,秦鳳儀親自接待的他,魯侍郎對秦鳳儀頗有些好感。秦鳳儀打趣道,“記得老魯你去歲離開南夷時還頗有福態,如今怎地瘦了。”
魯侍郎笑道,“微臣去歲自南夷回京,都說微臣是享福去了的。”
“馬上就是六月佳荔節了,你若有空,只管再去,佳荔節時更熱鬧。”秦鳳儀笑,“現下南夷較去歲更好了。”
魯侍郎道,“倘有外差,微臣義不容辭啊。”又問起與交趾互市之事來。秦鳳儀道,“現在也只是先籌備,今年不知能不能開得起來。”
“有殿下在,問題不大。”魯侍郎親自倒了新茶奉上,秦鳳儀道,“坐下說話。”秦鳳儀主要是打聽一下陝甘互市的一些規矩,還有便是陝甘互市的規模,每個榷場能交上多少稅銀之類的事。這些其實是朝廷機密,魯侍郎不好全透露給秦鳳儀知曉,撿著能說的,說了一些。倆人正說著呢,程尚書請秦鳳儀過去說話,秦家與程尚書不是尋常交情,程尚書親自來請,秦鳳儀便去了。
秦鳳儀道,“閩王世子過來做甚,便是市舶司的季銀交割,也與閩王府無干啊。”
程尚書沒答秦鳳儀這話,而是道,“現在市舶司也是一年不比一年了。”
“哎,守著金山,竟然要了飯,這話要不是程叔你說的,我都不能信。”秦鳳儀道。
程尚書看他一眼,秦鳳儀一張坦白無私臉,程尚書道,“聽說,現下南夷城、鳳凰城兩處都挺繁華啊。”
“這得看跟哪裡比,說繁華,那是跟以前的南夷比,不說別個地方,較之兩湖、淮揚,還差的遠,更不必說京城了。”秦鳳儀嘆道,“何況,現下雖則熱鬧些,程叔你知道南夷怎麼熱鬧起來的嗎?但凡現在百姓家裡養雞養鴨的稅,我都革了。進城做個小買賣,挎籃的,都不收銀錢,趕車的,一車十個銅板。等閒小商小鋪的,每月不過六七百錢,也無非就是收個衛生治安費,叫巡城的那些個番役們得些實惠。這上頭,不要說我,就是府里縣裡也不沾的。我是想著,不能苛待百姓,先得讓他們放開手腳,總不能放個屁都徵稅啊,這樣把百姓們都徵得一窮二白,地方上難道就有好處不成?哎,這樣養了兩年,南夷方好些了。”
程尚書悠閒的聽秦鳳儀訴了通艱難,而後道,“這些都是仁政,殿下做得對,做得好啊。”
“程叔叔你這是明白人,才這樣說的。”秦鳳儀先堵程尚書的嘴,“若是那些個只看表面的,唉喲,一看我們南夷城裡城外來往的人多了,就以為我們發財了。哎,其實,不過是個虛熱鬧罷了。”
程尚書唇角一翹,“那今天,我們就來說說這虛熱鬧吧。”
“這些年為官,不瞞你,我也曾主政一方。”程尚書道,“酒樓茶肆百業百工,按理,都要收商稅的。南夷是殿下主持軍政,殿下又是個仁慈的,殿下說的建設不易,臣當年主政一方時,亦是深有體會啊。那些個小商小販的,殿下減了苛捐雜稅,實是殿下的仁政。微臣也不是說他們那幾個辛苦錢,微臣想說的是,茶、絲、瓷、酒,四樣,這都好幾年了,莫不是殿下的南夷城沒有這幾樣的稅銀?”
秦鳳儀低頭四看,程尚書不解,“殿下找什麼呢?”
“我不是在找什麼,我是在看我怎麼這麼腿賤,過來戶部幹什麼!”秦鳳儀起身道,“你說你一部尚書,日理萬機的,不好多打擾,我便先走了。”
程尚書道,“殿下要是走,明兒我就在大朝會上說一說這事,如何?”
秦鳳儀氣得又坐回椅中,對程尚書道,“誒,程叔,你這可不地道啊!”
“不是我不地道,殿下將心比心吧。您這就藩三年了,我可曾提過此事,先時知道殿下剛就藩也艱難。何況,南夷初時的確是個困窘地方,百業不興,故而未提。自去歲魯侍郎回來,我這心裡總是思量著這事,想著,殿下建設南夷不易。只是,便是有天災的地方,朝廷也不過免稅三年。而今,三年將過,殿下也得為朝廷想一想。殿下收攏那些個土兵,要吃要喝要兵要甲,這些個,哪個不要錢呢?”程尚書道,“再者,我也不是不講理的。要是殿下實在拿不出,我也不能逼迫殿下。如今南夷既然一日好似一日,此事終是有人要提的。與其別人提,倒不如我來提,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