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頁
李鏡瞪他,“你還給丫環看?不嫌丟人?”
“不嫌。”
“那你就去給人看好了。”李鏡真惱了。
秦鳳儀哄她道,“看你,我就說著玩兒的。你還不知道我,別看我屋裡丫環多,我洗澡都是自己洗,從來不叫丫環給我洗,哪裡會給人看到啊。我一直為你守身如玉哪。”
李鏡道,“這樣才對。雖則你家裡不缺服侍的,可男子漢大丈夫,又不是小孩子,難不成,不穿衣吃飯都叫人服侍?”又問秦鳳儀,“真打疼你了?”
“可不是麼。”
李鏡道,“那一會兒我給你拿些藥,你回去自己敷一敷吧。”
“你不給我敷?”
“我看你是又欠捶。”
“那我就不疼了。”又沒人給敷藥,還疼個啥啊。
李鏡給他氣倒,秦鳳儀又道,“剛剛你那麼壓著我,我一點兒都動彈不得,那是什麼功夫。”
“不算什麼功夫,就是看我哥練武時,偶爾學的三招兩式。”李鏡握著他一隻胳膊比劃一下,“這叫小擒拿手。”
秦鳳儀道,“你也教教我唄。”
“你學這個做什麼,我也只會簡單的幾下。”
“方爺爺說我現在每天念書,得注意鍛練身體,只有身體結實了,以後考秋闈才支撐的住。秋闈可是得在貢院考間裡住九天的。方爺爺說,要是身子略差些的,都堅持不住。我跟他學會的練五禽戲,現在每天都練,不過,那個一點不威風,我想學些威風的。”
李鏡心下一動,道,“我這點子功粗淺的很,你跟父親學吧,父親功夫好。而且,父親每天早上起床打拳。”
秦鳳儀大驚,“這不是叫我去送死麼?”他剛得罪過岳父!
李鏡好笑,“胡說什麼,父親其實可喜歡你了,就是不擅表達。大哥說,你在平郡王跟前失儀,父親都替你圓場。”
“平郡王,哪個平郡王?”
“就是你來的第一天,父親出去迎接平郡王,你突然跳出來。你沒見平郡王?”
“沒啊,我就見著平嵐了。”
李鏡便是未在現場,也猜出當日情形,道,“平嵐定是陪著平郡王一道來的!”
秦鳳儀想了半日,方拍著腦門兒道,“莫不是平嵐身邊的那個老頭?”他道,“唉喲,我都沒注意。”
“也不知道你都注意什麼了?”
“我注意岳父唄,我最怕岳父發脾氣了。”
李鏡笑,“你不用怕父親,他真的很喜歡你。”努力向未來的丈夫灌輸父親很和善的認知。
秦鳳儀這軟耳根,給媳婦這麼三說兩說的,他道,“那你早上也一起來,要是岳父欺負我,你可得替我說話。”
“你就放心吧。”
秦鳳儀此人吧,有著非同尋常的思維路數。
他自己說怕景川侯趁機揍他對他下黑手啥的,結果,早上他一身勁裝的去了練功的小校場,人家景川侯府的男人們都有晨練的習慣,枉秦鳳儀先時也在人家住一個多月,竟然不曉得。當然,那一個多月,他都是忙著一大早去老夫人房裡見媳婦的事,根本沒留神人家景川侯府男人們的生活習慣。
李鏡也早早過去了校場,其實,秦鳳儀想像中被景川侯尋機教訓的事,根本沒發生。因為,景川侯隨便指了個侍衛,讓侍衛教秦鳳儀去了。
秦鳳儀這人呢,先時還說怕被打擊報復,可景川侯讓侍衛教他,他又有些不樂意,覺著受了冷落。不得不說,這就是一種典型的小人屬性,聖人曾總結了一句話,很適用,叫:近則不遜遠則怒。
秦鳳儀看岳父竟然不親自教他,要別個女婿,哪怕真是人家女婿,便是不滿,也只有憋著的。何況,你還不是人家女婿,女婿的名分尚未拿到。秦鳳儀卻不肯憋,他走過去,拽拽景川侯的袖子,朝遠處使個眼色,意思是,到邊兒上去說話。景川侯甩開他的手,“有話就說。”
秦鳳儀道,“阿鏡昨天說,岳父你武功最好。岳父,這俗話說的好,一個女婿半個兒,你可不能只偏心自己兒子啊。你就教我唄。”
景川侯一臉面無表情,“真的要我教?”
其實,事後回想,秦鳳儀這個時候雖然沒看出這是不是岳父一套兒,但他做為單細胞生物的代表,已經有極其強烈的危機感。但,秦鳳儀這人比較要面子,他堅持道,“嗯,我想岳父教我。”
“好,過來吧。”
然後,秦鳳儀一個早上就瘸了,景川侯當然不會讓女婿傷到筋骨,便秦鳳儀屁股上跌出兩大塊烏青,攬月都唏噓慶幸的表示,“這幸虧摔得是屁股不是臉。”
秦鳳儀屁股摔得都只敢歪著身子坐,可算是看清景川侯的險惡面目的,與李鏡道,“我說岳父會趁機報復我吧?你還說不會。”
李鏡勸他道,“這興許就是意外,哪個學武功不挨摔打的。算了算了,你就跟侍衛學吧。咱天那個曹叔叔是父親的貼身侍衛,功夫也極好的。”
“我就不!我都挨兩摔了,要是跟侍衛學,豈不是白挨這兩下子!”不知是不是出身商賈之家的緣故,秦鳳儀時常會有獨特的得失觀。反正只是些皮外傷,他小時候還常跟紈絝子弟們打架,也不是沒受過傷的嬌貴人。秦鳳儀還就得跟景川侯學了,他甚至幻想著什麼時候一拳把景川侯打倒,然後自己做為戰勝方,叉腰抖腰仰天長笑三大聲!
李鏡忍笑,“那你就學吧。”家裡三個兄弟,也只大哥的武功,是父親親授的。
第66章 甚喜
秦鳳儀甭看生得好, 頗是皮糙肉厚,怎麼摔打都不怕,當然, 如果景川侯真把他摔打急了, 秦鳳儀刷一爪子, 就把景川侯脖頸抓出三道血痕來。
鬧得景川侯大夏天的換高領衣裳去上朝,偶爾給人瞧見,還以為景川侯家的葡萄架子倒了呢。
尤其秦鳳儀還屬於那種, 特別容易認錯,只是, 屢認屢不改。叫他急了眼, 他是誰都敢下手。景川侯夫人對此頗是不滿,就在李老夫人跟前說了, “真是真小戶人家出身, 野性難馴。便不說侯爺的身份,這也是他的長輩, 把侯爺脖子都撓傷了。先時就當著我父親的面兒,叫侯爺的官封, 還叫什麼‘景川老頭’, 他如今也是秀才,難不成家裡沒教導過他的禮數!”
李老夫人笑道,“喊景川官封的事,是個誤會。阿鳳這孩子,心眼直, 一時沒有多想。好在,是在親家跟前,咱們也不是外人,親家又一向寬厚,哪裡會與他個孩子認真。孩子們小時候,哪裡有不淘氣的。你以為你那侯爺是個情吃虧的,人家阿鳳就是想跟他學個強身健體的武功,這都多少天,那孩子走路還一瘸一拐的呢。你也勸勸你那侯爺,對孩子得寬厚。”
“老太太就是太寬了。”景川侯夫人捧上廚下新做的玫瑰餅,道,“我總覺著,咱們侯府的嫡長女,這般下嫁,也太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