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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鳳儀有些驚訝,問,“陛下,你也知道我教訓我媳婦的事啦?”
景安帝險叫噎著,好笑道,“哦,是你教訓你媳婦,不是你媳婦教訓你,你來找岳父評理。”
“不是不是,陛下您定是聽錯了。”在陛下面前,秦鳳儀格外的要面子,他一本正經,“那天我回家就把媳婦教訓了一頓,過來告訴岳父,我把媳婦教訓啦。我岳父很明白事理的,還豎著大拇指誇我,教訓的好!”
景安帝忍俊不禁,問他,“那你臉上怎麼傷了。”
秦鳳儀道,“同窗們都說,是我家葡萄架子倒了。”
景安帝大樂。
秦鳳儀哼一聲,“我就知道你會笑我,這可怎麼啦,夫妻之間,哪裡有不拌嘴的。我那是讓著我媳婦,難不成,男子漢大丈夫,還真與婦道人家動手不成。我媳婦可好了,她都跟我賠了不是,還送螃蟹給我吃,誰家有這樣體貼的媳婦啊。我倆早好了。”
景安帝問,“那你媳婦打當朝翰林的事也是真的了?”
“他倆就該揍!陛下你知道有多可惡,傳的那些話,把我氣壞了,要不然,我也不能跟媳婦吵架!”秦鳳儀道,“我要不跟您說,你一準兒覺著我媳婦霸道,打翰林。我要跟你說了,你也得氣個好歹。”
景安帝道,“那朕還真得聽聽。”
秦鳳儀還朝馬公公使個眼色,馬公公打發了其他宮侍,秦鳳儀就把那倆人說的閒話與陛下說了,秦鳳儀道,“翰林的茅房一個個的有擋板,外頭還有門,我親耳聽到他們這麼說,我還不氣壞了啊。我尿也沒撒,就去問他們了,他們給我問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還說我聽錯了。難道我才二十,耳朵就不好使了!昨兒我跟我媳婦把這事都說了,我媳婦說,一準兒是有人指使他們故意說來叫我聽的。陛下,您說,人怎麼這麼壞呀。”
景安帝聽了這事,那一準兒不能高興啊。傳些議親的話倒沒什麼,就是當初大皇子娶親,景安帝也當真考慮過李鏡。可秦鳳儀學的那一句“就是大皇子與秦大奶奶有什麼,估計秦探花也不能在意”,簡直刻毒。
景安帝問,“都誰說的?”
秦鳳儀就把倆人說出去了,景安帝道,“這事,朕知道了。”
秦鳳儀也不是什麼寬宏性子,何況,這倆人傳的是他媳婦與大皇子的閒話。倘這話真傳出去,他媳婦得是什麼名聲啊,秦鳳儀還小聲拱火,“我媳婦的仇自己報了,陛下,大皇子可是您親兒子啊。”
秦鳳儀這一拱火,景安帝反是多了心,面色不變,只是道,“怎麼,你還為大皇子說話?”
“我不是為大皇子說話,我是覺著,雖則你家沒眼光,沒相中我媳婦,叫我撿個大便宜。可我媳婦跟我說,那倆小人之所以說這些閒話叫我聽到,是因為,大皇子偶爾找我說過幾次話,那些個小人就覺著我與大皇子交情好,故意說這些話,既離間了我跟我媳婦的夫妻感情,也離間了我與大皇子。其實,他們都想多了,我與大皇子,只是偶爾遇著,他是您兒子,又是皇子的身份,總不能走個碰頭當不認識啊。虧得六皇子年紀小,不然,六皇子還往我家去過,還不知這些小人傳出些什麼來哪。”秦鳳儀擺擺手,“其實,我心裡都清楚,他們是因為陛下待我好,才嫉妒我的。這些人,心術就不正。正因我心好,陛下才待我好的。他們心好,陛下也會一樣待他們。哎,自從來了京城,我認識了許多朋友,也認識了陛下,我覺著,很好。可一想到世間還有這樣的小人,心裡就悶悶的,也不知是什麼緣故。”
秦鳳儀露出這樣迷惘的眼神,景安帝心下一軟,想著秦鳳儀素來一根直腸子,定是自己想多了。景安帝反是寬解他道,“你年紀尚小,待你大些,就知道,這世間,小人多的很。”
景安帝看他不大樂,就叫了秦鳳儀下棋,結果,竟輸了秦鳳儀一棋。秦鳳儀立刻一掃先時低迷,簡直是歡天喜地、手舞足蹈,收起銀子道,“不賭了!就這一盤!”
景安帝笑,“哪有這樣的。”
“有啊有啊,我就這樣。”秦鳳儀同景安帝道,“陛下,你知道我縱橫關撲界還能勝多輸少,有所贏餘的原因是什麼不?”
不待景安帝問,秦鳳儀自己就說了,“便是該收手時就收手。我小時候出去關撲,運氣再好,兜里有多少銀子,我只要贏一倍,立刻收手。運氣再差,輸光了口袋裡的銀子,我也不再賭了。有一回,我們那裡賭坊的一個托,他們專幹這個,拉人去賭,然後賭場給他們返點。我那時候小,不知道他們這裡頭的貓膩,那小子,先與我結交,我們倆挺好,他就帶我去了。我那時也沒見識過賭場,賭場其實頗有門道,你要是去了,先叫你贏。你贏上了癮,再叫你輸,待你輸紅了眼,身上除了衣裳都輸沒了,他們再借你銀子,叫你繼續賭,這麼賭上一天一夜,有些輸沒了神智,真是連爹娘都能輸給人去。我不一樣,我在外頭關撲多少年啦,雖則是頭一回進賭場,我仍是贏了一倍的銀錢,立刻走人。那小子見我贏了就走,還勸我再下注,我是死活不下。賭場也不能死活攔我,就叫我走了。後來,那小子又喊我去,我仍是贏一倍就走人。不過,人家賭場也不傻,我又去幾次,把贏的都輸回去了,也就鮮少再去了。他們知道我不是他們那路的人,也就不叫我了。不過,他們裡頭的門道,我去過幾次,也就察覺出來了。後來,那小子也不請我吃酒了,見著我反叫我請他,說從我身上沒賺錢,還虧了些去。”
秦鳳儀得意道,“所以,他們有些人提起紈絝,覺著我們不事生產,敗家敗業,這麼想的,都是沒見識的。我縱橫紈絝界多少年,從沒敗家敗業,那些人不曉得,做紈絝也是要本事滴。現在揚州的紈絝們提起我來,都是與有榮焉滴。”
景安帝點點頭,道,“所以,你是絕對不會再跟朕下第二盤棋了,是不是?”
秦鳳儀諂媚一笑,“陛下聖明。”
第143章 秦探花的紈絝論
秦鳳儀贏了景安帝一盤棋, 心裡那叫一個美。
然後,秦鳳儀就把他的紈絝論跟景安帝系統的闡述了一遍。
秦鳳儀道,“我爹娘待我,那是沒的說。不過,紈絝跟紈絝的等級也不一樣,我這種, 算是初等。為什麼呢?因為我家畢竟是商賈立世,我爹現在也不老,要是我沒考科舉,他老人家且得再干二三十年的哪。有他老人家撐著, 我還能玩兒二三十年。二三十年後,就得看我兒子如何了,我儘量把我兒子培養成材,這樣,我爹干不動了,有我兒子立起來了, 我有兒子孝順, 吃吃喝喝一輩子就有啦。您想,這日子, 美不?”
景安帝看秦鳳儀那一臉得瑟,正色道,“美。”
不過, 景安帝問, “那萬一你兒子要與你一樣, 倘你爹干不動了,那你跟你兒子可就糟啦。”
“所以,做紈絝也得有智慧。萬一我兒子比我還紈絝,我也只得先撐一撐啦。好在,家業我爹算是能攢下了。我創業不及老爹,守業也不是太困難吧。我就守業唄,只是,要是兒子也紈絝,就得看孫子了。反正,我兒子要是命好,他就自己養個好兒子。要他跟我命似的,沒養個好兒子,也只得在我閉眼後,他繼續守業唄。要他不不如我,只好等著赤窮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