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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悅氣得,壓低聲音道,“你以為別人都是瞎子!”
秦鳳儀坐起身下床,身上撿件袍子披了,自己倒盞茶,喝了半盞茶,秦鳳儀道,“阿悅,你急什麼。原我還沒個人說,你這來了,正好與你說。我告訴你,昨兒我可是撞大運了?”
方悅哪裡有心聽他這大運,一徑替他可惜,“你這樣的才智,倘真考個同進士要如何是好。”
秦鳳儀信心滿滿,“放心吧,起碼是二榜進士!”
方悅氣道,“這可不是你自己說了算的!我倒情願你是三鼎甲才好!”
“嘿嘿嘿。”秦鳳儀傻笑一陣,拉著方悅的胳膊,讓他坐下,秦鳳儀方道,“阿悅,我只跟你說啊。昨兒個,我見著陛下了。”
方悅以為什麼機要大事,聽他竟是說這無聊事,方悅道,“昨兒陛下巡場好幾遭,誰沒見職,長眼的都見了。”
“你們見是見了,可陛下看你們的文章了嗎?”秦鳳儀美滋滋的,與方悅道,“昨日,我把文章遞給陛下,陛下已是看過我的文章了。”
方驚一驚,“有這事?”
“對呀。”秦鳳儀喜滋滋又去倒茶,方悅連忙接了他手裡的茶寮子,親自為他續上茶,問,“到底怎麼回事,與我說一說。”
秦鳳儀便如實與方悅說了,秦鳳儀道,“我那會兒,剛寫完文章,我覺著,我寫得挺好的,正查看呢。就見邊兒上個天青色的衣角,我一抬頭,就看到了皇帝老爺。他在我身邊站了好久,我就把文章遞給他看了。”
方悅覺著這事比秦鳳儀偷偷參加殿試還稀罕呢,畢竟,秦鳳儀原就不是個正常的,他突然改主意要殿試,別人做不出來,秦鳳儀做出來也不稀奇。但,這種殿試給陛下看自己文章的事,可真是稀罕,起碼,方悅就沒聽說過。方悅只聽說,昨日陛下巡場,有貢生很是緊張,還把硯台打翻,污了試卷,可憐可嘆,這殿試的孫山,是絕不可能是他秦師叔了。
而且,方悅可是未想到,秦師叔還有些奇遇。
方悅悄聲道,“好啊!陛下既然已閱你的文章,那其他副考要評閱時,必然小心的。而且,名次應該會比你會試時要好。”
“這還用說嗎!”秦鳳儀道,“我會試時寫的文章,也不比孫耀祖的差,他是兩百三十幾句,我就是三百名,這差的也太多了。你說,是不是盧老頭故意壓我。”
“不許胡說,盧尚書一向剛直,並不是這樣的人。”方悅道,“有時這上了科場,運氣也很重要。像你,在科場上寫出來的文章,一向比平時要寫。可有時,判卷時也要講究運氣的,有些人的文章,合了考官的眼緣,名次便要好些。有些個,就要略遜一些。”
秦鳳儀也未將此事放在心下,笑道,“反正這回皇帝老爺已看過我的文章,他們那些判卷的老大人們,即便眼神不好,可皇帝老爺已是先看過了,我想著,這回總要客氣幾分的。”
方悅催道,“趕緊把你殿試時的文章默出來,給我瞧瞧。”
“唉喲,我這一無梳洗,二無早飯,皇帝還不差餓兵呢,你就不能等一等。”
“我昨兒為你操了一宿的心,沒睡好,一大早就過來,看你一點兒不領我情。”方悅知道這小子一向嬌氣,只得催促起他趕緊穿衣裳洗漱,待用過早飯,秦鳳儀默出文章,方悅給他瞧了。方悅笑,“別說,一點兒不比你會試時寫的差。”
“那是,會試結束才幾天,難道我就能把文章忘了。”秦鳳儀道,“阿悅,我偷偷殿試的事,你可得替我瞞著,暫不要說。等我金榜題名,包管嚇他們一大跳!”
方悅說他,“你就求神拜佛保佑上二榜吧,你要是最後得個同進士,不說別人,你岳父就得生吃了你!”
秦鳳儀強撐著面子,“我才不怕他,婚書他已是簽了,難不成,還能悔婚?”
“阿鏡妹妹知道你去殿試的事不?”
秦鳳儀當即啞了,挺起胸膛道,“她一個婦道人家,自然要出嫁從夫的,家裡大事,自然是我做主。”
“你做主你做主。”方悅笑,“你可是做了回大主!”
秦鳳儀雖則嘴硬,不過,在送走方悅後,還是跟他娘打聽,京城哪個廟裡的菩薩最靈。然後。秦鳳儀把當初他會試前他娘拜過的菩薩,他統統又拜了一回。
第89章 大時運!!!
用俗語來說, 秦鳳儀就是典型的顧頭不顧腚的類型。
反正吧,事兒他都做了,之後要怎麼著, 他除了去拜拜菩薩, 也沒法了。實際上, 除了拜菩薩,秦鳳儀還悄悄同方悅打聽過,“我聽說, 狀元榜眼都是要看文章,這探花就是看臉的。阿悅, 你說, 我能中探花不?”
方悅當時的表情,簡直是難以形容啊。方悅是這樣回答他小師叔的, 方悅望著他小師叔那張絕代無雙的臉道, “要是師叔能中探花,我就把我珍藏的那塊前朝的松煙墨送給小師叔做賀禮, 成不?你不是眼饞我那墨許久了嗎?”
其實,不是秦鳳儀眼饞, 秦鳳儀又不愛念書, 對於書啊墨的,一向是能用就成。他媳婦喜歡墨啊硯啊的,當時聽說方悅收藏名墨,秦鳳儀是想弄兩塊送他媳婦。誰知方悅啥都大方,就這墨啊硯啊的小氣, 秦鳳儀出大價錢,都曾被方悅罵他白長一張好看臉渾身銅臭氣給罵了出去。
如今見方悅主動送他墨,秦鳳儀笑,“那我就笑納了啊。”
方悅沒好氣,“等你中了探花再說吧!”
你就長得天仙,然後,文章似狗屎,難道就能做探花了?當然,秦鳳儀的文章比狗屎強的多,但是,也沒有強到能進前十的地步。探花一向是陛下從前十里挑一位容貌較好的,定為探花。至於秦鳳儀的名次,方悅覺著,能進二甲就是祖宗保佑,運氣爆棚了。
可有時候吧,人的運氣真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像方悅,其實他也不缺運氣,而且,說來,方悅此次不論會試還是殿試,運氣都不錯。他殿試的文章被列於前十之列,甚至,從幾個副主考再到景安帝,都十分喜歡方悅的這篇文章。
前十名是要在金榜之前先被皇帝召見,以此,由皇帝親定三鼎甲。方悅這個,秀才時便是案首,秋闈乃解元,會試的會元,如今他文章出眾,景安帝就想借著自己今年四十大壽,給弄個三元及第出來,也喜慶不是。
景安帝心中已是取中方悅為狀元了,然後,再看其他九位貢生,文章上倒是好說,幾人都不差。只是,這探花一位,讓景安帝為難了。
要擱往日,景安帝真不會為探花特意挑個俊小伙啥的,景安帝從來不是顏控。譬如,李釗當年科舉,憑李釗玉人的名聲,也只得了傳臚,那是因為,景安帝比較喜歡探花的文章,儘管那位探花郎生得不如李釗,長得也不如李釗,但,景安帝還是點他為探花,李釗居傳臚位。
可今兒不曉得怎麼了,興許是那日對秦鳳儀那張絕代美貌的臉孔印象太深,或者,一人之所以不是顏控,那只是因為,他沒有見到真正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