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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川侯伸手揭這貼餅,秦鳳儀是把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雙臂死死勒著景川侯勁瘦的腰,翁婿二人正較勁,就聽小廝在外回稟,“侯爺,驪三爺和平嵐平公子過來了。”
景川侯還沒說話,秦鳳儀聽得“平嵐”二字,當下炸了!他來京城一個多月,有岳父防賊一樣的防他,他是再未見著媳婦一面!不想,他這瞎眼岳父,竟然在家招待姓平的小子!秦鳳儀氣得,眼圈都紅了,也不怕景川侯揍他了,秦鳳儀跳將起來,衝著景川侯就是一通怒吼,“你竟然這樣對我!你對得起我的!你這個無情無義的傢伙!我真心擺在你面前,你是個瞎子嗎!就是瞎子,知道我的真心,也不能無動於衷,你是鐵石心腸嗎?”
驪悠與平嵐已是到了門外,聽這話硬是沒好進去,覺著自己來得好像有些不是時候。
驪悠給平嵐使個眼色,要不,咱們先回吧?
平嵐點頭,想著二姑丈平日多麼肅穆規矩的人,不想私下竟然……
倆人正要走,就聽得景川侯一聲低喝,“你給我閉嘴!”
“我幹嘛要閉嘴,我就是不閉!我還得看看姓平的長什麼樣,叫你這樣念念不忘!”
驪悠立刻看向平嵐,怎的?這是怎麼說的?我聽到什麼不得了的事啦?你們姑侄難道是這種關係麼?唉喲,誤聽這等機密,不會被滅口吧?
平嵐實在受不了驪悠的眼神,直接上前推開門,道,“姑丈,我們進來了。”
秦鳳儀一雙含著大淚珠的眼睛抬起時,就見到一個劍眉星目、身長玉立、風姿特秀的錦袍青年站於門口,幾乎不必想,秦鳳儀腦子裡就印出兩個大字:平嵐!
第49章 明天過來
原本, 在揚州時,聽說平嵐貪歡好色,秦鳳儀還以為此人是個一臉縱慾的丑模樣呢。但到了京城, 他聽說了不少事, 平嵐在京城竟然名聲頗佳, 縱有些風流傳聞,但此人能與大舅兄李釗並列,想來相貌並不差。
只是, 秦鳳儀卻是未料到,平嵐相貌如此不凡。再想到平嵐出身郡王府, 更是強他百倍。未見平嵐時, 未當此人是勁敵。但,一見平嵐, 連秦鳳儀都覺著, 倘平嵐是如此風采,倒也不怪他岳父勢利了。
但, 憑這姓平的如何出身好,相貌好, 也得先為阿鏡妹妹的終身考慮好不好!
再者, 便是平嵐生得好,較之自己,還是要差上一二分的!
秦鳳儀就是有這樣的自信!
秦鳳儀素來輸人不輸陣,今情敵見面,更是不能示弱。於是, 給這勢利岳父氣出的兩顆大淚珠,秦鳳儀眨巴眨巴眼,硬生生給眨回去了。他那一雙眼睛,原就生得神光瀲灩,此時含了淚,更是有一種驚心動魄之美。
只是,秦鳳儀不曉得自己這種美,他硬是冷哼一聲,拗了個犟羊頭的模樣,氣呼呼的站景川侯身邊不說話。
他簡直氣死了!
景川侯卻是理都不理他,整理下衣衫,平靜如常的與酈遠、平嵐打過招呼。酈遠是個活絡人,打個圓場,“阿鳳也在啊。”
“嗯,過來給我岳父請安。”這麼說著,秦鳳儀一雙眼睛卻是沒有片刻離了平嵐,醋火騰騰,恨不能立刻就把平嵐火化成灰!不過,秦鳳儀性情獨特,完全不能以常理推斷。他盯著平嵐片刻,忽地笑了,而且不是假笑,還是那種極歡喜的笑。酈悠以為他是醋傻了,秦鳳儀卻是眉眼含笑,也不擺那犟羊頭的造型了,他大大方方的信步過去,先與平嵐見了一禮,笑道,“先時在揚州聽小郡主和珍舅舅說起過平公子,鳳儀仰慕已久。”
秦鳳儀突然大變臉,饒是景川侯也多看了他一眼。先時見了客人那幅無禮德行,景川侯都不會多加一眼,如今倒有些樣子了。
平嵐亦有些詫異,不過,他風度極佳,笑道,“我對秦公子,也是久聞大名。”
秦鳳儀笑,“什麼大名,無非是我過來提親,岳父一直不許,鬧了不少笑話。不怕平公子惱,先時乍一聽平公子過來,我嫉妒的兩眼冒火,只怕岳父見了你,更不喜我。你這樣的出眾,我與你相比,無甚可取之處。”
平嵐看向秦鳳儀,“秦公子這般美貌,可不是沒自信的人哪。”
“先時有自信,見你就沒了。不過,沒見你時,我心裡著實擔心。此一朝見你,我反是放心了。”秦鳳儀聲色平和,下人端來茶水,秦鳳儀起身取一盞,先奉給景川侯,繼而道,“也唯有平公子這樣的人物,與阿鏡妹妹傳過親事,我方覺著,不算辱沒了阿鏡妹妹。見了平公子,我也就明白,岳父心中囑意的女婿人選是什麼樣的了。未見你時,我十分自信,可見了你,嫉妒你,羨慕你,眼下,卻也趕不上你。”
“今天,當著你們,出了不少丑。”秦鳳儀道,“岳父也因我頗是煩惱。如今,我就問平公子一句,你有意阿鏡妹妹嗎?”
平嵐一時沒說話,反問秦鳳儀,“秦公子呢。”
秦鳳儀斬釘截鐵,沒有半點猶豫,“我心儀她!我夢裡夢外,心儀的就只有她一個!我出身才幹皆不如你,要說哪裡比你強,在別人看來,怕無一處比你好。但我這輩子,就只阿鏡妹妹一人,除她之外,不染二色!”
平嵐道,“秦公子痴心一片。不過,男子漢大丈夫,三妻四妾也是常事。秦公子大概不曉得,我父親是郡王世子,我是我父親的嫡長子,我們家,是世襲的王爵。”
秦鳳儀臉色不變,問道,“不曉得令曾祖父曾官居何職?”
平嵐道,“官至一品大將軍,爵至公爵。”
秦鳳儀道,“那您高祖父呢?”
平嵐道,“官至五品。”
“那您高曾祖父、太祖父,太玄祖父呢?”秦鳳儀見平嵐不言,繼續道,“我讀書不多,不過,聽說過一句話,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我家祖上,不是什麼顯赫人家,就是現在,也不過是鹽商之家。可我想,便是如今的世族豪門,往上數三代、五代、十代、二十代,他們的祖上,誰又是天生的富貴種。我家沒有爵位,也無官職,可我對阿鏡妹妹的心,勝過你。”
便是酈悠都覺著,眼前的秦鳳儀跟先時那個瘋狗一樣跟景川侯在屋裡叫喚的,不是一個人吧?這話說的,太漂亮了。
平嵐卻是面不改色,“若我散盡姬妾呢?”
秦鳳儀自豪道,“那也晚啦!我還是童男子!”你一殘花敗柳,還敢跟爺爭!
饒是景川侯也給秦鳳儀也險噴了茶,平嵐忍笑沒忍住,露出一絲笑意,自懷中取出一張大紅的燙金帖子,上前雙手奉予景川侯,道,“姑丈,我親事定下來了,定親禮在八月,介時還請家裡老太太、姑媽、姑丈、表弟表妹們都去熱鬧一二。”
景川侯接了帖子,和顏悅色,“一定去,你姑媽早就把賀禮備好了。”
平嵐起身告辭。
秦鳳儀都傻了,他呆呆的看平嵐要走,不由出聲將人喚住,“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