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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令人去安了秦家夫妻的心,李鏡接著安秦鳳儀的心,“你不想說的事,我以後不問了。你也不要成天提心弔膽的。”
秦鳳儀立刻露出仿佛卸了千斤重擔的輕鬆模樣,“成!”
“你先坐下,咱們說說話。”李鏡指指身邊的椅子,待秦鳳儀坐了,李鏡方道,“你不想說的,我不問。可有一樣,咱們雖有緣無分,但叫我看你遭那等下場,我不能坐視。你自己也留心,要是城中有什麼仇家,與我說,我縱幫不上什麼大忙,也能幫你想個主意。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我也就放心了。”
先時他媳婦突然哭,他還覺著女人的情緒不能理解。如今給他媳婦的感動的,秦鳳儀抽抽鼻子,“阿鏡,你對我真好。”
“才知道啊。”李鏡嗔道,“那你初時見我還跟見鬼似的,我多問一句,這些天就不見你上我家門了!”
“我不是不想來,我心裡可惦記你了,就怕你傷心。可我又怕來了你總問我。”
“好了,不問你就是。”李鏡問秦鳳儀,“你在城中可有仇家?”不問就不問,不直接問,還不能拐著彎的打聽了?
“沒有啊。”秦鳳儀也不願意早死,他縱腦子不大好使,這事他翻來覆去想了幾百遍,與李鏡道,“以前我也就上學時欺負欺負同窗,出門頂多與朋友有個口角,那些不過小事。對了,前些天我與方灝打了一架,但方灝是個書呆子,他哪裡有殺人的本事。”
“為何打架?”
秦鳳儀不大想說,不過,此事倒也不是不能說,秦鳳儀就照實說了,“就為那壺,就是我送你的那個焗過的破壺。你不是喜歡這種破爛麼,我去古玩店,正好瞧見這壺,偏生給那小子預定了。你不曉得,他早就與我不對付,因他多念兩本書,成天以為自己多有文化,時常笑我學識不佳。我見著那壺,想著你定喜歡,要是個和氣的,我就請人家讓給我了。偏生是方灝,他要知道我也喜歡,如何肯讓。我就想個法子,氣得他跳腳,他一惱,竟然動手,結果,我倆打了一架,他氣得沒買壺就走了。我就把壺買下來了。就這麼點事,能為把壺就殺人。”
“不至於。”李鏡也搖頭,認為這麼點小事不值得殺人,不過,李鏡看向秦鳳儀,正色道,“趙東藝大師的手藝,那是破爛麼?還有沒有眼光!原還以為你挺懂欣賞,原來都是裝的!”
“我沒眼光,你有眼光,還不成?”秦鳳儀見左右無人,他媳婦也不問他那丟人的事了,心下輕鬆,心情也大好。自袖子裡摸出個荷包,裡面倒出兩個寸大的小玉雕,放到李鏡跟前,道,“你屬虎,我屬牛。看,這個小玉虎是給你的。這個小玉牛,是我的。這倆,是一塊玉料上來的,瞧出來沒?”
李鏡見兩隻小玉雕皆玲瓏可愛,心下亦是喜歡,道,“挺好看。”本是羊脂玉料,卻是這小玉虎和那小玉牛脊上多了一絲胭脂紅,給這兩個小玉雕平添了一絲俏皮。
“你那天就想送我的吧?”
“是啊。”秦鳳儀把小玉虎放李鏡手心裡,偷偷在人家掌心劃一記,道,“你看,非但合了你的屬相,而且,還有絲胭脂色,更合了你的性情。”
李鏡知秦鳳儀言下之意,笑眯眯的問秦鳳儀,“我什麼性情啊?”
“胭脂虎唄。”秦鳳儀偷笑,李鏡氣得一抬手,秦鳳儀握住她手,“玩笑,玩笑。”
李鏡抽回手,“老實點兒。”
“知道知道。”秦鳳儀道,“我就是一時忘了。”嗯,沒成親,不能隨便握媳婦的手了。
李鏡取走那隻小玉牛,道,“這個給我吧?”
秦鳳儀便收起小玉虎,貼身放好,悄悄與李鏡道,“那啥,阿鏡,你可不能喜歡上我啊。”
飯還沒吃,李鏡就險給秦鳳儀這話噎個跟頭!
作者有話要說:
秦鳳凰:你可千萬不能喜歡上我喲~
第20章 秦家人
李鏡到底是李鏡。
要是擱別個女孩子,給男人這樣問,還不得羞窘到地縫裡去。偏生李鏡見左右無人,竟能反問,“那你喜不喜歡我?”
秦鳳儀老實的點頭,“能不喜歡麼?”
李鏡白他一眼,“那你憑什麼不許我喜歡你?”
秦鳳儀道,“我也就喜歡你一個了,可你以後還得嫁人,你要是喜歡上我,以後可怎麼嫁人過日子呢。”
“你就那麼願意我嫁別人?”
“是男人就沒樂意的。”秦鳳儀道,“可我不能耽誤你。”
李鏡有些心酸,看秦鳳儀一幅坦白模樣,與他道,“現在先不說這個,我定要把害你的人查出來,看我不宰了他!”
秦鳳儀給李鏡這殺氣騰騰的一鬧,連忙端茶給她吃,勸道,“息怒息怒,吃茶吃茶。”
“吃什麼茶,吃飯去了!”
秦鳳儀常來李家,自然也熟悉李家的飯廳,與李鏡一道去飯廳時還說呢,“平常我來,大哥都在的,怎麼今天不在?”
“不是不在,大哥溫書呢,他明年春闈。”李鏡有些好奇,悄問秦鳳儀,“你說,大哥明年春闈能中不?”
這件事,秦鳳儀記得再清楚不過。秦鳳儀點頭,悄悄同李鏡道,“非但能中,還是傳,傳什麼來著。”
“傳臚?”
“對,對,對。就這個。”秦鳳儀道,“你可別告訴大哥,萬一不靈,豈不叫他空歡喜。”
“我曉得。”李鏡臉上已是一派喜色,待到飯廳時,李釗見了妹妹這一臉喜色,還以為有什麼大喜事呢。李釗見秦鳳儀,點點頭,讓秦鳳儀坐了,道,“這正說去你家拜訪,你這麼早就過來了。”
秦鳳儀心說,莫不是大舅兄不知道他媳婦著人逮他的事。秦鳳儀便順著李釗的話道,“是,這好些天不過來,心裡也記掛著大哥和阿鏡。”
丫環捧上早點,大家便用早飯,李家素有食不言的規矩,秦鳳儀先給李鏡夾了個糯米糍,挨大舅兄一看,他想著,不好冷落大舅兄,忙給大舅兄夾根油條。李釗無奈的拿個三丁包子來吃,李鏡忍笑,給秦鳳儀個眼色,秦鳳儀就不再照顧大舅兄了,自己端來放灌湯包的瓷碟,取了秸稈,在灌湯包上戳個洞,先喝湯,後吃皮。
另一邊,秦家得了李家小廝送的信,方知道兒子是去了李家接人。
夫妻二人立刻轉怒為喜,打發了李家小廝,秦太太笑的甭提多舒心了,眼尾的魚尾紋都飛揚起來,與丈夫道,“看咱們阿鳳,多會辦事。可不是麼,人家姑娘頭一遭來,他上門去接,豈不顯得鄭重。”完全不曉得兒子是給李家人逮去的。
秦老爺也道,“是啊,就是一樣,這樣的事,如何不提前跟家裡說一聲。他既未騎馬,也未套車,哪裡像個接人的。實在唐突。”
“孩子們來往,總有孩子們自己的道理。”秦太太笑,“咱們在家等著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