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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許平琳沒想到呢。”
“這有什麼想不到的,我跟他話都沒說過幾句,我跟我岳父什麼關係,難不成,我辛苦下來的事,不叫我岳父得實惠,反是叫他得實惠去!”秦鳳儀大大的桃花眼翻了個白眼,哼道,“我可沒這麼大方!跟他也不熟!”
景安帝還問,“鳳儀,依你的性子,應該替你岳父把這齣頭露臉的事搶回來才是啊?”
秦鳳儀嘆氣,“我焉何不想搶回來。可當時準備閱兵,原是為了震懾北蠻人。平琳我是沒放在眼裡,可當時他爹平老郡王也在,老郡王為人還是不錯的。再者,我岳父與他家也是翁婿關係。還有,我若是非要把這差使搶給我岳父,叫大殿下面子上也不好看。他畢竟也是皇子之尊,為這麼點小事,豈不叫人看了笑話。只是,叫我看著平琳得這差使,卻也不能,我就建議大皇子親自主持了。”
秦鳳儀也是灰了心,道,“後來我想想,這江山畢竟是您家的。雖則力氣是我出的,可大殿下願意讓誰做,也是大殿下的自由。我也不懂這朝中的規矩,還有人說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可以前我爹做生意,要是哪個掌柜做得好,必然要多給銀錢的,這樣,掌柜才能更加用心的經營生意。我心裡,挺難受的。我做官,並不是為了賺多少銀子,做多大的官,我就是想實實在在的做點事。不是像那些老油條一樣,做事時你推我,我推你,待事情做好,一個個紅眼雞似的爭這麼點微末功勞。我不想變成那樣的人。可想一想,又覺著,這天下是您家的,以後也是大殿下做主,我這麼不識時務的去得罪他,挺傻的。再說,你們是親父子,您待我這麼好,我還要告您兒子的狀。您要是信了我,豈不生氣。要是不信我,您得說,白待我這一場,我竟是這樣的人。”
秦鳳儀說著說著,就哭了。
第187章 沒商量好
秦鳳儀的性子, 從來都不會因為輸給別人哭,景安帝也最喜歡看他鬥志昂揚的模樣。今日一哭, 可見委屈。
連景安帝這樣二十幾年的帝王,都給秦鳳儀的話說的動了情。
秦鳳儀這一哭, 直接就把大皇子的心腹文長史給哭沒了。
秦鳳儀心情不好, 景安帝雖要留他用飯, 他想著,他總歸是要回老家的人了, 這要是一吃飯, 再跟陛下吃出感情來,怕會捨不得陛下。秦鳳儀就說了,“我本就捨不得陛下, 你要是再待我好,我就更捨不得您了。不吃飯了, 我先回家了。”
他就告退了。
秦鳳儀先時因急著告大皇子的狀, 他進宮又不便宜, 故此,早早的在宮門口等著人帶他進去,他來的就比大皇子要早。大皇子主要是這半日都想尋個機會問一問文長史到底是怎麼挨的耳光, 他好在他爹面前給秦鳳儀上眼藥,結果, 秦鳳儀不知是不是防著他這一手, 還是故意噁心他, 一直就在大皇子跟前礙眼了半日。大皇子是打發都打發不掉, 最後就是,大皇子讓眾人散後,立刻找文長史來問究竟。而秦鳳儀就是趁著這功夫,在宮門口遇著平郡王,之後,秦鳳儀先一步進宮,當初秦鳳儀是想把文長史幹掉就算了,沒想到,他那小心計都給景安帝看了出來,秦鳳儀這本就是個直性子,再加上景安帝一鼓動,他非但把眼前的事說了,還將與大皇子那些積年舊事都叨叨出來了。
由於秦鳳儀都打算回老家過紈絝日子了,他完全是沒有半點保留。待秦鳳儀告退離宮時,正遇著大皇子過來他爹這裡。秦鳳儀想著,反正自己也是要回老家了,懶得給大皇子見禮,只當沒見著這人,紅腫著眼睛就走了。
大皇子眼尖,儘管秦鳳儀半低頭,他也瞧見了秦鳳儀紅腫的雙眼,大皇子心下一喜,暗道這姓秦的必是過來父皇這裡告狀,怕是叫父皇訓斥了。哼,也不想想,他一個外臣,就敢離間天家父子關係。大皇子還真不怕秦鳳儀告狀,他只擔心秦鳳儀不告呢。
大皇子以為秦鳳儀是在他爹跟前吃了掛落,過去給君父請安時,大皇子還一臉關心地,“剛見秦探花,他行色匆匆的,眼睛也是腫的,莫不是哭了。”
景安帝道,“秦探花要辭官了。”
大皇子面露訝意,“今天見他還好好兒的,幫著出了不少好主意。如何就要辭官呢?秦探花的才幹,兒子是深知的,父皇斷不能允。他如今還年輕,性子上有些衝動是有的,這不,頭晌還跟文長史拌了幾句嘴。只是,這也不是大事,如何就到了辭官的境地?”
景安帝問長子,“只是拌了幾句嘴麼?”
“是秦探花,誤會了文長史的意思。”大皇子說的話也是有理有據,“今兒頭晌,聽說秦探花想出了那樣的好主意,他急著做事,兒子就過來先回稟父皇一聲。兒子想著,京城衙門多,大九卿小九卿這些衙門,還有軍中,光秦探花一個人我怕他忙不過來,就讓文長史去幫忙。秦探花誤會這差使不叫他幹了,他那性子也是有些魯莽,還與文長史動了手。說來,文長史也是父皇給兒子的老臣了,官居五品,倒挨了秦探花的打。我進宮前,文長史還千萬求我莫要提此事,秦探花也是一進誤會,都是為了當差麼。只要差使做好,他受些委屈也沒什麼的。”
景安帝道,“文長史是五品,秦探花是七品,你讓他倆辦一樁差使,那誰為主,誰為輔?”景安帝根本不在乎臣子間雞零狗碎的事,包括秦鳳儀跟他說的那些大皇子辦的事,什麼讓他跑腿,讓他閒置什麼的,景安帝一樣都沒放在心上。上位者,有這些手段不足為奇。景安帝不悅的是長子的行事,你要收拾臣子,可你的手段得夠,你不能仗著身份,你得仗著手段,不能叫人挑出不是來!
景安帝這一問,大皇子立刻有些難答了。景安帝道,“是你與朕說,這是秦探花想出的主意。官場上的規矩,你難道不明白?你派了一個五品過去,就是在奪他的差使,他誤會了嗎?”
大皇子勉強道,“父皇,兒子也是想著文長史老成些,才讓他過去幫忙的。”
景安帝道,“是秦探花沒把差使辦好嗎?文長史過去的時候,他都與禮部說好了,他自己能辦下來,沒要請你賜人幫忙,你焉何要派五品長史過去!”
大皇子見父親陰沉的臉,也不敢再為文長史辯白了。景安帝道,“你也說,他是朕派去的老人了。你年輕,朕是讓他輔佐於你,不是讓他去搶人差使的!你一時疏忽,你身邊的人就有勸導之責。他倒還上趕著過去,做下這樣沒臉皮的事來!倘別人有了主意,你立刻叫自己的心腹去做這差使。別人有了功績,你立刻把功績賞了自己的近人。長此以往,如何還能有賢能之人服侍於你,如何還能有忠貞之士為朝廷效力。為上者,無需你與臣子比高下,臣子,是給你治理天下用的。你要怎麼用,你有你的喜惡,可你要是想守住這萬里江山,要讓眾臣膺服,你得記得,賞罰分明!”
之後,景安帝道,“朕的皇陵還少一位修陵副使,讓文長史過去吧。”直接把文長史弄去修皇陵了,然後,景安帝給大皇子另指了一位邵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