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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太后眼神有些悠遠,笑道,“方閣老年輕時,也是一代風流人物。”
“這話真是,離我師傅家不遠的有家小酒館,釀酒是個白皮膚的女娘,那酒館娘子,每回見著我師傅都要拉他進去嘗酒,我師傅都怕了她,每回出門都繞道走。”秦鳳儀偷笑,“要是我到了我師傅的年紀,還有女娘請我吃酒,這也沒白活啦。”
知道中老年婦女最喜歡什麼樣的男孩子不,不是那種乖寶寶,一般中老年都偏愛長得俊又有些調皮,有些壞壞的男孩子。秦鳳儀這種,顯然很合中老年審美。這不,吃著吃著,宮人就端來一盅獅子頭,大家是分案而食,自然每案一盅,裴太后笑道,“嘗嘗哀家宮裡的獅子頭如何?可有你們揚州的好吃?”
秦鳳儀深深吸口氣,露出嚮往的模樣,道,“一聞味兒就知道正宗。”
裴太后還道,“吃了還好。吃三個都沒問題。”
“不行不行,這要是我回去一說,我在娘娘這裡足足吃了仨獅子頭,別人不得笑我啊。”
“這有什麼好笑的,能吃是福。”
“外頭可不是這樣。”秦鳳儀道,“在外頭,得克己復禮,我吃一個嘗嘗味兒就行了。等我跟我爹我回揚州,再好生吃幾回。”
景安帝道,“你不往外說就是。”
秦鳳儀眨巴下眼,“我在太后娘娘這裡吃了午飯,這樣榮光的事,回去告訴我爹,我爹都得帶我去給祖宗上香,告訴祖宗這個好消息!再者,我也想跟人說啊,多榮光啊。我可憋不住不說。”
把這至尊母子給逗的,尤其看秦鳳儀吃飯,正長身子的大小伙子,吃東西真香,裴太后都覺著壽膳房的菜不錯了,多動了兩筷子,還真叫人給秦鳳儀上了仨獅子頭,秦鳳儀又是個禁不得誘惑的,他就全吃了。一面吃一面還說,“明月樓在京城也有分號,我時常吃他家的菜,他家這道獅子頭,在揚州時做得是極好的。可到了京城,總是跟揚州的味兒差一些。太后娘娘這裡就不一樣,比我在揚州吃到的還好吃。鮮而不膩,香糯滿口,真是極品獅子頭。”
待秦鳳儀吃過飯告退,裴太后想著他剛定親,賞他一對雙魚佩,待秦鳳儀走後,裴太后還與皇帝兒子說呢,“探花頗能解憂。”
景安帝道,“母后有什麼煩憂的事麼。”
裴太后倚著榻,“還不是大郎的事,這成親也三年了,尚無嫡子,如何是好?”大郎,說的是大皇子。
景安帝道,“大郎庶子也有兩個了,他如今不過二十一歲,倒也不急。”
“你也知道是庶子。”殿中並無旁人,裴太后嘆道,“我也不是一定要讓大郎媳婦非生兒子不可,她是咱們皇家明媒正娶的媳婦,大郎的正妻,我也喜歡她。哀家孫子都有了,重孫也見著了,如今子孫滿堂,按理可還有什麼煩憂之事呢?可小大郎小二郎的生母是什麼出身,一個是宮人,另一個還是宮人,這樣的生母,太低微了。給大郎指一位正正經經的側室吧。”
景安帝渾未當什麼大事,笑道,“這還不容易,也不是什麼大事。”
裴太后見兒子應了,也笑,“讓皇后看著張羅吧。”
“成。”
說一回大皇子的事,裴太后又道,“這個秦探花,很不錯。”
第102章 道學的二小舅子~
秦鳳儀運道之盛, 便是景川侯夫人都悄悄與秦太太打聽平日裡是往哪個廟裡拜的菩薩了,咋這麼旺啊。景川侯夫人打算也給自家去拜一拜。
秦鳳儀沒覺著如何,他一個勁兒的夸太后宮裡的飯菜好吃, 還問李鏡, “小郡主說你以前常進宮陪太后說話的, 怎麼也沒聽你講過?”
李鏡道,“都小時候的事了,你以為都跟你似的, 什麼事都要拿出來講啊。”
秦鳳儀笑的跟朵花似的,“主要是媳婦你自小就有見識, 那么小就見過太后娘娘了, 我還是頭一回見,當然要顯擺一下。”
秦鳳儀還說, “太后娘娘長得也好看, 我先時就覺著陛下相貌好,見了太后娘娘才知道, 陛下就是像太后,才生得這樣好的。”
李鏡打發了丫環, 與秦鳳儀道, “太后娘娘可不只是生得好,陛下能得大位,也是多承太后娘娘指導。”
“你說,太后娘娘這麼厲害,她還誇我了呢。”
“誇你什麼?”
“誇我好唄。”秦鳳儀道, “我就是一高興,沒留神,把岳父大人‘京城第一難纏老丈人’的名號給說出去了。”
“你這張嘴,怎麼什麼都往外說。還有這是哪裡的話,什麼‘京城第一難纏老丈人’?都是胡說八道。”
“哪裡胡說了,你不出門,自然不知道,外頭人都這麼說,說岳父對我這個女婿太嚴格了。外頭人都說我,說你眼光好,還說我是‘京城第一好女婿’。”
李鏡給他逗得一樂,與秦鳳儀道,“你以後要做官了,做官的人,就不能像現在這般隨意了。不論在陛下面前,還是在太后跟前,說話要先過一過心才好。”
“這哪兒來得及啊,我都是一張嘴,話就出來了。”秦鳳儀什麼都與媳婦講,道,“我還見著小郡主了,誒,也好些年不見了,我看她梳著婦人的髻,她嫁宮裡去了啊,是不是給陛下做妃子了?可她不是皇后娘娘的侄女麼,這姑侄共侍一夫,不大合適吧?”輩份可是有些亂的。
“胡說什麼,寶郡主嫁的是陛下與皇后娘娘的嫡長子大皇子,她現在是大皇子妃了。”
秦鳳儀此方知曉是自己弄錯了,點頭,“姑舅親,輩輩親。原來皇家也會姑舅做親啊。”
李鏡微微一笑,沒多言此事。
秦鳳儀還有事與李鏡商量,“聽說中了探花就要去翰林院做官兒,這自來家裡有做官的人,便不能經營生意了,我爹想著,回一趟揚州,把家裡的產業給別人打理。我爹一個人回去,我跟娘都不放心,我想著,不如一道回揚州,也是衣錦還鄉了。阿鏡,你在家閒著也沒事,不如咱們一道去,你也再看看揚州的風景。咱們好容易親事定了,我是一刻都不願意與你分離了。”
李鏡隨口道,“這鹽引得來頗是不易,既是你家不便再打理,何不交與親近族人。這鹽業生意,坐著就能發財,鹽引賣也好賣,只是這樣賣掉,未免可惜了。”
秦鳳儀道,“我家又不似你家這樣的大家族,我爹小時候頗是不易,我爺爺奶奶早早就過逝了,我爹與族人並不親近,要不,我家也不能在揚州落戶。你家有沒有相近的親戚,要是有不做官的,想接手鹽業生意的,反正誰打理都一樣的。”
李鏡搖頭,“我家還是算了。要是有本事的,做一番事業不難。那些沒本事的,把鹽引給他們不見得是好事。”
秦鳳儀並不勉強,問李鏡道,“你到底跟不跟我一道回揚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