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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閣老笑,“去吧。”
秦鳳儀走到門口才想起來,道, “師傅,我也賺了大錢。”然後,心裡想著師嫂師侄女們,也不跟師傅說明白了,就顛顛兒的跟女眷們說話去了。
原本,方家女眷見著秦鳳儀就很喜歡。
如今大家各發了回橫財,見著秦鳳儀更是喜歡了。方大太太方四太太是真心要做好吃的給他,秦鳳儀這個向來不懂客氣為啥物的,還報起菜名兒來,什麼焦炸小丸子、紅燒大鯉魚、醬肉小籠包、荷花燒豆腐……方大太太笑聽了,連聲道,“都有都有,待我張羅好了,你就過來,咱們一道吃飯。”
“嫂子,那可說定了啊!”
秦鳳儀正與女眷們說得高興,方悅就來叫他去了,秦鳳儀便與嫂子、侄女們揮揮手,同方悅去了宮裡。其實,也沒什麼難學的規矩,無非就是擔心有的進士是文人,不會騎馬,得練習一下啥的。不然,天街誇官時出醜可就不好了。好在,今科這三鼎甲,都是會騎的。秦鳳儀還贊宮裡這馬好,直說,“這馬可真駿。”過去瞧瞧馬的牙齒和蹄子,拍拍馬脖子,喜歡的不行,不禁誇了一回,“一等一的好馬。”
教規矩的內侍笑道,“探花郎好眼光,這可是陛下御馬監的馬。”能不好麼?
秦鳳儀驚嘆連連,“難怪難怪。”又道,“皇帝老爺可真是好人,還一人送我們這樣一匹好馬。”
內侍嚇一跳,連忙道,“秦探花,這馬可,可沒說要送你啊。”就給你騎一騎罷了。
“啊?不送啊。”秦鳳儀那叫個遺憾,不過想想,這樣的一匹好馬,得上百銀子了,的確也不便宜。秦鳳儀便道,“不送便不送吧,皇帝老爺的好馬,能叫我們騎一騎,也是榮幸的了不得了。”
內侍笑,“是啊。陛下的御馬,也就是三鼎甲才有福一用。”
大家學一回規矩,能中三鼎甲的,就沒有笨的,主要就是提醒三位,這跨馬遊街一定要莊重,表現出三鼎甲的氣派來。之後,把每人的衣裳發了,這是天官夸街時要穿的,其實都一樣,皆是大紅刺繡的袍子,就是帽子不同,狀元的帽子是兩側都有簪金花,榜眼探花都只一側有金花的。秦鳳儀問,“這衣裳帽子是借給我們穿穿,還就是送我們的。”
內侍糾正,“賞給三位大人的。”既不是“借”,也不是“給”,是“賞”!
秦鳳儀與方悅道,“這回家,我得先給祖宗供一供,我還是我家第一個探花呢。”
方悅陸瑜都說,“先敬祖宗,這是應當的。”能得三鼎甲,便是方悅陸瑜這樣的才子,也不會淡然視之。時人都重先祖,故而,秦鳳儀這話,頗得二人贊同。
學過規矩後,三人就各領了衣裳回家了。
衣裳依舊不大合身,但這次的質地顯然比上回的貢士服強得多,上等雲錦。而且帽子上簪的是金花,只看材質就知道很值錢了。
只是,秦鳳儀穿了給爹娘一看,依舊不大合身。秦鳳儀試了試,就讓瓊花幫他改合身去了。
秦太太問,“我兒,這探花啥時候遊街哩?”
秦老爺糾正,“這叫夸街,不叫遊街,那犯了罪的,才叫遊街哪。”
“其實也差不多啦。”秦鳳儀道,“三天後就是,娘,你跟我爹,還有阿鏡,你們可得提前定下永寧街上的好位置,到時都去看我。聽說可威風了,半城人都會出過去看。”
“成!”
結果,秦家人去定,還沒定到包廂,人家老闆都說,去得晚了,好地段兒都給人包下了。李鏡知道這事後,送了信兒過去,讓公婆只管跟她家一道去,她家已提前定好了。每界三鼎甲夸街的日子都是一定的,景川侯府自然早有準備。
天街誇官前,倒是有一事,讓秦鳳儀歡喜了一回。
他在賭場押的金子,這些天全家上下因著他中探花的事忙得腳不沾地,何況,秦家也不是差錢的人家,自然是先忙秦鳳儀的事,這關撲的事就給忘了。結果,賭場敲鑼打鼓的給他送家來了。
這來的,還不是賭場的掌柜,而是賭場的東家,秦鳳儀命家裡帳房稱清楚份量,請何東家到屋裡吃茶,笑道,“我都忘這一茬了。說來,我贏了這許多,你們還想著把金子給我送過來,還真有信義。沒見我贏太多,你們跑路。”
那東家笑道,“自來生意場上,耍奸耍詐不耍賴。我們本就是做銀莊的,便是虧些銀子,能來給探花老爺賀喜,也是我們的福氣。”
“原來你們是做錢莊的。是哪家錢莊?”秦老爺問。
“京城恆昌票號。”
“失敬失敬。”秦家也是做生意的,秦鳳儀不懂生意的事,秦老爺懂啊,秦老爺道,“原來你們是晉商的本錢。”
那東家顯然也是做過打聽的,知道秦探花家裡以前是鹽商,說來,兩家以往同屬商賈。而秦家別看有錢,與晉商票號可是沒的比。秦鳳儀也知道票號的生意,笑道,“雖則我家生意不比你家,可都是經商的,以前算是同行。”
恆昌票號的東家聽這話,那叫一個親切,越發奉承起秦家父子來。秦鳳儀這慣愛聽好話的,立碼給人哄得見牙不見眼,待這恆昌票號的東家告辭時,秦鳳儀還起身相送。好在,秦鳳儀是個愣頭,這位票號東家可是人精,秦家這眼瞅已是魚躍龍門,如何敢托大叫秦鳳儀相送,再三道,“探花郎留步,您是天上文曲星,可別折煞小的了。”
“我這也是剛中探花,要擱去歲,你也不至於這樣啊。”見這位何恆泰,何東家實在客氣,秦鳳儀便不送他了,道,“老何,有空只管過來說話。”
何恆泰自然殷勤的應了,心下想著,探花郎不愧是出身他們商賈之家的好兒郎,看這待人上,多親切啊。
秦鳳儀得一大筆銀子,當下就命開了銀箱,叫桃花梨花數出兩千兩,一千給他爹做零花,一千給他娘做零花。其他的,就擱自己屋裡,等媳婦過門給媳婦收著,這就是倆人的私房了。
之後,秦鳳儀又命了幾個金元寶,命攬月出去兌百十來個每個一兩的小金錠,讓丫環兩個一荷包的裝了,自己屋裡丫環一人一份,其他的,待到岳家去時打賞給了老太太和媳婦屋裡的丫環婆子,這些人當時也買了他的關撲,只是不及方家運道好,秦鳳儀讓買的是他中狀元,結果都賠了。秦鳳儀自己臨殿試前胡亂買倆大金元寶反是大賺,用秦鳳儀的話說,“這自來關撲賺了,沒有不吃喜兒的道理。一人吃個喜兒,誰不夠跟我說,明兒我再多帶些來!”
哄得一乾子大小丫環道謝不迭,她們當時也就是跟著主子湊趣,都是有體面的丫環,誰也不差這幾兩銀子。但秦姑爺賭贏了,還特意過來打賞她們,這份體面多麼難得!
多好的姑爺啊!
總之,秦鳳儀這種姑爺的做法,完全是不給將來的二姑爺三姑爺留活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