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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一曲結束,秦鳳儀令搖船的攬月將船搖到敞軒一畔,秦鳳儀此方棄舟登軒,笑嘻嘻的看向阿鏡妹妹,道,“這便是我送阿鏡妹妹的生辰禮,可喜歡?”
李鏡斟一盞酒,雙手遞給他,雙眸亮若星辰,“甚喜。”
第67章 舉人~
景川侯說, 真心不是說出來的,真心是做出來。
秦鳳儀當年為了打動岳父,是把岳父的每一句話, 翻來覆去的琢磨。他這人, 明白的道理不多, 但,有一句算一句,總能認真揣摩。
李老夫人都說, “阿鳳這琵琶彈得可真好。”
秦鳳儀笑道,“主要是這一湖水正好, 又借了三分夜色, 不論是彈琵琶,還是吹笛子, 都再好不過。”說來, 天下商賈多了,比秦鳳儀精明強幹的更是無數, 為何獨秦鳳儀竟能出入公府侯門。有一個原因很重要,那就是, 儘管秦鳳儀前十幾年專司吃喝玩樂, 但人家身為揚州城的大紈絝,對於吃喝玩樂,那不是一般的精道。秦鳳儀在審美在講究上,很能入這些公府侯門的眼。這與精明強幹無關,就是一種氣質一種感覺, 這人,叫人瞧著順眼。
李釗笑,“看不出你還有這一手。”
“我好處還多著吶。”秦鳳儀也頗是得意。
有秦鳳儀這樣費心思的為李鏡準備生辰禮,這餐生辰宴自然是盡歡而散。便是李釗的妻子崔氏都說,“秦公子可真有心。”
李釗道,“豈止有心。阿鳳這人,要是待誰好,那是真心實意的好。他如此心意,也不枉妹妹一意要嫁他了。”
崔氏道,“女人求的,無非就是個知冷知熱的男人。眼下秦公子功名也有了,過個一二年,倘能秋闈有所斬獲,便是舉人老爺。男人只要肯上進,以後前程是盡有的。”
李釗亦是做此想,以往他是不大樂意這樁親事,但秦鳳儀非但至今痴心未改,而且,也開始念書上進。唯有一事,終是李釗心中擔憂,那就是秦鳳儀夢中被人謀害之事。不過,他問過秦鳳儀,眼下的發展已與秦鳳儀夢中大有不同,起碼,夢裡秦鳳儀就沒考過功名。
如此看來,秦鳳儀那夢不大准也是有的。
李釗如此思量著,與妻子道,“阿鳳這眼瞅要回揚州了,太太那裡如何備的回禮,你留些心。我書房裡有一箱子書,是我給他的,介時一併給他裝車上。”
崔氏皆應了。
崔氏因離娘家近,時常回娘家,說到秦鳳儀也是滿嘴好話,直夸秦鳳儀上進,說小姑子眼光好。主要是,先時景川侯府嫡長女相中一鹽商子的事傳播得太廣,尤其李鏡先時還與平郡王府的小郡主並列京城雙姝之名,當時,半個京城的人都覺著,李家大姑娘莫不是瘋了。
李鏡是崔氏嫡親的小姑子,倆人自幼相識,如今秦鳳儀中了秀才,崔氏是一有機會就把這准妹夫拿出來夸一回,給秦鳳儀刷名聲值,還把自己娘家弟弟介紹給秦鳳儀認識。
秦鳳儀都與李鏡道,“我看,嫂子這人是個厚道的。”許多待他只有面子情的,斷不會將自己娘家兄弟介紹他認識。
李鏡道,“這是自然。”
“待我回了揚州,你有什麼事,就與大嫂子商量。”秦鳳儀一向存不住事,與李鏡說了這後丈母娘景川侯夫人說他壞話的事。景川侯夫人不喜秦鳳儀,這個李鏡一直知道,只是,景川侯夫人在老太太屋裡說的這些話,自然都是私密話。李鏡就不曉得秦鳳儀是如何知曉的,李鏡問,“你從哪裡聽來的?”
秦鳳儀道,“是祖母院裡的小丫環跟我講的。”
李鏡笑,“你這人緣,真沒的說。”
秦鳳儀道,“主要是祖母為人善,院裡的丫環婆子都不錯。”
李鏡心說,怕也只有阿鳳哥這樣想了。便是她,除非特別要緊,也不會去打聽老太太院裡的事。更不必提老太太院裡規矩亦是極嚴謹的,要不是阿鳳哥這張臉,當然,阿鳳哥平日裡對下人也好,不然,誰會主動與他說這事。
李鏡不至於吃個丫環的醋,李鏡說起這位後娘,也是無奈,“她呀,不見得願意看我嫁得多好,但也不想我嫁得太差,以免影響二妹三妹的親事。她又一慣勢利,為人只看門第。你不曉得,她先時還打過把二妹妹許給平嵐的主意。”
“二姑娘今年才不過十三吧?”既是先時的事,豈不是更早?倆人年紀也不相配啊。
“不只如此,你也想一想,倘平嵐願意二妹妹,他們才是真正的姑舅兄妹,那必一早就說了的。這平家,男人是一等一的能幹,平家的閨女與平家的男人們比,就差得遠了。”李鏡搖搖頭,不欲再多說後娘的事。
秦鳳儀也不待見這後丈母娘,與李鏡道,“你看李欽,也是那麼幅小鼻子小眼的勁兒,阿鋒就不是那樣的人。”
“家裡兄弟姐妹多了,難免性子不同。”李鏡笑,“說來,我家雖是侯府高門,便是我們長大,也不似你那樣在家受寵。”
“你看岳父那張大黑臉,也不是會慣孩子的呀。”
倆人說了些私房話,李鏡給秦鳳儀做了一身衣裳,如今收拾出來,叫他帶回家穿。秦鳳儀哪裡是個存得住的,當天就穿出來了,還到處顯擺,阿鏡妹妹給做的。把李鏡羞得不成,更讓李鏡沒面子的是,那衣裳,晚上就脫了線。那啥,沒縫好。
李鏡大為丟臉,惱羞成怒,說秦鳳儀,“叫你回去穿,你非不聽!看!穿壞了吧!”把秦鳳儀訓了一通。
“這不算啥,我夢裡,有一回,你也是大發善心給我做了身衣裳,嗬,我穿出去半日,袖子掉下來一隻。”秦鳳儀取笑,“你這虧得沒給我做褲子,這要是褲子,我穿著穿著,襠開了,可如何是好?”
李鏡自己也忍不住笑,不好意思道,“不曉得怎麼回事,我縫的時候好好的。”
秦鳳儀握住她手,“給我補一下吧。”
李鏡點點頭,讓侍女取來針線,飛快的就把衣裳縫好了。秦鳳儀辭了岳家回揚州時,穿得仍是李鏡給做的衣裳。李釗還打趣他,“阿鏡連我的衣裳都沒做過,就給你做。”
秦鳳儀得意,“這是自然啦,我跟阿鏡可是要過一輩子的!以後,他還要給我做一輩子衣裳哪。”
李釗好懸沒笑出聲來,直至許久以後,秦鳳儀才曉得,原來在李家,因他媳婦針線較差,根本沒人要穿他媳婦做的衣裳。他算是唯一一個……
好吧,秦鳳儀穿得還挺美。
秦鳳儀回家之後,秦太太都不必問兒子在京城是否順遂,只看兒子神韻氣色和兒子帶回來的各家給的禮單,就曉得兒子此行必是順順利利的。
秦鳳儀第二天就拎著自京城帶回的土儀到方家念書,方閣老正式做了秦鳳儀的先生,第一件事便是檢查秦鳳儀的課業。秦鳳儀把該背的背得滾瓜爛熟,連方閣老叫他看的幾本書,他也都背下來了。方閣老滿意笑道,“阿鏡這孩子,就是細心,也肯督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