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頁
“有什麼關係?”原本,先時秦鳳儀有路見不平,為救百姓與倭人決鬥之事,盧尚書對他的印象稍有好轉,覺著這人雖不懂規矩,到底品性不差。如今見秦鳳儀一幅宗室狗腿子的模樣,盧尚書簡直氣不打一處來,盧尚書怒道,“全國考試都歸禮部管,你說有沒有關係!”你這不知輕重不懂事的小崽子,你還是清流出身嗎你?你白在翰林院念書了,你的立場呢?盧尚書簡直氣得吐血。秦鳳儀完全不曉得自己還有清流的政治立場,他自做官起,就是清流一直在跟他做對,參他這裡不好那裡不好的,他也不喜清流。秦鳳儀便道,“這是宗室考試,又不是科舉,沒聽說要跟禮部報備啊?我們宗人府,又不歸禮部管,陛下也沒說要我去跟尚書大人報備啊。”
不怪人家盧尚書懷疑秦鳳儀的人品,就秦鳳儀真不是什么正直人,他主要是跟盧尚書一直不對付,才沒去禮部說一聲的,待人家盧尚書找上門,他還敢回懟回去。
人家盧尚書正二品大員,不屑與他這七品小官兒一般見識,直接把景安帝說話了。因為盧尚書充滿正義的發言,景安帝還說了秦鳳儀幾句,與盧尚書道,“鳳儀今年才二十一嘛,年輕,略有不周全也是有的。宗室大比雖則是宗室之事,盧卿說得也有理。禮部到底考試經驗豐富,這樣吧,讓儀制司郎中跟著一併張羅張羅。”
朝臣與宗室亦有勢力之爭,但凡宗室強的朝代,朝臣能說話的餘地便少。縱使只是宗室大考,盧尚書卻是敏銳的察覺到了景安帝要用宗室的苗頭,而且,原本秦鳳儀應是為清流說話,沒想到這小子竟成了宗室的狗腿子,很令人唾棄。於是,盧尚書道,“儀制司郎中不過五品,宗室大比非同小可,依臣說,讓右侍郎欒雪跟著張羅,更為鄭重。”
景安帝道,“這也好。”
盧尚書將這差使交待給欒雪欒侍郎的時候,還再三叮囑,一定要欒侍郎把各項規章啥的,都定出來,以後也好做參考。反正,林林總總吩咐了欒侍郎不少事。盧尚書並未明說,但其用意,便是讓欒侍郎能主持宗室大比之事。
這倒不是盧尚書的野心,因為,在盧尚書看到,不論什麼考試,都是他禮部職司,這原就是該他禮部做主的事。另則,不是盧尚書小瞧二皇子和秦鳳儀,這倆人都不過二十出頭,二皇子一向老實,秦鳳儀又是個狗腿子,不明事理的傢伙,這倆人能懂什麼?再者,愉親王做宗正幾十年,可這不意味著愉親王懂考試的事兒啊!
這事,是禮部的專業。
故而,這事雖是愉親王主理,但,實際的主導權,應該在禮部這裡。
只是,叫盧尚書沒想到的是,欒侍郎堂堂三品高官,這在京城也是實權人物,結果,竟是干不過秦鳳儀。秦鳳儀這七品小官兒之強勢,直接把欒侍郎氣得吐血,恨不能氣死算了!因為,倆人沒有相爭還好,但有相爭,只要不去御前告狀,欒侍郎竟是爭不過秦鳳儀,這叫欒侍郎怎能氣平啊!
欒侍郎爭不過,就拉著秦鳳儀御前講理,秦鳳儀原本根本不怕御前講理,因為,在秦鳳儀的估計中,他與皇帝陛下什麼關係啊,皇帝陛下肯定向著他的啊!可,結果,皇帝陛下總是向著書呆子們。
讓一讓盧尚書那老頭兒還罷了,畢竟一把年紀了。但,一個侍郎憑什麼要他讓啊,皇帝陛下這明明是吹黑哨,拉偏架,拉一回還好,總是拉偏架,說欒侍郎對,說他不對。秦鳳儀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啊,他翻起臉來,那是大皇子的面子都不給的,景安帝一次次的拉偏架,終於把秦鳳儀拉火了,秦鳳儀一下子就爆發了,秦鳳儀怒道,“你怎麼總是偏幫這姓欒的啊!這公道嗎?你也忒偏心眼兒了!虧我先前跟你那麼好!原來竟看錯了你!沒義氣的傢伙!我不干啦!再不受這窩囊氣!”說完,他氣呼呼的轉身走了。
二皇子與欒侍郎都驚呆啦!
連景安帝也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秦鳳儀走到門口了,景安帝方怒,“你大膽!”
秦鳳儀回頭,“我就大膽了,怎麼著?以後再不來往了!絕交!”他還重重的哼了一聲,氣鼓鼓的走了。
景安帝氣得頭暈。
秦鳳儀御前失儀,欒侍郎再不能放過這機會,糾集了一大幫子禮部同僚,御史流清參秦鳳儀,秦鳳儀根本不上朝了,更不去當差了,他已經叫家裡收拾行禮,準備回老家過日子了。
但,讓秦鳳儀意外的是,在京宗室對他好感到不得了,紛紛進宮的進宮,去秦家的去秦家,有些與秦鳳儀不熟的,還託了愉老親王去勸一勸秦探花:咱們都知道秦探花是好人哪,秦探花是棟樑之材啊,可不能就這麼走了啊!秦探花你得繼續回來當差啊!咱們宗室大比,還等著秦探花主持公道哪!
便是閩王也覺著:莫不是看錯了秦探花,這原來是個好的。
第211章 不和沒義氣的人來往!
秦鳳儀氣個半死, 回家去了。
到家仍是惱的了不得, 先把禮部欒侍郎臭罵一通, 還把景安帝埋怨了一回, 說自己看錯了人,以後再不跟皇帝陛下好了。
李鏡待秦鳳儀發泄完了才問, “你這是與陛下翻臉了。”
“我說了, 辭官不做了,回老家去!”秦鳳儀氣咻咻道, “爹、娘、阿鏡,這就收拾行禮吧, 我是不做那窩囊的鳥官兒了!”
秦太太忙問,“我兒,是不是誰欺負你了?”
秦鳳儀道, “陛下總是拉偏架,欒侍郎仗著官位高,總要壓我一頭, 氣死我了!”
一直到晚上吃過飯, 李鏡才鬧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李鏡原本也不想秦鳳儀摻合宗室事, 還說呢, “回老家住些日子也不錯,你也莫生氣,這點子事也不值當的。”
秦鳳儀道, “我單是咽不下這口氣!”
“其實, 這差使, 不接也好。”
秦鳳儀這會兒頗是贊同媳婦的看法,道,“就是!受這鳥氣!”
秦鳳儀都想回鄉了,結果,在朝上被人參成了個刺蝟。也就是秦鳳儀的臉皮,他素來不怕人參的。其實,如果禮部不這樣參他,他估計給家裡人勸一勸,這差使也就算了。但禮部完全就是要把秦鳳儀打落塵埃的節奏,而且,朝中就一個二皇子出來為秦鳳儀說了一句“秦翰林都是為了把事做好,是個好的”,然後,就被禮部長篇大論的給說了個半懵。連大皇子私下都與二皇子道,“這是禮部與秦翰林之間的事,二弟何苦多嘴,倒叫禮部說你糊塗。”
二皇子低頭沒說話。
大皇子看他這樣,只當他默認了自己的話,又指點了這個弟弟幾句,“禮部自有禮部的道理,御史參他,也不是空穴來風。他在父皇面前如此失禮,我那一日是不在,我要在的話,早斥責了他。”
二皇子繼續悶不吭氣。
大皇子知他素來這個性子,也就沒再多說。
方悅回家,與父祖在一處說起秦鳳儀這事,方大老爺道,“這禮部也有些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