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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鳳儀是提前送過去的,還肉麻兮兮的與李鏡道, “這佩,得打個結子才好佩, 阿鏡妹妹, 你給我打,咱倆打一樣的, 這樣才算一對。”
“還是這般口無遮攔, 什麼一對不一對的。”李鏡嗔一句,問他, “近來與父親下棋,勝負如何?”
秦鳳儀道, “岳父還真難對付。不過, 我現在棋力大進,我估摸著,用不了多久就能贏他了。上回下棋,我只輸了一目。”
李鏡笑,“父親可問過你什麼沒?”
秦鳳儀道, “岳父不愛說話,每回找他下棋,下完棋還要給他揉肩。你說,岳父身邊這麼多小廝,他怎麼這麼愛使喚我啊。”
“小廝是小廝,小廝跟女婿一樣的?”李鏡道,“你還不願意不成?”
“願意願意,我哪裡會不願意。”秦鳳儀與李鏡道,“別看岳父大人時常黑臉,他身上挺白的。”
李鏡驚道,“你怎麼知道父親身上挺白的?”
“看到的唄。總叫我揉肩,我就自岳父衣領子往裡瞧了瞧,白晳晳的。”秦鳳儀哈哈笑。
對於秦鳳儀往自家父親衣領子裡偷看的事,李鏡頗是無語,秦鳳儀的思路,偶爾就是這麼難以琢磨。不過,對於秦鳳儀常與父親下棋之事,李鏡是欣喜且支持的,李鏡道,“父親棋下得極好,你不要成天想著贏他,要是哪裡不明白,只管與父親請教便是。”
秦鳳儀大聲道,“別想!我才不問他!我定要靠自己的本事贏過他!”
“你這是怎麼了,你一向活絡。先時不是想法子要拉近與父親的關係,如何又賭起氣來?”李鏡道。
秦鳳儀哼道,“我最討厭別人瞧不起我,你不知道岳父是如何蔑視我的!”
李鏡問,“怎麼蔑視你的?”
秦鳳儀眯起自己的大桃花眼,學著景川侯那冷淡又有優越感的口吻,“唉喲,又贏了。誒,又贏了。最後,話都不屑與我說的樣子!我這輩子還沒被人這樣瞧不起過,總有一天,我定要贏過他!”
“一點子小事罷了。”
“你們婦道人家,不懂。”秦鳳儀撅著個臉,板著個臉,一幅無人能懂自己心境的模樣。
李鏡忍笑,也不再勸他,只是與他道,“我及笄禮那日,會來許多親戚朋友,你到時或是跟在父親身邊,或是跟在大哥身邊。”
“我知道,我去書房那裡問了,筆墨文書的先生說,帖子發了一百多張,介時來的人定不在少數。家裡正是用人的時候,又是你的大日子,我一定會幫著張羅的。”秦鳳儀與李鏡商量,“阿鏡,在揚州,女孩子過了及笄禮就能議親了。我想著,待你及笄禮之後,我再與岳父提一提咱倆的親事。”
李鏡有些羞,嗔道,“這自是由你做主。”
李鏡的及笄禮,秦鳳儀做了好幾身新袍子,打扮得神光耀彩,但凡過來為李鏡賀及笄禮的,無不多看秦鳳儀幾眼。秦鳳儀是跟著李釗一併迎客,他這人嘴甜,叫人也只管跟著李釗一併叫。有認識的,便多說笑兩句。倘是不認識的,秦鳳儀便暗暗記下這些人的姓名身份來。女孩子的及笄禮,主要就是個儀式。婦人們在裡頭觀禮,官客們在外說話,待及笄禮結束,還有戲酒準備。
秦鳳儀雖得以與李釗一併迎客,不過,席面他被安排到最末等席位,未能與李釗在一處。好在,秦鳳儀是個心寬的,就是末等席位,也皆是官宦大人,秦鳳儀笑嘻嘻的陪著吃酒。他言談風趣,又以景川侯府的女婿自居,便有人問他,“秦公子的親事該定了吧?”
“我婚書都準備好了,就等岳父大人點頭了。”秦鳳儀言談自苦,他能與李釗一併迎客,起碼說明,景川侯府沒當他是外人。聽說他這樣說,諸人難免恭喜他一回。
秦鳳儀雖學問尋常,但在酒場上的事他並不陌生,他公侯府都去過,也吃過酒,打過交道,應酬這些官員更不是難事。再者,他家是鹽商,就沒斷了要奉承官員,秦鳳儀自小到大,耳濡目染,拿捏出個不卑不亢,言談說笑的模樣,待得酒宴散盡,他便過去與大舅兄一併送走客人。
李鏡的及笄禮,盛大且熱鬧。
就是如今有秦鳳儀在京城橫空出世,而且,秦鳳儀又住到了景川侯府,都跟著接待來往客人了。故而,李鏡的親事,是真的沒人再打聽了,十之八九都認為,李鏡必是要下嫁這鹽商家的公子的。
還有如平世子夫人,算來是景川侯夫人的娘家長嫂,私下還打趣一句,“在門口見著神仙公子,當真是神仙一流的人物,也不怪阿鏡傾心了。”哼,一個鹽商,李鏡的眼光,也不過如此嘛。
景川侯夫人甭提多堵得慌了,生怕李鏡的親事影響到自己的兩個閨女。
李鏡卻是因及笄禮秦鳳儀陪坐末等席位的事與大哥抱怨了一回,李鏡道,“論公,我與阿鳳哥親事未定,把阿鳳哥看成家裡客人,也不該叫他去往最末等的席面去坐。論私,要真是把阿鳳哥當咱家的姑爺,這事更是一千個不妥!”誰家這樣慢怠姑爺的!
李釗勸道,“你消消氣,這是父親親自定的。這個時候,你什麼都不要說,你們的事,成與不成,就在這幾天了。”
李鏡氣道,“父親就是欺負阿鳳哥好性。”
李釗安撫妹妹,“你先等一等,待大事定了,有了名分,以後誰敢小瞧他呢。先把名分定下,咱們家也好替他安排個前程。”
李鏡沉默片刻,道,“父親原就不樂意我與阿鳳哥的親事,如何還會給阿鳳哥安排前程?”
“總歸是咱們侯府的面子。”
“哥,我嫁給阿鳳哥,你們是不是覺著,怪丟人的。”
李釗好笑,“你要為我們考慮,就罷了這親事如何?”
李鏡挑眉,“休想!”她繼而道,“你也想想,阿鳳哥自到了京城,費了多少氣力,花了多少時間,才進了咱家的門。就憑他這樣的心,我也不能辜負他。”
李釗笑,“那就是了。你這裡肅靜些,阿鳳已是準備跟父親再提提親的事了。”
李鏡叮囑大哥,“你多為阿鳳哥說說好話才是。”
“這還用你說。”
秦鳳儀再次正式提親,是在景川侯的書齋。
這次,翁婿二人沒有下棋。
秦鳳儀先自小廝手裡接了茶,殷勤的奉予景川侯,把小廝打發下去,秦鳳儀方道,“岳父,我有事,想跟你商量。”
景川侯已是猜到了,慢調斯理的呷口茶,“你與阿鏡的親事?”
“嗯。”秦鳳儀認真又誠懇道,“岳父,我來京城也有兩個多月了。岳父您這樣的眼力,一眼就能看穿我的內心。我對阿鏡的心,這輩子是不會變的。岳父,您能將阿鏡許配給我嗎?”
景川侯道,“聽說,你把婚書都帶來了?”
秦鳳儀再提親事,自然也有所準備,忙自懷裡取出婚書,恭恭敬敬的雙手奉上。景川侯打開看過,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請了方閣老與平珍做媒,一則是想親事體面,二則也是想,你家門第尋常,有他二人做保,也可加重你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