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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鳳儀贊安哥兒一句,“男子漢大丈夫,便當如此!”打發三皇子的侍衛長道,“你快馬回去,看住你家殿下,不要讓他隨六皇子去京城,拖上兩日,待我過去,自有話說。”
“是!”那侍衛長面露感激,曲膝跪下,鄭重給秦鳳儀行了個大禮,爾後飛身上馬,快馬回了江西。
秦鳳儀的大軍皆是精兵,行進速度並不慢,待到第七日,便到了豫章。大軍所至,舉城皆驚。原本嚴大將軍的軍權已由一位裴將軍接掌,秦鳳儀大軍至城外,禁衛軍已是接管城防,見鎮南王大軍親至,當即嚇得不輕,連忙去回稟。
裴將軍當即道,“鎮南王乃朝廷藩王,無諭不可擅離封地,一旦擅離,等同叛逆!如何處置叛逆,還用本將教你嗎?”
這位副將都想罵娘了,媽的,鎮南王來都來了,這是大行皇帝的親兒子,我他娘的難道要去砍親王!只是,大將軍都叫人關了起來,副將只得忍氣吞聲,“下官魯鈍,還得請將令明示!”
裴將軍竟一時叫這副將噎的不輕,副將不想擔上殺親王之名,裴將軍更是不傻!不過,能叫大皇子派出來接掌嚴大將軍的禁衛軍,自然是大皇子的死忠,這位便是裴側妃的嫡親兄長,因在軍中任職,一向與大皇子親近。
裴將軍索性一不作二不休,聲音自牙縫中擠出來,將一支令箭遞出去,“當誅!”
副將領命去了。
只是,他剛出門便叫六皇子的人請了去,六皇子消息亦是極快。副將正是發愁呢,便是有令箭,一旦對鎮南王的軍隊開戰,以後清算,找人頂缸,他可沒有裴家的關係。何況,鎮南王善戰之名,天下皆知,叫他一個副將去與鎮南王開戰……關鍵是,這姓裴的到底是哪顆洋蔥頭啊,就讓老子去送死!照照鏡子,你配麼!一見六皇子,副將立刻半點兒不隱瞞的將此事與六皇子說了,連帶自己的擔憂,副將一併講了。副將道,“雖有禁衛軍十萬,但,鎮南王機謀善戰,又是親王之尊,這樣問都不問一句便對鎮南王開戰。此事關係重大,下官不敢不回稟殿下……”
六皇子大怒,一則是怒裴煥不將他放在眼裡,竟然問都不問他一句,便要對鎮南王下手!二則便是這姓裴的想作死,自己只管死去,竟還要連累他。六皇子怒道,“荒唐!鎮南王乃我王兄,父皇在此,鎮南王來給父皇請安,便有人想誅殺皇子!”立刻過去與裴將軍一番理論。
六皇子自小便不是個好纏的,裴將軍卻也是大皇子的心腹,而且,只看此人能發下令箭,便知此人心思委實狠毒。六皇子怒道,“在我父面前,我斷不能你誅殺皇子親王!”
“鎮南王無諭擅離封地,已是叛逆之身!”
“便是三司,也沒有不問而誅之事!”
還有江西的官員勸著,再者,問都不問一聲,便對鎮南王的軍隊動手,這無疑是要逼反鎮南王的。你要是有本事拿下鎮南王,咱們也就不說什麼了,可,南夷兵一向擅戰,鎮南王戰功更是名震天下!關鍵是,他娘的,我們江西離南夷不過七八日路程,你敢對鎮南王出手,咱們這些人能不能活著走出江西都得兩說,腦子長屁股上了吧!還是新任江巡撫道,“不妨請鎮南王孤身入城說明情況,這樣不致冒犯鎮南王殿下。”
六皇子斜睨這江巡撫一眼,心說,又一個發夢的。
六皇子道,“不如裴將軍、江巡撫一道與本皇子迎鎮南王兄入城。”
二人立刻面現猶豫,六皇子冷笑,“怎麼,鎮南王親王之尊,還不夠你等親迎?”
二人連稱不敢,江巡撫道,“臣隨殿下出迎鎮南王,畢竟城中兵馬要由裴將軍調度。”
“迎鎮南王而已,何需兵馬調度?”六皇子道,“我把話放這裡,鎮南王若是心懷歹意,南夷兵馬數十萬,咱們這裡才有幾人?”看裴將軍一眼,六皇子譏諷道,“蠢才!你竟然要對鎮南王用兵!我看你是要把我們都連累死!”把二人臭罵一通,六皇子趾高氣昂道,“我堂堂皇子之尊都不懼,你們倒比我這龍子鳳孫都要金貴了!”
六皇子隨便幾句便把二人擠兌的不成樣子,二人心說,便是隨六皇子出城,料鎮南王也不敢如何!鎮南王的確不敢如何,鎮南王不過是一點兒沒客氣,挾他三人率大軍入城而已。
六皇子路上還一幅與秦鳳儀不共戴天的堅貞模樣,怒道,“我好意出迎,王兄這是做甚?”
“不做甚?聽聞你假傳聖諭,私囚親王,我就是過來看一看,你們哪裡來的這般膽量?”秦鳳儀還肯理一理六皇子,如裴將軍,剛要大罵,立刻給秦鳳儀侍衛一頓嘴巴子抽掉滿嘴牙,再說不出話來。江巡撫見狀,當即噤聲,不敢多言。
秦鳳儀進城先把六皇子帶來的一干人,連帶六皇子、裴將軍、江巡撫一併都給軟禁了,再召文武諸人議事,連帶著三皇子、嚴大將軍、前江西巡撫都放了出來,秦鳳儀先對三人道,“陛下在江西遇難,你們自然罪責難逃,但要說這事是你們做的,我第一個不信!很簡單,不要說陛下為人所害,便是陛下略有不適,你們便是侍奉不周的罪名!可眼下,的確是你們的疏忽,方致百姓失君父,國朝失聖君!你們若現在以死贖罪,到了地下,陛下問為何人所害,你等可有言語回答?!”
前江西巡撫先是滴下淚來,泣道,“殿下明鑑!有殿下此言,罪臣便是立刻死了,也心甘情願!”
秦鳳儀冷聲道,“死人無用!”
江西巡撫嚇的,連死都不敢說了!
秦鳳儀再問嚴大將軍道,“大將軍可要去死上一死?”
嚴大將軍其實年紀不算老,尚未至六旬,以往保養得宜,亦是烏髮多銀絲少,今日一見,已是滿頭銀髮,神色悲愴,可見御駕出事對嚴大將軍的打擊與壓力,嚴大將軍倒是不怕死,但就像秦鳳儀說的,倘就這樣死了,就是到地下也無顏面對皇帝陛下,嚴大將軍道,“在未查出陛下死因前,罪臣不敢言死。”
秦鳳儀與三皇子道,“你的清白,待此事水落石出之時,自可明證!你自幼讀聖賢之書,得陛下教導,陛下何時教導過你自知死路,反是一意赴死的!你家媳婦兒女,難不成託付給我?我又不是沒媳婦兒女要看顧,我可看顧不過來,還是你自己看顧吧!”
說完,秦鳳儀舉起腰間所佩之劍,高聲道,“今日,本王以大行皇帝元嫡之子的名義,迎大行皇帝靈柩入歸鳳凰城!”
三皇子、嚴大將軍都以為秦鳳儀是來救人的,沒想到,秦鳳儀除了救他們,還有這麼一樁大事要做!嚴大將軍是個懂行的,一見那嵌滿寶石、五顏六色、寶光璀璨的寶劍,立刻失聲道,“這,這是,這是鳳樓劍?”
“正是!”秦鳳儀一臉肅穆莊嚴,神聖凜然,沉聲道,“當年,太祖皇帝為迎娶孝元皇后而鑄此劍,從此,但凡國朝正宮,必持此劍!我母,乃先帝親賜婚事,當年迫不得已遠離宮闈,離宮之時,便持此劍!宮內平氏,不過側室扶正,非大行皇帝元配之妻,安配持此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