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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鳳儀給平嵐續上酒水,道,“你不曉得,因著我與陛下投緣,陛下時常宣召我,也有很多人故意巴結結交我,那一等人,也就面兒上做個親熱。我好幾回,他們看我要倒灶的樣子,立刻就能變臉了。其實,好朋友也是有數的幾個,多是虛熱鬧。不過,那些人我跟他們也就是個面子情,這京城都是人精,誰傻啊。我初時看不大出來,但經過幾回事,我也就看出哪個是真心,哪個是假意了。我也只與好朋友來往,那些個小人,我不與他們來往的都。”
秦鳳儀與平嵐說來出身成長性情也完全不同,但很奇特地,倆人就是能說到一處去。平嵐喜歡秦鳳儀的性情,秦鳳儀喜歡平嵐的本領,一來二去的,倆人還時常在一處吃酒哪。
其實,平嵐說秦鳳儀結交之人無數,雖有些誇張,但秦鳳儀在京城時間雖不長,但他朋友很是不少。酈家這樣的很早與秦鳳儀認識的就不提了,還有如柳郎中這般的,最奇特的是,秦鳳儀與恭伯府都是死對頭了。柳郎中這位恭侯爵的嫡親弟弟與秦鳳儀卻是交情極不錯,秦鳳儀那把能與倭人一較高下的匕首就是柳郎中送的,得知秦鳳儀受傷後,柳郎中倒沒送什麼傷藥補品,柳郎中道,“傷藥補品你這裡不缺。”卻是送了秦鳳儀一柄短刀給秦鳳儀,讓他防身用。
秦鳳儀一看,與匕首是一樣的材質,心下很是喜歡。
柳郎中笑,“我身無長物,也只是這些打兵器的本事了。”
“這還叫身無長物啊。”秦鳳儀摸摸柳郎中的胳膊,硬梆梆的可叫人羨慕了,秦鳳儀道,“柳二叔,我第一次見你,就覺著你是一條好漢。上回你救我,也救了我家小玉,這回又是你送我的匕首救我,咱倆可不是一般的緣法。”
柳郎中笑,“我也覺著,跟阿鳳你能說到一處去。”
秦鳳儀請柳郎中吃酒,秦鳳儀說了不少自己在翰林院如何用功的事,柳郎中聽得津津有味。
柳郎中過來,秦鳳儀雖則有些意外,卻也不太意外,真正讓秦鳳儀意外的是,那些土人族長們,竟然也成群結隊的來他家看望他的傷勢了!
這可真是叫,秦鳳儀狠狠的感動了一回。結果,秦鳳儀發現這些土人可真不傻,過來看他,還一箭雙鵰,因為,有阿金做翻譯,好吧,沒有翻譯,現在秦鳳儀的土話也很溜了。土人們除了看望秦大人,還與秦大人打聽了一回章顏章大人的事好不好~
秦鳳儀都與媳婦說,“瞧著土不拉唧,我看,數他們心眼兒多。”
第198章 畢業了
秦鳳儀說人家瞧著土不拉嘰, 心眼兒最多。
卻不想想,朝廷也不是什麼好鳥。
先時朝廷是沒把土人放在眼裡,想著一舉將人蕩平,歸順了朝廷,自此南夷州大片地盤,也就是朝廷的了。卻不想土人忒不好收拾, 這些土人, 論兵器智慧,那是絕對沒有辦法與朝廷相比的, 但,這些土人也不傻, 與朝廷打仗打不過, 打不過就跑唄,一跑就往深山裡鑽, 這下子,朝廷可是沒折了。沒辦法,他們還不是那種死犟著不歸順的, 名義上歸順的朝廷, 但土地還是他們自己的。
也就是說, 朝廷得個虛名兒, 實惠還大部分在土人手裡。
朝廷里這些人, 心眼兒也不少, 想著土人們往山里一鑽, 找不見也摸不著的, 乾脆咱也不硬來了,硬來消耗忒大。朝廷就想了個法子,年年邀這些土人來朝廷,見識一下京城的繁華,不怕他們不動心。介時勸這些土人下了山,就好收拾了。
所以說,誰都不是好鳥,誰心眼兒也不少。
土人們特意來打聽章顏章大人,顯然知道章顏要去南夷州做巡撫的,秦鳳儀自然是大大的誇讚了章顏一回,尤其是夸章顏心善,還救過他如何如何的。
土人們想著,這位章大人聽著倒是個好的,於是,稍稍放下心,送了秦鳳儀一些禮物,又在秦家大大的吃了一回,此方告辭了去。
待秦鳳儀與章顏說起此事時,章顏畢竟狀元出身,主要是,人家世代書香,是個斯文人,從不叫這些土人作土人的,章顏道,“各族長雖傾慕中土文化,心裡還是有幾分猶豫的。這也無妨,待我過去,自然會讓他們知道朝廷的善意與恩典。”
秦鳳儀道,“我看他們生活都挺苦的,族長都這樣了,可想而知族人的生活,要是能叫他們過上好日子,他們定會知朝廷的好的。”
“這話有理。”章顏笑,“鳳儀你這一年的翰林院沒白住,長進不少。”
“這還用專門在翰林院才能明白啊?我爹做生意,每年給掌柜夥計們發的喜面兒多,他們就高興。要是生意不好做,他們的喜面兒就少,少不得愁眉苦臉的。這不一樣嘛,還用去翰林院學啊。”秦鳳儀覺著這道理簡直都不用學的好不好,秦鳳儀還道,“我為什麼一直說大人是好官哪,就是因為大人在任上給咱們揚州城的百姓做了不少實事,而且,從沒有多攤多派的,這就是好官了。”
章顏發現,秦鳳儀似乎天性中就有一種通透,有一些文人要解釋很久的道理,他似乎一眼就能明白。章顏以往便知秦鳳儀資質一流,不然也不能苦讀四年便能春闈得中,只是,以往章顏身為揚州父母官,與秦鳳儀來往畢竟不多,他是如今方明白,秦鳳儀資質竟好至如此地步,怪道陛下都對他另眼相待。
如此,章顏便卸下了以往還有些個長輩大哥的架子,而是與秦鳳儀平輩論交。
秦鳳儀眼下最大的事,便是散館考試了。
考試前,他真是拼了小命的念書。而且,秦鳳儀當真是有那種考試時臨場發揮的本領。不少人是考試怯場,秦鳳儀不一樣,他專門有一種考場發揮的本領,那真是物我兩忘。待考試成績發下來,秦鳳儀一聲慘叫,他怎麼會是第四啊!
看他叫得那樣慘,方悅以為怎麼了,道,“不是挺好的,第四名哪。”方悅還是穩居第一,可見人家狀元名頭當真不是白來的。
秦鳳儀哭喪著臉,“我岳父說了,要是考不到前三,就要我好看。”
范正在一畔涼涼道,“不會是要挨媳婦的揍吧?”
秦鳳儀看向范正,那叫一個鬱悶,秦鳳儀那陰鬱的小眼神直直的瞅著范正,抱怨道,“你幹嘛要考第三啊,你就不會考的差一點。”
范正氣的,“我有第三的實力,我幹嘛要考第四。”上回是陛下看臉,才輸給秦鳳儀這小子,得了傳臚,不然,探花就該是他的!
“你就當積德行善嘛。”秦鳳儀一幅嗔怪模樣,鬱悶的同范正道。
反正,范正是絕對沒有秦鳳儀的厚臉皮,但這次能考過秦鳳儀,名列第三,讓范正格外的揚眉吐氣。范正還頗是解氣的與秦鳳儀道,“積德行善也不向你行。”然後,便一臉自得的踱著步子走開了。要是秦鳳儀沒聽錯,這小子還哼著京里最時興的小調,可見心情之得意。
秦鳳儀考了個第四,叫誰說都是很好了。要知道,秦鳳儀當初的探花就是刷臉刷來的,根本沒有與探花相對的真才實學的好不好。沒想到,這小子在翰林院奮鬥了一年,竟然能在二十幾位庶吉士里考個第四。秦鳳儀的學習本領,大家也是服了的。連陸瑜都說,“鳳儀你要是上科棄考,準備下場,狀元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