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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夫人叮囑一句,“阿陽那胎記的事,都不要再提了。”
見大家都應了,李老夫人便打發各人回去用飯了。景川侯夜深方回府,李老夫人問了兒子幾句方打發兒子回房歇了。
李釗崔氏也是大半宿沒睡說秦鳳儀身世的問題,一時,李鏡打發人來要個會照顧小孩兒的嬤嬤,崔氏問後才知道小姑子先時預備下的乳母叫愉親王帶走了,崔氏把壽哥兒的一個乳母一個嬤嬤打發了過去,還說呢,“妹妹今天生產,最是虛弱的時候,偏生遇著這事。”
李釗道,“明天你再過去看看阿鏡,別叫她太操心。”
崔氏應了,說起孩子來道,“你今天沒見,妹夫一看大陽就說孩子丑。”
“他有什麼眼光,剛生下來的孩子都差不多,先時還說咱們壽哥兒丑呢,後來壽哥過滿月變好看了,有事沒事的就過來看壽哥兒,還給買那些個吃的玩兒的。”李釗道,“阿鳳還是孩子性情哪。”
崔氏道,“你說,愉親王先時也不知道妹夫是他的血脈,就跟妹夫挺好,這是不是血緣天性啊?”
李釗道,“說不好。”
“我看是的。”崔氏道,“妹夫與皇室就很投緣,陛下也很喜歡他,幾位皇子與他也好。”
李釗心緒有些煩亂,道,“早些睡吧。”
最高興的莫過於愉親王了,愉親王回去就交待了妻子,收拾院子給兒孫們住。愉王妃待得問明白此事,愉王妃道,“這妥當麼?”
“怎麼不妥當了?我與阿鳳這是天生的緣分,你不也很喜歡他麼。”愉親王喜滋滋的喝著茶水,道,“陛下原意是想把二皇子過繼給我,二皇子也是個老實孩子,只是總不及阿鳳合我心思,都說好了的。你沒見著咱們孫子,生得俊俏極了,那模樣,跟阿鳳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
愉王妃這些年無子,雖是有些擔憂,可聽丈夫誇了一通孫子如何如何可人意,亦是大為心動,道,“那明兒我過去瞧瞧。”
“去吧,後兒就是洗三禮了,這可得預備起來。”
愉王妃道,“那是在咱家預備,還是在秦家預備啊?”
“當然是咱家預備了。”愉親王道,“把春華院收拾出來了,給阿鳳他們住,既是一家子,以後阿鳳是要繼承王府的,自然得住一起。對了,奶娘什麼的得預備幾個妥當的,他們雖也準備了,只是阿鳳以後身份就不同了,還是你斟酌幾個的好。”
愉王妃道,“這是自然。”她還道,“以後他們小孩子事情多,我也能幫著帶孩子。”
“生得特別好,叫大陽,是陛下給取的名兒。”
愉王妃笑,“快別饞我了,我這晚上得睡不著覺了。”
待愉王妃知道大陽身上有青龍胎記後,就真睡不著了,愉王妃問,“這是真的?”
“我親眼見的。”愉親王道,“與大皇子家小皇孫那個一模一樣。”
“這可真是叫人說不出的緣分哪。”
“眼下這事不能拖,必要快刀斬亂麻。”
“哎,就怕咱們好心沒好報。”
“這是哪裡的話。”
“皇后那邊就不知道如何想了。”愉王妃輕聲道。
“她還要怎麼想?有此結果,她就該念佛了。”愉親王道。
“平郡王府那裡……”
“他們要是聰明,就該不發一言,不說一句。”愉親王道,“眼下這個形勢,只得委屈阿鳳了。哎,這孩子的運道,真是不好說。”
愉親王再三叮囑,“待把阿鳳他們接府里來,府里的事,你勿必要精心。”
“這你只管放心就是。”
第二日,過去秦家看望的人便不說了,大公主聞信說李鏡生產了,雖未自己來,也打發管事娘子送了不少東西過來。秦鳳儀各家報喜,又有一番走動。但,真正震驚京城的,莫過於秦鳳儀的身世之謎了!因為,愉親王早朝後就與壽王說了,“明兒參加他孫子的洗三禮!”
壽王都不明白,愉王叔這原是連兒子都沒有的,怎麼突然就有孫子了。壽王自然要打聽,這一打聽,愉親王半點兒沒瞞著,三言兩語就與壽王說了,他找到了失散二十一年之久的兒子,那兒子不是別人,就是秦鳳儀!
壽王驚的,都不曉得要如何言語才能表達內心的感情了。
後宮之中,是裴太后親自通報的這個消息。
裴太后的妝容、神色,與往時沒有半分差別,就是臉上那一分恰到好處的歡喜也在表示著這位太后娘娘對於這件事情的認可與喜歡,裴太后笑道,“愉王妃大概是去看孫子了,也不往哀家這裡瞧了。”接著就把秦鳳儀的身世說了出來。
平皇后、裴貴妃等一干妃嬪,連帶長公主、壽王妃皆是驚的說不出話,好半晌,長公主方道,“竟有此事。”
“是啊,真是叫人不知說什麼好了。”裴太后道,“那個宮人也是個糊塗油蒙了心的,就算打發你出府,這有了孩子,你總得給咱們皇家送回來吧。就為了自己的小日子,不管不顧的就把這皇家後嗣留在了自己身邊。這要不是祖宗保佑,咱們皇家後嗣,豈不就要流落在外了。”
平皇后道,“可是,那秦家夫妻,怎麼先時不說,昨兒就突然說了。”
“他們是不說不行了。”裴太后道,“鳳儀家那孩子,與咱們永哥兒一樣,身上有太|祖皇帝的青龍胎記。景川侯夫人認了出來,頗覺訝意,想著秦家一介平民之家,如何能有太祖血脈,秦家此方將實情說了出來。昨日已滴血驗親,確定無疑。”
這下子,更叫人驚的了不得,尤其平皇后與小郡主的神色,驚詫中還帶了那麼一絲的微妙。裴貴妃笑道,“可見是太|祖皇帝保佑,不使後嗣流落民間。這孩子,以後必有出息,必得是咱們小皇孫的助力。”
平皇后笑道,“都是一家子,說來,明兒個就是洗三禮了,愉王叔府上是雙喜臨門,母后可得厚厚的賞賜才好。”
長公主道,“是啊,哎,明明王府貴子,流落在外這些年,那孩子,也吃苦了。”
壽王妃道,“先時我見過秦探花一面,他那等形容俊俏,也委實不像寒門小戶,必得咱們皇家宗室方有的風采。”
一時太后乏了,便打發諸宮妃公主王妃散了。
裴貴妃回了宮,便吩咐心腹宮人備下一份洗三禮。
心腹大宮人道,“娘娘,小世子的洗三禮,咱們按什麼例來備呢?”
裴貴妃道,“去鳳儀宮那裡問一問,皇后照什麼例,咱們減一等就是。”
心腹大宮人應了,一笑道,“以前奴婢私下還說呢,秦探花這名字也怪,取得倒與咱們宮裡正宮名兒一樣。果然就是個貴人。”
裴貴妃心下悚然一驚,繼而渾身冰涼,良久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