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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鳳儀未多思,他本身也是極注容貌之人,便應了。
先時秦鳳儀受傷生病,許太醫過來,李鏡盡擔心丈夫的病了,也忘了讓許太醫幫著診一診子嗣上的事兒。如今想起來,就得尋個理由,免得男人好面子,不高興。見丈夫這麼痛快就應了,李鏡又關心了他一回,讓他念書不要太辛勞了。秦鳳儀這傢伙,向來會順竿兒爬的,見媳婦態度不錯,難免提些非分要求。李鏡因著要叫太醫給丈夫診一診是否有隱疾啥的,心裡有些過意不對。故而,縱是些個非分要求,李鏡也羞羞的應了就是。
許太醫的問診結果,只看李鏡陽光燦爛的心情就知道了,夫妻二人都身體康健,想來兒女就是緣分上的事了。緣分一到,兒女自然就到的。
倒是三皇子妃也傳了有孕的喜訊,三皇子現在與秦鳳儀關係不錯,還與秦鳳儀說了一聲,秦鳳儀與三皇子道,“靈雲寺的香火再靈驗不過,你有空多去拜拜,讓你媳婦也生個有青龍胎記的皇孫。我看陛下可喜歡有青龍胎記的皇孫了!”
三皇子一向與大皇子不對付,但還不至於對侄子眼紅,三皇子的觀點倒是與他爹一致,也與這天下九成九的人一致,三皇子道,“那等吉兆,豈非常人能有的?”
秦鳳儀顯然就是那與天下九成九的人都不一樣的思維,秦鳳儀道,“你兒子一樣是陛下的皇孫,哪裡就是常人了。前兒我見著陛下還說呢,讓陛下多幾個有吉兆的皇孫才好。這不,你媳婦接著就有了,我看,你這孩子生下來說不得也有青龍胎記哪。”
三皇子道,“你可給我小聲些吧。我就盼著孩子平平安安的就好。”一向犟頭的三皇子,在兒女事上卻也展露了完全不同於自身性情的溫情。
秦鳳儀笑,“放心吧,我給你算著哪,你這孩子生下來定是個有福的。”
三皇子也不曉得他如何算的,但聽秦鳳儀這話,自然高興。秦鳳儀還有事提醒他,“對了,你做胎夢沒?”
三皇子譏誚道,“難不成我也做個吞日的夢,我家可沒這麼大福分。”
“看你,我又不是說那個。陰陽怪氣的做什麼?”秦鳳儀道,“我是提醒你一聲,一般孩子生產前都會做胎夢的,你是做親爹的,可得留意啊。”
三皇子也只是不喜大皇子系,且他直來直去慣了的,其實並無惡意。秦鳳儀也只是好意提醒他,三皇子道,“我就夢到了一隻小奶狗,總是追著我,攆都攆不走。”
“唉喲,今年可是狗年,這說不得就是你家兒子的胎夢。”
三皇子鬱悶的,“人家都吞日了,我夢個小奶狗。”
“這有什麼呀,說不得是二郎神的哮天犬呢。”
“你可別安慰我了,小奶狗就小奶狗吧。”
三皇子其實是來看秦鳳儀的,他消息一向不大靈通,知道他受了傷,而且,是這樣英勇行為受的傷,三皇子很敬秦鳳儀是條漢子,過來看看他,還帶來了六皇子的禮物。三皇子道,“六郎也惦記著你呢,只是他得念書,不到休息日出不來。他收拾了不少東西,讓我帶給你。”三皇子自然也有自己的一份禮物。
秦鳳儀笑道,“多謝你們想著。其實我沒事了,再說,你要是路上見到,定也不會冷眼旁觀的。”
三皇子道,“那是,豈能坐視我朝百姓被人欺!”
“那幾個倭人如何了?”
三皇子道,“他們使團的親王跟父皇說了不少好話,還說拿錢賠償那店家,父皇也允了,讓禁衛軍放人,平嵐打了他們幾十板子才把人交出去了。倭人親王還抗議來著,打已打了,抗議有什麼用。父皇說了平嵐幾句。說來,我雖不喜平家人,平嵐倒還不錯。”
“他與老郡王都不錯。”秦鳳儀道。
三皇子到底與平家有過節,便不再多說平家之事。
秦鳳儀與平嵐倒是很好,主要是,平嵐救他兩回,而且,人家是真的對他媳婦沒意思。秦鳳儀不是不識好歹的人,平嵐不論相貌還是本領,都是一等一的出眾,聽說他在北面兒,時有蠻人掠邊,平嵐雖是年輕將領,也打過好幾場勝仗。
平嵐現在已積功到四品將領銜了。
秦鳳儀都與他說,“要是我兒子以後有你這本事,我就什麼都不愁了。”
平嵐不確定秦鳳儀是不是占他便宜,相較其他人,平嵐其實更了解秦鳳儀一些,他知道秦鳳儀就是個有口無心的,說話不過腦了是常有的事,而且,想到什麼說什麼。平嵐道,“我倒是盼著我家大郎有鳳儀你這般心性才好。”要說秦鳳儀,最讓平嵐欣賞的,便是秦鳳儀的心性了,這當真是個坦蕩光明之人。
秦鳳儀笑,“我這樣優秀出眾的人,可不是等閒能學得來的。”
平嵐一樂,秦鳳儀很好奇打仗的事,跟平嵐打聽了不少。平嵐雖是家族嫡長孫,但只看他一成年就放到邊關歷練,就可知,家族對這位嫡長孫完全沒有半點優待的。秦鳳儀聽平嵐說著邊關的兵戈鐵馬,心下又羨慕又佩服,道,“可惜我膽子小,不然,我也去打仗。街頭打架算什麼,這為國征戰,才是男兒本色啊!”
“你膽子還小,你又不會什麼武功,拿一把匕首就敢與帶長刀的倭人決鬥了。”
“我那是一急,沒顧得上膽小,其實可後怕了。尤其是險被人一刀把頭劈成兩半,你說,我連兒子都沒有哪。何況,我這相貌我這才幹,若是就這麼死了,我得多虧啊!”
平嵐哈哈大笑,他平日裡聽慣了大話假話,乍一聽秦鳳儀這實話,十分愉悅。秦鳳儀道,“笑什麼呀,難道不是這個理?”
“是是。”平嵐給秦鳳儀斟酒,道,“你怎麼會死呢,京城裡不是都叫你貓九命。”
“這也是。”秦鳳儀道,“我覺著你是我的幸運神,我兩次遇險,都是你救的。當然,也有柳二叔的功勞,還是他送我的匕首。”
平嵐道,“工部新鑄的刀,我還沒見過,鳳儀,能讓我看看你的匕首不?”
秦鳳儀自懷裡取了出來,遞給平嵐,平嵐略帶薄繭的手指划過匕首略帶一絲寒意的刀身,然後,手腕輕折,輕輕鬆鬆的便削去酒桌一角,平嵐贊道,“果然好刀。”
秦鳳儀笑,“是吧?”看平嵐很喜歡的模樣,秦鳳儀道,“你喜歡就送你吧。”
平嵐將匕首歸還,道,“這匕首雖好,卻是柳郎中送你的禮物。而且,你是個急性子,又愛抱個不平,還是你先拿著。我再往工部要一把就是。”
平嵐這樣說也有理,秦鳳儀便將匕首揣了起來。平嵐一盞酒喝完,感慨道,“鳳儀你來京城的時間雖短,結交之人卻是無數。”
秦鳳儀道,“這也得是透脾氣的才能結交,有些人,說上一兩句話,便覺著能做朋友。就像你,以前我不認得你的時候,可討厭你了。其實是嫉妒你,我心裡可喜歡我媳婦了,可是樣樣比不過你,也就是生得比你略好些罷了。待到京城,我還鬧了笑話,你也是眼見的,那時我真是沒風度,可那也主要是為了娶媳婦。後來我跟我媳婦的事成了,我嫉妒就少些了,你在京城的時候少,不然,咱們早就是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