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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老親王沒想到秦鳳儀已有行動,眉毛一挑,有些意外。秦鳳儀道,“其實,除了真正老古板,或者想藉此邀名的。像駱掌院,同陛下這些年,哪兒能沒有君臣情分呢。拋開這些禮法,要是換了咱們尋常人家,朋友家出了這樣的事,若是真心的朋友,必然要去安慰的,哪裡有去幸災樂禍、落井下石的呢。我每每想到大公主、想到陛下,都十分心疼。”
愉老親王道,“你能跑這一趟,可見大公主與你媳婦是真的交情,陛下也沒錯待了你。”
秦鳳儀趁機問,“愉爺爺,您老是有見識的,又掌這宗人府,要依您老看,大公主這事最終當是什麼了局?”
愉老親王嘆道,“這於宗室並沒有明文規定。只是一樣,這樣的醜聞,必然得給天下給朝廷一個交待。大公主,怕是位份難保。”
秦鳳儀沒想到這般嚴重,不過,他沉吟片刻,道,“位份雖有所削免,大公主能和離這樁親事,想來她亦是願意。”
愉老親王又是念叨,“實不知她如何做出這樣的糊塗事。”
秦鳳儀再遞個桔子瓣,愉老親王瞟一眼,不接,秦鳳儀只好又給他遞到嘴邊,愉老親王暗道,這小子得陛下青眼,倒也不是沒有道理。秦鳳儀繼續道,“大公主腹中之子,沒事吧?”
愉老親王正色道,“這樣有孽子,能生下來麼?”
秦鳳儀嚇一跳,“不會已經沒了吧?”
“那倒沒有,畢竟也是一條性命。”愉老親王道,“這是陛下頭一個外孫,就是我,心裡也捨不得。只是,這孩子生下來要怎麼著呢。生來便為人詬病,這樣不名譽的孩子。”
秦鳳儀連忙道,“無妨無妨的!我小時候一生下來,我們老家就開發大水,把田地都沖沒了,小山都衝垮了一座。我生的不是時候,當時就有人說我克一村子,還有神婆說我是龍王爺座前的童子,要把我扔河裡祭龍王爺。我爹娘連夜抱著我划船逃了出去,不然,早沒我了。您看,我現在不也好好兒的。越是小時候坎坷的,反越是容易有出息,運道也好。”見愉老親王的桔瓣吃完,秦鳳儀自然的又餵了一瓣,道,“再者,這事別人能說把孩子弄掉的事,您老人家可得攔著啊。您可是宗正,就是管宗族事宜的。便是外頭平民百姓犯了死罪,有婦人懷了身孕,也要先把孩子生下來,才能治罪。難不成,皇家反沒了這樣的仁慈?大公主肚子裡的,是皇家血統,不論這孩子是不是不名譽,王爺,您可得保住他啊。您保住了他,待他會說話,定是第一個叫你曾叔祖的,知道您救過他的命,定一輩子孝順您。”
秦鳳儀這口才,硬是把愉老親王說得濕了眼眶,愉老親王拭淚道,“不怪陛下對你另眼相待,果然是個有情義的。”
秦鳳儀餵愉老親王吃了個桔子,守著老親王嘀咕了半日,愉老親王還留他吃午飯,道,“哦,知道,你喜歡吃獅子頭,是不是?”
秦鳳儀笑眯眯地,“是。一頓能吃仨。”
愉老親王是在宗人府當差,不過,他老人家自然不會吃宗人府的例飯,他的午飯都是王府送過來的。愉老親王讓人回去吩咐一聲,令廚子做了獅子頭來,秦鳳儀果然能吃仨個,愉老親王心下高興,也吃了一整個的獅子頭。秦鳳儀道,“要是這京城的四喜丸子,我就得勸您少吃些了。我們揚州的獅子頭,香而不膩,便是吃一個也無妨。”
秦鳳儀同人吃飯一向有眼力,根本不必侍從服侍,給老親王添湯布菜,就像服侍自家長輩一般,與那些看人眼色的侍女下人完全不一樣,舉止之間帶著那麼股子親熱妥帖。秦鳳儀一面吃,一面還品評著各樣菜式,有一些話老親王不贊同,但有一些,老親王倒覺著說得不錯。倆人吃過午飯,喝過茶,秦鳳儀就服侍著老王爺上了車轎,進宮去了。
把老王爺服侍到宮裡去給大公主保胎,秦鳳儀又轉向了壽王府。
第162章 大公主事件之再吃桔子
壽王府是夫妻二人一道去的。
李鏡自小在太后宮裡長大, 與皇家宗室中人都是熟的。秦鳳儀去宗人府找愉老親王說情時,李鏡就去了愉親王府給愉親王妃請安。
愉親王妃也是一把年紀, 因膝下無兒女,待她們這些小女孩兒素來是極好的。李鏡雖則自宮裡出來後見愉親王妃便見得少了, 但只要有機會, 都會同祖母或者是繼母過來的。愉親王妃這把年紀,見過的事多了, 李鏡一過來, 她就猜著了些。雖則沒把握把大公主這事給平了, 但幫著說幾句話, 愉親王妃還是願意的。
近中午時, 下人過來說叫廚下加道獅子頭,愉親王妃還說呢,“王爺並不好淮揚菜, 如何叫做揚州的獅子頭?”
能到王妃這兒來回話的,也是管事一級的,管事十分機伶, 道, “王爺留秦探花用午飯,說秦探花愛吃獅子頭,叫家裡加一道。”
愉親王妃看了李鏡一眼, 笑道, “知道了。告訴廚下, 再加幾樣淮揚小菜, 一併送去。”
管事下去吩咐,李鏡笑,“我跟相公就似沒頭的蒼蠅一般,實在不知求誰了。就想著,您老人家與老親王一向是慈愛的,我過來給您請安。他去了宗人府,一則是給老親王請安,二則也是為了想問一問張將軍如今的居處。”
愉親王妃悄與李鏡道,“那個膽大包天的小子並不在宗人府。”
“便是不在也無妨,倒叫相公白賺老王爺一頓午飯。”
愉親王妃笑道,“你我是常見的,倒是秦探花,見得不多。都說他是有一無二的好相貌,只是我沒見過。”
李鏡笑,“我過來還能說是請安,沒您的允准,不好貿然帶他來。既然您老不棄,明兒我就帶他過來,給您請安。”
愉親王妃笑道,“好啊。我也想見見,能叫你等四年的探花郎,到底生得何種形容。”
李鏡笑,“要論相貌,相公要論第二,無人可論第一。”
愉親王妃聽得都心痒痒了,叮囑李鏡,“明兒可一定帶他過來,叫我瞧瞧。”
李鏡連忙應了。
用過午飯,李鏡辭了愉親王妃。夫妻倆一併往壽王府去,卻未能見到壽王殿下,壽王在戶部當差,不過,李鏡見到了壽王妃。李鏡這樣的托請,壽王妃道,“雖則大公主有過失,也不是死罪。只是現下兩宮正在氣頭上,貿然提及此事,便是叫兩宮不悅。我看情形吧,要是什麼時候太后娘娘高興,我問一問。哎,大公主委實糊塗,只是,又不能看她這樣不管。哎,她這事,要如何是好呢?”
李鏡輕聲道,“現下看,斷然是再與駙馬過不下去的。”
壽王妃嘆口氣。
故而,壽王妃這裡,雖未直接應承,起碼也不是壞消息。
壽王晚上回來,壽王妃還與他說了秦鳳儀李鏡夫妻過來的事,壽王道,“真是丟人現眼,我出去都不好見人!大公主糊塗,大駙馬也是個窩囊廢,怎麼連個媳婦都籠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