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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都是實事求是,大陽本來就很好啊。”秦鳳儀道,“咱大陽還很壯實哪,吃飯也吃得多,而且,不似阿泰還挑食哩。”因為要給兒子找個對照組,秦鳳儀還寫了阿泰的一些事,譬如,倆人搶玩具打架,第二天就和好啦。譬如,阿泰這小子,沒個哥哥的樣兒,因為大陽還不會走路,都是在毯子上爬,阿泰有一回騎大陽身上,把大陽壓癱了,大陽只哭了兩聲就好了。哭完後也沒忘了報仇,給了阿泰兩爪子。至於這當中能看到大陽什麼優秀品質,用秦鳳儀的話說,那就是“身子壯,不怕壓,不嬌氣,還不白受欺負”的優秀品質。
秦鳳儀寫著寫著信,就跟媳婦商量了,“你說,咱們把大舅兄叫來可好?”
“我哥在朝中當差呢。”
“他那不過是給人打個下手,在朝只能做小弟,要是他到南夷來,我給他一大堆好差使,而且,都是叫他做頭兒的。”秦鳳儀斜愣下眼,說媳婦,“真箇婦道人家沒見識,給人做小弟,什麼時候才能熬出頭啊!與其做些個雞零狗碎的事,哪裡有來南夷做大差使的好!再者,寧做雞頭不為鳳尾,知道不?”
“哦,不知道,你不說,我怎麼能知道?”李鏡笑問他,“你不是還跟我父親賭著氣麼?”
“那是我的錯嗎?我受這樣的打擊,岳父也不說來看看我,安慰我,還嫌我不去看他!我就是不去看他!以後也不跟他好了!他有什麼事,我都是第一個過去幫忙的,我有事,他來都不來!”秦鳳儀哼一聲,“我可是一碼說一碼,我跟大舅兄還是很好的。有好事,當然得想著大舅兄啦~”
於是,秦鳳儀又多寫了十頁紙,上面跟大舅兄介紹他南夷城的風光來著。那說的,四季如春,氣侯宜人,鮮花遍地,滿眼錦繡。而今,城十萬人口,繁華在即。然後,跟大舅兄介紹了他現在做的事業,南夷貧苦,並非是地方不好,事實上,南夷地方物產豐富,山上野味菌類山珍極是豐富,且水脈發達,河中魚蝦,海中海味,皆極豐盛。只是,路太難走,一路行來,車馬艱難。但,今修路在即,又說了自己的計劃,先修自江南西道到南夷城的路,再修自湖南到南夷城的官道,兩條官道,非但要中兩車道拓寬為四車道,秦鳳儀還要將州與州,縣與縣之間的官道,全部都修好、修通。另則,秦鳳儀還有建新城之事,總之,現下事務極多,皆造福萬民之大事,大舅兄你放下京中瑣碎,過來與我開創南夷的繁華盛世啊!
秦鳳儀文采雖則平平,但,他這通篇都是乾貨,而且,寫的實心實意。
李鏡守著他寫過信,道,“光我哥一人頂有什麼用,不若再把阿悅也一併喊來,他們可結伴而行。”
秦鳳儀想了想,道,“方家一向清貴,不愛與藩王宗室來往的。”
“便是方家清貴,阿悅與你一道念書,在揚州結下的情分,現在撇也撇不開了。便是你不與他來往,照樣有人拿此說事。何況,阿悅是狀元出身,為人精細。你想想,咱們在南夷,你要做這許多事,總不可能親力親為,必然要用人。既要用人,難道放著這狀元不用,反是尋些個不相熟的人、或是與你有仇有怨的來用不成?跟著你,你是能帶著大家過好日子的,而不是跟著你就是什麼倒霉的事兒!”李鏡道。
秦鳳儀與媳婦說了實話,道,“我現在還真沒底。咱們南夷,底子就窮了些。何況,以後大皇子登基,還不知要怎麼著呢。”
“你這想得可真遠,陛下今不過四十出頭,你就想到大皇子登基的事了!你可真忠心啊!”李鏡冷笑,“便是大皇子登基,怎麼,你就要伸長脖子等人砍了!”
“這怎麼可能!”
“看你這沒出息的樣兒,可不就是個引頸待戮的樣兒!”
“放屁!我能這樣!”秦鳳儀一幅要翻臉的模樣。
“你既不是這樣想,就拿出些做事業的氣概來!怕什麼!現在還不是他當家呢!縱便有他當家的那一日,我等雖是藩王,但也要叫他對咱們客客氣氣、平起平坐!”李鏡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秦鳳儀的雙眸。
秦鳳儀竟是給他媳婦盯的心頭一顫,李鏡冷哼一聲,起身道,“我去瞧瞧阿陽,你好生想一想吧。”說罷,起身走了。
秦鳳儀望著他媳婦離去的背景,怎麼看怎麼偉岸啊~秦鳳儀心說,現在的娘們兒真是不得了了,好不好的就要吼相公不說,咋人家在思想領域也進步的這麼快哩~
第279章 甫始
秦鳳儀被他媳婦的思想領域給觸動了一回, 頓時雄心大發, 無他,秦鳳儀多臭美高傲的性子啊, 這竟被媳婦給比下去了!秦鳳儀甭看自小紈絝著長大, 其實性子裡當真有股子好強, 像小時侯, 官宦子弟耍他,人家去泡溫湯,讓他在外與小廝下人們一道看衣裳,拿他當奴才使,秦鳳儀覺著受到輕視, 他就會把人家衣裳都偷出去扔茅廁里。像在科舉時,不論有沒有那個實力, 秦鳳儀從來都是奔著第一名去的!秦鳳儀平日裡瞧著好說話, 也愛說笑,但他的個性里,還真有雄性尤為明顯的好勝心。給媳婦這麼一說,秦鳳儀琢磨一回, 先時覺著竟然給媳婦比下去了, 好在他媳婦一向比他聰明, 秦鳳儀也沒覺著如何, 細一想,秦鳳儀又覺著,他媳婦說的在理啊, 他是不悄做那個狗屁皇帝啦,但,他也不能居於人下啊!他子孫也不能居於人下!不然,他大陽,這麼招人疼的孩子,以後竟要在別人眼皮子底下戰戰兢兢的看人臉色過日子,秦鳳儀一想就不能答應啊!
秦鳳儀左右思量了一回,他都能寫信請大舅兄過來,就是與方家,也沒什麼仇怨,雖則方閣老曾第一個上書請立平氏為後,秦鳳儀不是偏激的人,惹不起景安帝就拿別人撒氣,這不是秦鳳儀的性子!秦鳳儀自始至終明白的很,若不是景安帝有那個意思,方閣老又不是平家的走狗,哪裡會上那樣的奏章?無非就是君上之意,大家方會這樣上本罷了。
秦鳳儀想到他娘的事,難免又把景安帝拿出來恨了一回,卻也覺著,他媳婦說的有道理。無他,先把倆人拐過來,管他岳父與他師父是個什麼政治立場呢,反正先拐人,連淮揚總督都很看好他哩。說來,秦鳳儀覺著,這個吳總督倒是個有眼光的人。
秦鳳儀把自己的事想了半日,決定再把目標定得高一些,他媳婦說的對,就是做藩王,也不能做那種看人臉色的藩王。他做就做,誰都不敢惹的藩王!
這麼想著,秦鳳儀便又寫了一封信給方悅,同樣把南夷誇了又夸,把他的現在的事業建設與方悅說了,讓方悅跟他過來干。秦鳳儀還說了,別修書了,修方了腦袋,一點兒不實在,過來跟我干,給你個賓客噹噹,正七品哩。
(方悅:人家狀元授官便是從六品啦~)
反正,秦鳳儀寫好信後,又讓他媳婦幫他檢查了一遍,確定無誤,就讓人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去了。當然,還有他媳婦給娘家人寫的信,捎的東西。
說到他媳婦捎的東西,秦鳳儀就不大滿意啦,還說呢,“就是咱們這裡沒有,只管往外頭買去,弄幾罐子野茶,就是送去了,祖母怕也吃不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