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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並不是說, 秦鳳儀如何的高深莫測。雖則諸多人是這樣看他的,尤其這次大年初一的花車大巡遊之後。不過,秦鳳儀一向認為自己是個直性子啦~
秦太太也這樣認為,兒子就是有些臭美啦。像秦鳳儀要坐的花車, 特意請了城中有名的鮮花鋪子的人過來裝點, 把那鮮花鋪子的掌柜喜的, 分文不取不說, 還獻上許多鮮花給親王殿下的車駕用。當然,親王殿下不可能不給錢,非但給, 還一分不少的給。鮮花鋪子十分盡心盡力,把個花車裝飾的,也就比親王殿下臉略遜一籌罷了。尤其花車周遭都是鮮花,把大陽香的都打了兩個小噴嚏。秦鳳儀見兒子打噴嚏,怕兒子感冒,還與媳婦道,“要不,還是別讓大陽去了,別凍著。”
李鏡也是親手媽媽,見兒子打噴嚏,自然擔心,就要把兒子交給嬤嬤。大陽哪裡干啊,他啊啊大叫,死活拽著他娘的衣襟不撒手,李鏡就要把兒子哄下來再交嬤嬤帶著,秦鳳儀先把兒子接過來,用大氅一裹,道,“帶大陽去吧。看他不願意跟著嬤嬤。”
“去也是你,不去也是你,凍著如何是好。”摸摸兒子額頭,倒也不熱。大陽現在都快十個月了,扶著小椅子就能站的穩穩的,還能扶著案沿走幾步,這會兒在他爹懷裡也不老實,伸手就揪了花車上的一朵花,聞一聞,又是一個小噴嚏,秦鳳儀給兒子揉揉小鼻子,笑道,“這天兒多暖和啊,大陽穿的又不少,興許是太香了,香的。”
大陽把手裡的花送給他娘一個,再揪一個,送他爹,秦鳳儀哈哈一笑,挽住妻子的手,命起駕!
這車是秦鳳儀說了樣子,南夷城現做的,因著南夷氣侯暖和,便是只做了車盤與四角,自車頂垂落的是李鏡自京城帶來的半透織金的薄紗,然後,自車頂到車圍都裝點著滿滿的鮮花。拉車的六匹馬,打頭的一匹是秦鳳儀的照夜玉獅子,連帶著小玉的媳婦踏雪,都在其中。待大陽適應了車上的花香,果然就不打噴嚏了,他在他爹懷裡左看右看,好奇的緊。車駕兩畔是兩位文臣,一為章知府,一為趙長史,這二人也代表了如今南夷城文官的權力代表人物。待出得巡撫府,外面藩琛已率眾將等侯,今天除了文官章知府、趙長史外,武將便是秦鳳儀的親衛將領與親衛軍隨行。這些原就是禁衛軍中的精銳,兩千騎馬八千步兵,自京城到南夷,路上竟無一傷損,秦鳳儀把人完完全全的都帶到了南夷來。禁衛軍那整齊的軍袍,那服貼的軟甲,那雪亮的刀槍,那雄駿的軍馬,不同於第一次進城時帶著些疲憊的禁衛軍,在南夷城修整多日的禁衛軍,經過多日的訓練,完全恢復了比在京城時更為悍勇的英姿。
秦鳳儀是個愛熱鬧的人,今日負責街頭護衛工作的便是南夷將軍及部下,大街上整理的很是乾淨,就是廟會的攤子,也擺的齊整,現在時間尚早,但,南夷氣侯暖,又是過年的日子,大街上已是人山人海,兩畔的茶樓飯莊俱已開口營業,還有不少人在二樓上探出頭看秦鳳儀的儀仗的。秦鳳儀一向親民,關鍵是,他自小就是平民百姓長大的,性子隨和,秦鳳儀這樣俊美的耀眼的容貌,不要說南夷城本地人口了,便是徽州、金陵、蘇州、兩湖的那些個外來商賈,都看直了眼。最是與有榮焉的便是揚州商賈啦,秦鳳儀就是自小在揚州城長大的,因著秦家也是城中大戶,他們多半還與秦鳳儀認識。這個時候,倘聽到有人說“親王殿下真是好相貌”時,有認得秦鳳儀的揚州商賈們便說了,“那是!殿下在咱們揚州時,知道人們叫他什麼不?鳳凰公子!”然後,巴啦巴啦一通,自己與親王殿下很熟的模樣。
車隊走得並不快,秦鳳儀左右的對周邊的百姓擺手、打招呼、臉上帶著既尊貴又親和的笑容,這年頭的百姓,不要說親王殿下了,就是章顏這位巡府大人見的也很有限啊。見親王殿下竟然朝他們搖手,頓時激動的了不得,更有些個女娘們,有幸見著親王殿下的美貌,捂著心口便覺著似有些心率不齊,心咋跳得這樣快哩~
甭看南夷這地方窮,但,這地方物產豐富,百姓的日子不富,挨餓卻是沒有的。而且,這裡是漢人與當地土人混居,民風開放,遠勝京城。當時便有許多女娘買了鮮花朝親王殿下的花車拋灑,還有些手裡沒鮮花的,直接就取了頭上插戴的鮮花扔了過來。
李鏡初時都有些不適應這個。但看秦鳳儀這般大方,李鏡也不是小家子氣的人,尤其是,坐丈夫懷裡的胖兒子大陽,這個時候,見他爹跟人招手,他也急的探著個小身子到處搖他的小胖手,秦鳳儀哈哈大笑,側頭看妻子一眼,李鏡也不禁一笑,心下放鬆許多。
要說這人山人海啥的,李鏡並不拘謹,李鏡自幼在宮中長大,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但,李鏡畢竟是閨閣女孩兒,這種坐花車巡遊的事,她還是頭一遭。相對於李鏡,秦鳳儀就是極為放鬆啦,秦鳳儀雖則是做了二十多年的平民,但他因少時生得好,出門向來是眾所矚目,秦鳳儀早就習慣這種場合啦。南夷城說來雖是府城,因著地方窮,只有兩條正街,今新年廟會,兩條正街滿滿的都是人。秦鳳儀的花車足足走了一個時辰,秦鳳儀都覺著手有些酸了,胖兒子倒是精神抖摟,待與父母回到巡撫府,大陽出了一身的汗,這是熱的,李鏡怕兒子冷,給兒子穿了袷衣,早上正好,但太陽一出,便熱了。李鏡回來先讓嬤嬤給兒子擦汗換衣裳,他夫妻二人也要換常服。大陽平日裡多愛與他爹娘在一處啊,這會兒換了衣裳,也不找爹娘了,拽著嬤嬤直要往外走。
李鏡道,“這是要去找阿泰了。”讓嬤嬤帶著大陽過去。
秦鳳儀搔搔下巴,道,“怕是去找阿泰顯擺去啦。”
李鏡直笑,“胡說,大陽才多大,他就知道顯擺的事兒啦。”
“我這話一準兒沒錯。我小時候就這樣,有什麼好事都存不住,必要找人說一說才好。”秦鳳儀笑嘻嘻地,與媳婦道,“看咱大陽,這膽子大也像我,出門兒一點兒不小氣,也不害怕。”
李鏡笑,“是,優點都像你。”
“本來就是這樣啊。”秦鳳儀得意洋洋,“咱們回巡撫府時,我都有些累了,看那小子,還精神的很哪。”
秦鳳儀想到兒子就很得意,當天,他還與了封信給大舅兄。信中炫耀他兒子的內容就有十頁紙居多,除了誇他兒子在花車巡遊時的出眾表現,還誇他兒子在成長過程中的與眾不同,反正,秦鳳儀覺著他兒子厲害的了不得,信中都說,“我小時候,十個月才能扶椅而立,現在我兒子大陽,還不到十個月呢,才九個半月,就能扶著小椅子邁步了,而且,小步子很是穩健。”這夸兒子夸的,都用上“穩健”這樣的詞了,然後,秦鳳儀還誇他兒子的相貌,“我娘說,較我之當年更為出眾,料想大陽長大後,定是比我還出眾的美男子啊,於智慧上,繼承了我與我媳婦的雙重智慧,心情聰明又大方……”總之,把兒子誇成一朵盛開的鮮花啊!
李鏡看他寫這信都覺丟臉,道,“誰家這樣夸孩子啊,這怎麼好寄給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