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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安帝心說,你在揚州時就是個四等紈絝,紈絝圈裡墊底,誰還嫉妒你不成!不過,看自家小探花那一幅稀奇沒見過世面的模樣,景安帝道,“天下之大,什麼人沒有,你這才不過見識了幾個小人而已。怎麼樣,怕了沒?”
秦鳳儀嘿一聲,挺直了脊背,拍著胸脯道,“我能怕他們!當初那些人想法子害我,有好些朋友都勸我在家歇幾天,省得出門,給人可乘之機,我翰林也沒少去一日!我堂堂男子漢大丈夫,豈能怕幾個小人!”
秦鳳儀倒真是有膽量,而且,他年輕,完全是那等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當然,也有些二百五是真的。不過,景安帝就喜歡他這份氣勢,與秦鳳儀道,“鳳儀,不知二十載後,四十載後,可還記得此語?”
秦鳳儀道,“我記性好的很,不要說二十年、四十年了,就是我八十七上,也不會忘!”
景安帝大笑。
第178章 南夷巡撫上
秦鳳儀自認為是個有大志向的人, 這存不住事的傢伙, 把自己志向到處說去,自然不會落了他師父方閣老。
他跟他師父說了, 他要做京城年輕人的楷模。
秦鳳儀還臭美兮兮的同他師父道, “師父,你知道現在京城人家提起我都怎麼說的不?”
“怎麼說的?”小弟子前些天屢遭暗殺, 連他這裡都來得少了。倒不是秦鳳儀不想來, 秦鳳儀是怕自己來方家來得太勤, 著了那些個小人的眼,萬一到方家做惡,可如何是好?故而,前幾天他就沒過來。今日見著小弟子神采奕奕的模樣,方閣老心下亦是喜歡,便接了他這無聊的話,還裝出一幅很感興趣的模樣。
果然 ,秦鳳儀更得意了,道,“人家都說,要跟秦探花學哩。”
方閣老覺著, 自己對小弟子的課程中, 獨獨少的, 便是謙遜這一項了。
秦鳳儀根本不曉得自家師父現在都想到對自己教導上的不足了, 在秦鳳儀看來, 師父對他的教導沒有半點不足之處啊, 簡直是好得不能再好了。秦鳳儀一向認為,自己就是因師父的教導方有今日的。故而,他今有大志向,第一個不能瞞的就是師父了。秦鳳儀與師父說了自己的志向,以後還要更上進,更好,給京城這些紈絝不紈絝的,都做一個好榜樣。讓他們越發眼氣,嫉妒,還沒法子趕上他。
別看景川侯希望自家女婿低調些,方閣老這一把年紀的,並不做此想,他還順勢鼓勵了小弟子一回,讓小弟子愈發努力才好。
秦鳳儀高高興興的應了。
他在翰林念書越發用功,用秦鳳儀的話說,庶吉士散館考試什麼的,他必要爭一爭第一名的。還問他家阿悅師侄有壓力不,方悅笑,“小師叔放心,我還好。就是這春天風大,你說話小心著些才是。”
“幹嘛,我穿得多。”
榜眼陸瑜笑,“阿悅是擔心你風大閃了舌頭。”
秦鳳儀氣道,“阿悅你學壞了。”竟然對小師叔不敬。
為了不使秦鳳儀這傢伙得意過了頭,庶吉士們那叫一個用功啊。連駱掌院見到庶吉士們這般用功念書,都很高興,親自在陛見時誇了這屆庶吉士一回,誇他們有向學之風。
景安帝聽到此話自然高興,畢竟,這一屆的庶吉士可都是他做的主考。因庶吉士們時常有考試,景安帝也會偶爾出個題目,叫庶吉士們做,做來後他親自判卷。看過庶吉士們的文章,便是景安帝都得說,這屆庶吉士的確不錯,還把庶吉士們的文章拿給其他近臣來看。盧尚書也很滿意這屆庶吉士,尤其秦鳳儀這素來不得盧尚書喜歡的,不想竟然文章也大有長進。不過,盧尚書依舊是不喜秦鳳儀的,他笑道,“陛下親自主持大考,所選出的,儘是博學之士。”
景安帝很從容的收下這一馬屁,“主要是,心性好,有些個人,一登金榜便懈怠了,朕看他們很好,如今都入了翰林,依舊勤學不絀,有這樣的心性,以後當差為官,守住本心,皆是朝廷棟樑。”
大家都稱是。
鄭老尚書說了南夷州巡撫年邁致仕之事,景安帝也看了南夷巡撫豈骸骨的摺子,七十五了,委實不算年輕了,也到了該致仕的年紀,景安帝總不能真讓人家為朝廷死而後矣,便准了這致仕的摺子,只是,這南夷巡撫一位,一時間沒有合適人選安排。
內閣選的幾個,景安帝都不大滿意。
景安帝私下問大皇子對此事的意見,大皇子看過內閣遞上的人選,見內閣擬的是三個人,大皇子道,“這位岺安撫使,也是在南夷有好幾年了,他對南夷的情形該是最為熟悉的。桂按察使年紀最輕,今不過四十歲,兒臣記得,去歲豫州大水,就是他主持抗洪之事,他在堤壩上與手下同吃同住,頗是盡心。薄按察使,先時一直在兩湖為官,聽說是個學識淵博之人。”
景安帝當時也沒說什麼,只是問了問大皇子的意思。
當然,雖則大皇子說得也算公允,但不難聽出大皇子是偏向桂按察使的。
景安帝再問二皇子,這位素來是大皇子的複讀機,要不是為了二兒子的臉面,景安帝真不想問他。及至問到三皇子,三皇子就一句話,“都不熟,不知道。”
不熟還有理了!景安帝瞪三兒子一眼,“那你就去戶部熟一熟,再來與朕說!”
三皇子便去戶部打聽這三位官員的履歷了。
便是南夷巡撫致仕在際,不過,景安帝也沒急著做出決定。他閒來還尋秦鳳儀賭了兩盤棋,贏了秦鳳儀二十兩銀子。
總得來說,景安帝心情很是不錯。
秦鳳儀雖則輸了陛下銀子,不過,他心性也不錯,因為,他見到了羅朋,這位在揚州的舊相識,秦鳳儀的少時同窗,好朋友。羅朋一向與秦鳳儀交好,秦鳳儀定親成親,羅朋都來了。而且,羅朋去歲能在他爹健在時就從家裡分出來過日子,多有賴秦鳳儀之力。
自從羅朋要分家,羅老爺惱怒了長子,啥都沒分給長子,直接就把人攆了出去。羅朋如今是自己做生意,他這次回京城,也是同李鏡交帳來的。
秦鳳儀還懵懂著呢,問羅朋,“阿朋哥你什麼時候跟我媳婦做生意的?”
“弟妹沒與你說麼。”羅朋有些驚訝,繼而同秦鳳儀說起此事,道,“去歲你成親後,我就想離開京城到處走走。你也知道,我那些老底都給我爹收繅了去,秦叔叔原說給我本錢,叫我做生意。我那時剛回家裡出來,臉面嫩,沒要。還是弟妹私下命人尋了我,開導了我幾句,拿出銀子說是入份子。如今自外頭回來,自然應當過來同弟妹交帳的。”
秦鳳儀這才知道此事始末,反正羅朋不是外人,而且,當初秦鳳儀讓他爹給羅朋些本錢做生意,就是知羅朋怕是手中積蓄沒有多少了。沒想到,羅朋反是拒絕了。秦鳳儀倒是沒想到,他媳婦私下還有這麼一手,心下越發覺著媳婦能幹,想著回家可得好生夸一夸媳婦才好。秦鳳儀又很關心羅朋這大半年的去向,忙問,“阿朋哥你這一走大半年,都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