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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廝也嚇壞了,秦鳳儀聽到大管事罵人,就過去看看,大管事十分慚愧,連忙同秦鳳儀賠禮,秦鳳儀好在雖一向紈絝,待下人當真不是個嚴苛的,秦鳳儀道,“算了,這原是帶了一百壇,跌了一壇,還剩九十九,正是個長長久久的意思。”
那小廝連忙爬過去磕著賠罪,見秦鳳儀未曾怪罪,十分感激。
大管事更加命手下人仔細,這位秦公子頗是不凡,眼瞅就是自家大姑爺了。再者,便不是自家貴客,也不能打壞客人的東西呀。
大管事親自過去碼頭盯著去了,就有人過來同秦鳳儀打聽,“剛剛打碎的酒,是不是公子的?”
“是。”秦鳳儀微微一笑,拿出裝X的扇子搖了兩下,上下打量來人幾眼,道,“不過,這酒不賣,這是我成親的喜酒!”
那人也是個管事模樣,三十來歲,面白無須,先是心下暗贊一聲秦鳳儀的好相貌,仍是面兒上含笑,話里卻多了幾分別樣意味,“我們王爺,別無所好,最愛美酒。我看公子這酒有上百壇了,我並不多要,若公子肯勻十壇,小的感激不盡。”
“你家王爺?”秦鳳儀想著,家裡後丈母娘是平郡王的閨女,那麼平郡王就是自家媳婦的後外公了。於是,秦鳳儀道,“那就更不必了,我成親時,讓你家王爺過去吃酒便是,到時自然有好酒可吃。”
京城地面兒貴人多,那管事不過是想用自家“王爺”壓一壓秦鳳儀,讓秦鳳儀將酒賣他十壇罷了。結果,秦鳳儀口氣更是大過天,直接說,讓你家王爺過去吃我喜酒吧。
這管事一時就猜不透秦鳳儀的身份了,他卻也不是什麼人空口白就能打發得了的,管事再一長揖,笑道,“不知公子是?”
秦鳳儀刷的將摺扇合攏,啪的敲在掌中,一撣身上的穠紫織花長袍,郎聲道,“今科狀元秦鳳儀!”
大概是秦鳳儀語氣太過篤定,而且,他這霸氣十足的自我介紹,再配著他這神仙般尊貴的氣質,這位王府的管事一時硬是沒反應過來,再行一禮,“原來是狀元公,失敬失敬。”
“免啦免啦。”秦鳳儀隨手一擺,他不是很喜歡平郡王府,便道,“行了,你去吧,有空咱們再說話。”
管事很客氣的辭了去。
一時,待東西都裝好車,秦鳳儀去瞧了回爹娘,見爹娘正吃茶呢,秦鳳儀笑,“爹,咱們這就走了。”
秦太太招手,“阿鳳,快上車來,這車裡還有炭盆,一點兒不冷。”
侯府的馬車寬敞,而且,這次為了接待秦家夫妻,且然是派了最高檔的馬車。便是秦鳳儀進去一道坐,也半點兒不嫌擠。秦鳳儀坐在軟軟的褥子上,笑道,“這車舒坦。”
秦太太小聲道,“說是李家老夫人的車,你說,這是多大的面子。親家這行事,可真好。”她家原是鹽商,雖攀得侯府親事,可倘侯府看他家出身不上,也不是什麼稀奇。如今侯府這樣的客氣周到,讓秦家夫妻還有些忐忑的心,甭提多熨帖了。
秦鳳儀笑嘻嘻地,接過他娘遞給他的熱茶呷一口,道,“我說祖母很好吧,你們還擔心,這回不用擔心了吧。”
秦老爺道,“真是大戶人家行事。”
一家子正說著話,侯府大管事與秦家大管事過來說東西都裝好了,秦鳳儀道,“那咱們就回家。”說了自家新宅住址。原本秦家在京城並無產業,秦鳳儀每年到京城都是住在侯府,這處宅子是今年秦老爺托人幫著置辦的。秦老爺的話,“京城好宅子難尋,先時有幾處,宅子雖好,周遭卻多是商戶,不大清靜。我想著,阿鳳反正還要考舉人,就讓他們慢慢尋,這尋了小兩年,尋到這處,周遭都是做官的。”
秦太太問,“這宅子以前也是官宅了?”
秦老爺笑,“自然。這咱們住的時候,還得改一改大門。”
秦太太道,“就照著舉子的門第改,留出些富餘來,待咱兒子做了官,還是要改官宅大門的。”
秦老爺笑眯眯的瞧著兒子,“是啊。”
一家子正說話,就見周圍駿馬蹄響,便聽一聲怒吼,“你這個騙子!快給我停下!”
秦鳳儀還以為是別人家出事,他打開車窗往外瞧熱鬧,冷不防一條鞭子抽了下來,要不是秦鳳儀與景川侯學過幾招幾式,這些年他每天晨起都會練兩遍,這鞭子定得抽他臉上!秦鳳儀向後一閃,那一鞭幾乎從他高高的鼻樑尖刮過,啪的落在車窗上,硬生生抽出一道深深鞭痕,飛起幾許粉屑!
秦鳳儀從不是怕事的性子,他一把將車窗緊閉,然後,推開車門,就見剛那個跟他討酒的管事,正左臉一個大巴掌印,兩眼噴火的望著他!
第73章 騙子事件下
那管事見著秦鳳儀, 越發是新仇新恨湧上心頭,摸一摸臉上掌痕,掌事對著一位騎高頭駿馬的將領道, “嚴將軍, 這就是那個騙子!”
“放你娘的狗臭屁!我何時騙過你!”秦鳳儀氣焰囂張三丈三, 他乾脆鑽出車來負手而站,一雙大桃花眼裡此刻透出冷峻神色,這神色是學他岳父的, 秦鳳儀簡直橫得不得了,秦鳳儀大聲道, “滾回去, 告訴平郡王,今天這事, 我與他不算完!”
侯府大管事丁進忠騎馬上前, 對這位管事有些眼生,不過, 那位嚴將軍,丁進忠是認得的, 拱手道, “這不是壽王府的嚴將軍麼?可是有事。”
嚴將軍見著丁進忠,也微微皺眉,“奉王爺之命來捉拿騙子,怎麼是丁管事你們。”
“誤會,都是誤會。”丁大管事向嚴將軍介紹秦鳳儀, “這是秦公子,我們府上的貴客。”
嚴將軍看向那管事,管事心下已是有些慌了,面上仍是鎮定,道,“就是他騙的我,說自己是今科狀元!今科根本還沒考,哪裡來得狀元!”
秦鳳儀怒道,“沒考我就不能是狀元了!我就是奔著狀元來的!怎麼啦!你非要買我的酒,我不想賣,那是我成親的喜酒!你就攜私報復!”
丁管事息事寧人第一,笑道,“看來都是誤會。”
“誤會個屁!他們把老夫人的車子都抽壞了!就是不認識你我,難道不認識老夫人的馬車!”秦鳳儀受此驚嚇,險些毀容,再不能罷休,他問,“還有那個壽王府,你不是平王府的嗎?我還說你冒充我家親戚哪!你才是個騙子!”
“我,我什麼時候說自己是平王府的了?”
“廢話!你不是平王府的,幹嘛向我來討酒!我跟你認識?”秦鳳儀對丁進忠道,“先叫他們賠馬車!”
原是往永寧門去的路上,大家都是按著秩序前行,突然這裡停了,後面便堵了車,便有別家打發人上前看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往永寧門去的,非官即爵,這一瞧,可是熱鬧了。秦鳳儀大聲嚷嚷,“強買我的喜酒我不賣,就說我是騙子!這是景川侯府老夫人的馬車,今暫用來接我父母,這位將軍,不分輕重,上前就是一鞭子,瞧瞧,把馬車都抽壞了!是問,這裡頭要不是我父親,坐得是景川侯府的老夫人,當如何是好?還自稱是什麼壽王!就是皇上家,也沒你家氣焰囂張!讓他們賠車賠禮,他們還不從!行!你們千萬別賠,明兒我就去京兆府大理寺申冤,我倒要看看,你們壽王府到底如何仗勢欺人的!”說完,他大吼一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