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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鳳儀回頭又跟媳婦商量了一回,李鏡便是想得開,李鏡道,“大哥既是要在南夷落腳,況你沒況東巡,讓大哥先沿路看一看也沒什麼壞處。要是擔心路上的事,不妨帶上李太醫,他年輕些,跟著大哥他們一道去,路上但有個病痛也就不怕了。”

    如此,秦鳳儀也便不矯情了。

    李釗見竟然叫他帶太醫,他又不是小孩子,難不成,出門還要帶著大夫。崔氏道,“妹妹、妹夫的一片心哪。”

    李鏡道,“不為你,人家李太醫要跟著一路瞧瞧,以後也好在別處開分號。”

    李釗實在受不了兩個女人嘀咕,只得應了,還與秦鳳儀說,“婦道人家委實瑣碎。”

    秦鳳儀笑嘻嘻地,“我就很喜歡我媳婦瑣碎啊,這是關心咱們的表現啊,這是濃濃的愛意嘛。”直說的李釗渾身雞皮疙瘩。

    李釗收拾些行禮,他身邊自有侍衛,馮將軍只帶了十數親衛,並未如秦鳳儀說的,帶上五百兵馬什麼的。馮將軍一去,秦鳳儀問他這一去手下將士由誰代班,馮將軍心下一暖,說了兩個副將的名字,一個叫李大壯、一個叫方大偉,秦鳳儀聽他把李大壯說在前頭,便道,“那就讓李大壯代理,方大偉協理。”  

    馮將軍見自己薦的人都被殿下接受,心下很是高興,笑道,“聽殿下的。他們都是勇武之人,也叫他們歷練一二。”

    秦鳳儀問他們打算怎麼去,馮將軍道,“我與李大人商量過了,我們就裝作去西邊兒進瓷器的商賈,一路過去。”

    秦鳳儀想了想,也無再叮囑之事,秦鳳儀道,“不論遇何事,均以你們的安危為要。東邊兒這一路,我也沒去過,不知是何情形。這一路,你們就是我的眼睛,我的耳朵,我自盼你們順遂,但,不論何時,都以平安為重。李賓客是我的親戚,我們相識多年。咱們倆雖認識的時間短,你在我心裡,卻是不可或缺的棟樑,你們倆的安危,比什麼都重要。”

    秦鳳儀說的,馮將軍心下很是感動了一回,待辭了殿下退下,馮將軍心下都說,雖則南夷地方苦了些,但殿下卻是拿咱當個人,為這樣的人效力,便是在南夷,亦是心甘情願的。

    他們這次出門,秦鳳儀卻未弄出大陣仗,皆因李釗他們要化作商隊東去,秦鳳儀只是提前置酒,請李釗、馮將軍吃酒,說些分別的話。秦鳳儀笑,“你們只管去,新城那裡,你們各自的府邸,待回來時應該就開始建了。”  

    二人選了個風和日麗的日子出行,從此,一別數月。

    秦鳳儀還跟媳婦道,“大舅兄這剛來,就被我派了外差,你多跟嫂子說說話,壽哥兒那裡也要多看顧些。”

    “我知道,這不必你說。”李鏡道,“你管好外頭這一攤就成了,家裡的事有我。”

    秦鳳儀有件事,實在忍不住跟媳婦說,“我都不曉得如何說這些商賈的好,余、錢兩家捐了一百丈的城牆,徽、晉兩家也要捐。徽、晉兩家要捐城牆,我不以為奇。但閩商竟然也要捐城牆,而且,人家都是合夥捐,閩商自己就捐一百丈。我自來未將海商放在眼裡,他們起來的年頭兒也短,卻不想這般財大氣粗。”

    李鏡道,“咱們春天不過是一回,就是幾十萬銀子的進帳,這雖沒扣除成本,可你想想,咱們這裡能有什麼規模。可海商那裡,每年春秋兩季都是海貿不斷,他們的收益該有多少。泉州港也有幾十年了呢。”

    秦鳳儀道,“那閩王豈不是比朝廷還富了?”

    “閩王不過是藩王,咱們這回賺得多,是因為,咱們直接與海商交易,茶、瓷就是個人工費、絲綢雖是倒了回手,但,這裡頭,純利、稅收,都是咱們的。閩王那裡,閩商雖有所孝敬,市舶司他再截流一些,我猜一年也不過百萬銀兩。”  

    “那這幾十年也不少了啊。”

    “他就不花用了?”李鏡道,“閩王兒子就有十個,底下孫輩、重孫輩更是無數。何況,閩王賢名,天下皆知,什麼窮書生、困窘的族人之類的,只要上門就給錢。再者,濟危扶困、施粥舍藥的事,既要博名,自然不能少干。再者,閩王自身的排場,家裡妻妾兒孫的花用,我估量著,他雖能有幾百萬的銀錢,但也不會更多了。”

    李鏡與丈夫道,“閩商那裡,他們固然會與閩王有些個瓜葛,但商人一向是狡兔三窟。閩王得勢時,他們自然是往閩王那裡孝敬,這無可厚非。就是晉商,西北駐軍都是平家一系,你以為晉商與平家就沒來往了?”

    “唉喲,他們晉商還能鑽營到平家那裡去?”

    “這話真是傻,與北蠻的榷場交易,晉商是大頭,他們要不與平家搞好關係,北面兒的榷場能有他們的事?”李鏡道,“晉商也不只往平家鑽營,他們這樣各地開銀號,哪裡不鑽營?要我說,這與在朝做官一個理,下頭人往上頭鑽營,今兒還拍上官馬屁呢,明兒上官倒灶,立刻換個新上官拍,還不一個理。”  

    秦鳳儀道,“我不怕他們鑽營,當初,咱們家裡經商時,我見著一些官老爺也會給人家請安拍馬屁。我是擔心,閩商是不是閩王的狗?讓你一說,晉商那裡,我也有些擔憂了。”

    李鏡道,“像銀號這樣的生意,一般都是好幾家大商號合夥的生意。我雖不懂生意上的事,可你類比一下,滿朝文武都是為陛下當差,誰就是陛下的狗呢?朝中那些大員們,可都不是好纏的。何況,咱們用商賈,用的是生意上的事,並不就要他們參與機密。這個人,能用便用。不能用,便不用。若是用到一半敢反水,他們在咱家的地盤兒上,就是鬧到朝廷,有我父親與方閣老,便是平家與閩王這樣的人物親自出面,也不懼他們!何況,他們不過是商賈,一介商賈,還能與親王打官司不成?”

    “對哦,我都是親王了。”秦鳳儀嘆道,“我有時總是忘掉。”

    李鏡笑,“慢慢就能記住了。”

    秦鳳儀“切”一聲,與媳婦道,“我是生不逢時,我要是生在太|祖皇帝年間,說不得作為比太|祖皇帝還大哩。”  

    李鏡白他一眼,“真箇風大不怕閃了舌頭,你先把造新城的事搞定再說吧。”

    秦鳳儀有事,非得與媳婦商量,這心思才能安定下來。

    心下大定之後,秦鳳儀就開始與方悅商量勸農耕之事。這事秦鳳儀就交給方悅了,擬出幾條勸農耕的法子來。

    然後,秦鳳儀這裡就不停的有幾家銀號的東家們上門請安,尤其,淮、浙兩家的大東家到了,先時徽、晉的兩個少東家就顯得有些個份量不夠,閩商銀號離得近,閩商銀號的大東家先過來的,秦鳳儀也見了見他,說起閩地風光,秦鳳儀笑道,“我雖沒去過閩地,不過,也聽說過泉州富庶。”

    親王殿下想聽泉州風光,閩商的大東家自然就要與親王殿下細說一說了。

    待徽、晉兩家老爺子過來時,秦鳳儀一樣也見了他們,秦鳳儀是商賈出身,他雖沒大做過生意,但,他做過官哪,而且,念書也念得好,不然也不能考取探花。雖則秦鳳儀與景安帝鬧掰了,但,不得不說,他在景安帝身邊時,受益頗深。並不是景安帝教導了他什麼不得了的手段,秦鳳儀學到的是一種看待事務的眼光。像秦鳳儀商賈出身,他先時對種田的就頗是不以為然,覺著農人沒錢,結果,仕農工商,農還排在商之前,還多兩個位次。秦鳳儀私下就問過景安帝這事兒,他認為,這排序應改為仕商工農……那民為固國之本的道理,還是景安帝告訴他的。所以,秦鳳儀現下也這樣重視“勸農耕”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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