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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鏡又打發人過去。
結果,一盞茶的功夫,李釗親自過來了,問秦鳳儀遇刺之事。一般來說,能遇刺的,都是有身份的大人物啊,秦鳳儀這七品小官兒,竟然遇刺了!
李釗一下子就想多了,私下問秦鳳儀,“你還記得你那夢不?夢裡是不是被人捅死的?”
秦鳳儀自己都沒想到今日之事是不是與先時的“夢境”有什麼聯繫?想著大舅兄的腦子果然好使,秦鳳儀搖頭,“不是,夢裡根本不是叫人捅死的。”
李鏡問,“那是怎麼死的?”
秦鳳儀不想說,李鏡與他道,“事關生死性命,現下咱們都成親了,還有什麼不好說的?你也想想,倘你有個好歹,我可如何是好?”
秦鳳儀不大樂意地說道,“那你就改嫁唄。”
李鏡氣的,都不想理這渾人,只是,畢竟事關這渾人性命,況,這傢伙倘有個好歹,李鏡豈不是要守寡了。李鏡怒道,“我要是改嫁,當初就不會嫁你!”
秦鳳儀心下一喜又一甜,拉著妻子的手道,“媳婦,我說讓你‘改嫁’的話,都是言不由衷的。你待我的心,與我待你的心,果然是一樣的。”
秦鳳儀原就生得極美,他那雙風流瀲灩的桃花眼含情望來,李鏡一時間竟忘了生氣之事,嗔怪他道,“那還有什麼不好說的,咱們是必要做一輩子夫妻的。我本也忘了你
夢中之事,可你這幾天就沒個太平,又突然遇刺,我這心簡直沒一刻能安寧的。'
秦鳳儀仍是猶豫,“我怕說了叫你生氣。”
“那不過夢中之事,拿來做個參考。”李鏡一向明理,與秦鳳儀道,“就譬如你夢中也沒考過功名,沒出過揚州。如今你都是翰林老爺了,可見,夢中之事也不一定就是
準的。只是,生死大事,容不得丁點馬虎。何況,咱們家裡也沒有死敵,你這兩遭都是險死還生了,你不擔心自己,我還擔心丈夫呢。”
秦鳳儀聽得亦是大為感動,想著媳婦果然愛我愛到了骨子裡啊。於是,磨唧了一會兒,秦鳳儀就與媳婦和大舅子略略說了,秦鳳儀道,“我也記不大清了,你們也知道,
我那夢時斷時續的。我就記得是進了一處閨閣羅帳,遇到一個女子,至於是誰,我又不認得。至於是誰帶我去的,夢中覺著熟悉,偏生是想也想不起來。也是糊裡糊塗的,中
了美人計。”
秦鳳儀還是比較委婉的,李鏡何等明敏心思,心下抑制不住的上火,立問秦鳳儀,“你在夢裡,是不是有很多女子?”
“哪裡啊,你管我管得那麼緊,時不時就表演空手捏茶盞給我看,我連家裡丫環都不敢多看一眼。”秦鳳儀忙捏捏妻子的手,討好的道,“你想啊,我要真是貪歡好色之
人,就是夢裡,依你的眼光,也不能看上我啊。”;
這倒是,李鏡一向自信,她尤其信任自己的選擇。
秦鳳儀道,“多奇怪啊,夢裡我都不記得有岳父。你看,我跟岳父多麼要好。還有祖母這樣疼我,我也不記得夢裡有祖母。”
“那你還記得向你施美人計的那女子的面容?”
“不記得了。”秦鳳儀道,“這回要殺我的是個大漢,又不是什么女子。再說,咱們認得這些年,就是大舅兄也對我極是了解啊。我雖然在外頭有許多女娘們喜歡,你們何時
見我是個亂來的?我跟媳婦你成親前都是守身如玉的童男子,比大舅兄都要純潔百倍的人,一丁點兒的風流事都沒有。”
秦鳳儀信誓旦旦,李釗也與妹妹道,“阿鳳不是會亂來的人。”
“就是啊!”秦鳳儀道,“還是讓大理寺審一審再說吧,我覺著,這事與我的夢沒關係。我那夢,說不得就是佛祖點化。你們想啊,我自小到大都是糊塗著過日子,要不是遇
著媳婦,我半點兒都沒有上進考功名的意思。”而且,若不是做了這“夢”,秦鳳儀非得在小秀兒身上犯下大錯不可。他突然得此點化,非但小秀兒撿回了清白,便是秦鳳儀
自己,因這一“夢”,亦是將心自小秀兒身上移了開來。
三人商量了一回,李釗與秦鳳儀道,“大理寺那裡你不必擔心,我會勤盯著些的。表叔在大理寺,必然會細審此事。”又叮囑秦鳳儀出門小心。
秦鳳儀道,“大舅兄你也是,回家同岳父說一聲,就是祖母、後丈母娘她們出門少,倘是出門,可要千萬留心。”想著介時多買兩件金絲甲送給大舅兄和岳父才是。
秦鳳儀遇刺之事,都不必秦鳳儀自己去說,御史先聞了消息,第二日小朝會就參了京兆府治安有失,堂堂七品翰林,竟然當街遇刺。
京兆尹自是冤的可以,但,秦鳳儀遇刺之事,亦是滿朝皆知。
連景安帝都宣了秦鳳儀進宮一見,問他遇刺始末,秦鳳儀便如實說了,還拿出自己懷裡的小鏡子給景安帝看,秦鳳儀感慨道,“都說疼媳婦的男人會有好運氣,先人誠不欺我
啊。要不是我跟我媳婦的情分,臣今日就見不到陛下了。”
景安帝看過小鏡子上的白印,安慰秦鳳儀,“鳳儀你生得便是天庭飽滿、鳳眼獅鼻、神清貌朗,骨骼秀美,一等一的好相貌,便是有事,亦能轉危為安。待朕查出是誰要害朕的探花,定不能輕饒了他!”
“嗯,陛下可得幫我查清楚,我岳父已經給了我倆侍衛,我爹還是不放心,又給我雇侍衛去了。”秦鳳儀收回小鏡子又揣懷裡,道,“跟他說了也不聽,我原本就帶著侍衛哪。”
景安帝也是做父親的人,況秦鳳儀一向得他眼緣,倒是很理解秦老爺的做法。景安帝道,“做父母的,沒有不牽掛兒女的。對了,你不是一直跟朕要壽禮麼。”
景安帝登時有了主意,送了自己的小探花一隊侍衛保平安,秦鳳儀道,“哪裡有生辰禮送侍衛的,壽桃壽麵多好啊。”他想要壽桃壽麵好不好
景安帝板了臉,“別不識好歹了。還有,你家豪富,朕都是聽說的。這幾個侍衛的餉銀,就你自己出吧。”他還只送侍衛不出餉銀。
秦鳳儀感慨道,“陛下,您知道咱們朝廷為什麼國富民強不?”
景安帝猜就不是什麼好話,道,“朕一點兒不想知道。”
“都是陛下您摳兒出來的。”笑話景安帝不給他的侍衛出餉銀,景安帝氣笑,“我看你這不知好歹的小子是皮癢。”
秦鳳儀嘻嘻一樂,原本倆人君臣分座,秦鳳儀這小子,一向也不是什麼知禮數的人。但,縱是見多識廣的馬公公,也未料到秦探花接下來做出的事。秦探花突然湊上前,
一把抱住皇帝陛下的肩,用自己的美臉蹭了蹭皇帝陛下的龍臉,那種親昵喲,像小獅子在找媽媽撒嬌一般。
馬公公這沒見過世面的,眼珠子險沒掉地上去,心說,莫不是秦探花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