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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李鏡之驍勇,簡直令人驚掉下巴,她立於城牆,挽強弓,九箭連珠,無一箭落空。章顏心下暗自咂舌,暗道都說殿下懼內,先時還不大信,看王妃這一身的功夫,說不得確有其事啊!便是城中擔心的商賈們,被請到城牆見識過王妃這一手超絕箭術,也都回家該幹嘛幹嘛了。
戰事有李鏡接手,章顏方悅只管操心後勤與城內安穩,先時還只是防守。待得幾日,李鏡把防守的這些個門道都摸清後,還偶爾令將士主動出城應戰,殺他個來回。若不是章顏方悅死命攔著,李鏡都想換上鎧甲,親自下場廝殺一回。這倆人是決計不肯讓她涉險了,方悅都說了,“你乾脆先把我倆殺了,不然,萬萬不能的!”
李鏡也知自己身份不同,倘她真的出戰,怕是山蠻拼卻性命也要將她留下的。
李鏡便在城上,還把童子軍們拉出來歷練了一回,讓他們也與兵士們輪換著守城。
不得不說,山蠻們的運氣真的不大好。
鳳凰城因是新蓋的,建城時秦鳳儀就特別注意城池質量,故而,結實的很,實不是一時半會兒能砸開口子的。本身攻城便比守城要難數倍,何況,城中守軍比他們想像中的要少,原本,山蠻認為,頂天留下五千守軍。可實際上,正規軍便有六千,還有一千五百餘名童子軍與八百名州府輔兵,這些輔兵暫且用不到守城,他們平日裡要維持城中秩序。但正規軍與童子軍們加起來,已有七千餘人。七千守兵對萬歲山蠻兵,還據的城池之堅,也就是李鏡想用此戰磨一磨童子軍,不然,這一戰會結束的更早。就是這樣拖著,也不過打了二十天。
待外頭山蠻退兵,李鏡留下一千守兵,余者全部出城,追擊山蠻殘部。
待仗打完了,李鏡方令人送信給秦鳳儀,讓他不要擔心。
秦鳳儀聽過侍衛的回稟,又看過他媳婦親筆寫的信,以及章巡撫方悅聯名奏章,秦鳳儀的一顆心才算安定,喜笑顏開的對諸將道,“白叫我擔心吊膽好些天,王妃竟把城守得這麼好。”
諸人亦是大喜,趙長史贊道,“王妃真是將門虎女啊。”
馮潘二位將軍亦道,“不愧將門出身。”
土人就比較實在,阿金因與李釗共事時間長了,說話便隨意了幾分,道,“李大人,你家都是姑娘習武,男兒習文麼。”不得不說,這是所有土人族長心中的疑團啊。李大人當然也很好啦,但是不懂武功,原本也不奇怪,漢人是有很多男人不懂武功啦。可是,同為兄妹,王妃武功就這麼高,土人便覺著很奇怪啦。
要不是李釗好涵養,真想噴阿金一臉,心說,就你這樣,你還想娶媳婦哪。決心回頭就跟嚴家三郎四郎說一番阿金的壞話去。李釗面兒上卻是文雅一笑,“皆因舍妹自幼根骨俱佳,故而,家傳武功父親便傳給舍妹了。我不適合習武,便從文了。”
秦鳳儀還得意兮兮的補一句,“嚴大姐武功不錯吧,也不及我媳婦哪。”
阿金讚嘆,“這麼好!”
“那是!”秦鳳儀對自己媳婦向來不吝誇獎的,秦鳳儀道,“不是我吹牛,當下及得上我媳婦武功的也沒幾個的。”
秦鳳儀人逢喜事精神爽,很是將自己媳婦大大的吹捧了一回。也的確,此次李鏡守城大功,故,漢人官員一致的忽略了女人賢靜淑德之類的美德要求,畢竟,在戰時,一個能守城的王妃比一個只會坐屋裡繡花的王妃有用多了。
至於各土人族長們,他們愈發覺著,親王大人果然眼光好啊,娶來的王妃這般能幹。然後,各個給了阿金一個加油的眼神!
於是,阿金的胸脯挺的更高啦!
第362章 詩情如海
知道媳婦孩子都安全了, 秦鳳儀也就不急著班師回鳳凰城了。有了信州城的經驗, 桂城的一應收繅安撫之事在有條不紊的進行。桂地的地氣雖不比鳳凰城暖,但現下也不太冷, 先得把戰亡的兵卒火化, 抑或挖深坑掩埋。另則, 傷員的救治, 還有就是山蠻里那些受毒傷了,現下雖成俘虜,秦鳳儀當時急眼出了這招,如今家宅平安,他良心又回來了, 想想很不應該,令太醫開了解毒方子, 統一喝解毒散。也就是秦鳳儀了, 換第二個人,有這善心都不一定有這財力。
秦鳳儀向來注重後勤保障,他的軍中,有單獨訓練出的一批軍醫, 這些人, 醫術只是粗通, 通的還都是外傷, 什麼拔箭裹傷之類的,再者便是煎藥熬藥一把好手,這種都是為了求速成訓練出來的, 戰場上卻很是實用。
而且,秦鳳儀與安國的大藥商們有直接的生意往來,他這裡近幾年時常有戰事,大藥商們拿鎮南王當菩薩看,簡直是大買家大財主有沒有。其實,這年頭對將士兵丁的傷後保障,全看自身命硬不硬了,便是有軍中大夫,多是為了將領級別準備。尋常士卒受傷,全靠一個熬字。秦鳳儀主要是財大氣粗,他又不是那等有了錢自己奢侈享受的人,主要是少時早用他爹的銀子奢侈過了,這會兒秦鳳儀頗有些超凡的意味了。再者,他南夷人少,有這些兵不容易,秦鳳儀珍惜的很,故而,想出一切法子再加強後勤保障。
為什麼他打仗死的人少啊,一則是平時訓練用心,二則便是強兵強甲,秦鳳儀為了兵備都能去跟工部翻臉;三則,便是戰後保障問題了。秦鳳儀商賈堆里過了許多年,他很懂得開源節流的道理,故而極珍惜兵卒,很捨得在軍醫上面投資。這些治傷的藥解毒的藥,哪樣不是銀子錢啊!
要不然,先時秦鳳儀不能為了銀子把私鹽都販到江西道去。
秦鳳儀這回的收穫,除了活捉桂王以及桂地山蠻的若干王公首領外,還活捉了桂王的智囊團,其間一人,總算為秦鳳儀解惑那鳳凰紗之謎了。那人瞧著年歲相當不小,一頭亂篷篷的花白頭髮,臉上似有暗青,細瞅該是久遠的刺青,歷經歲月,仿佛半面青斑。秦鳳儀一問鳳凰紗的事,這人都不用逼供,直接就說了,“當年裴賢娘送給平側妃的,就是這九色鳳凰紗啊,怎麼,鎮南王殿下不知道嗎?那柳王妃死的可真是太冤了。”
秦鳳儀心知這人有故意挑撥之意,仍是忍不住面色微沉,道,“不是大紅的鳳凰錦嗎?”
“什麼鳳凰錦,明明是鳳凰紗。”這人聲音嘶啞,“九色鳳凰紗,向來只供後位。當年先帝於陝甘罹難,宮中有內侍竊鳳凰紗以獻裴賢妃,裴賢妃將鳳凰紗轉賜平側妃,以示待景恆得帝位,必以後位許平家,平家方願為景恆爭帝位。殿下的母親,柳王妃,便由此失去的後位。”
“多謝你告訴我喲。”秦鳳儀翻個白眼,擺擺手,“帶下去吧。”
在這人正常的推斷里,憑誰聽到自己母親這樣巨大的不公,間接導致自己由元嫡皇子變為這種不尷不尬的皇子身份,還是皇子裡第一個被封藩的,從此與皇位無緣,這得多恨啊!還不得恨得眼睛裡滴血啊!
結果,秦鳳儀竟是個怪咖,對他所說的那一套完全沒有反應。那人頓時急了,怒喝,“你也配當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