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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子懂什麼呀,他才丁點兒大。再說,我是為了金銀麼,我是為了面子!”
景安帝笑,“你不是喜歡吃螃蟹麼,朕請你吃螃蟹。”
秦鳳儀一向是有吃的就高興,何況螃蟹是他的最愛。秦鳳儀頭一回來行宮,還說呢,“臣第一次來,怪道人家都管這兒叫溫湯行宮,到行宮就覺著地氣暖些。”
秦鳳儀是個土鱉,他道,“只是,也沒有覺著特別暖和啊。陛下,您為什麼要來這裡過冬啊?”
景安帝道,“這裡叫溫湯行宮,是因為這裡的溫湯比較好。冬天溫湯沐浴,對人身子亦是有好處的。”
景安帝想到秦鳳儀長在揚州,問他,“你有沒有泡過溫湯?”
秦鳳儀道,“我們揚州,瘦西湖附近也有溫湯,不過,上等地段都是幾位大人的別院,也輪不到我家買。”一句話,沒泡過。但,秦鳳儀是個要面子的人,他又說了,“我媳婦說,我岳父在這附近有溫湯園子,一會兒我回去的時候,我就去泡個溫湯再回城。”
“忒個麻煩,朕一會兒也要泡的,你與朕一道吧。”
秦鳳儀笑,“這臣過來一趟,又是吃螃蟹,又是泡溫湯的,怪不好意思的。”
景安帝看他這得了便宜還賣乖的,道,“那就別泡了。”
“誒!陛下,您可是金口玉言哪,可不能出爾反爾啊!說好了的!小臣要是不泡,不是陷陛下於沒信義的境地麼?”
景安帝看他這刁樣,哈哈大笑。
秦鳳儀就是這種叫人難以形容的人,便是馬公公這等自小跟在景安帝身邊,見慣大世面的人,都覺著,秦探花不是個凡人。
好幾遭,馬公公都覺著,秦鳳儀眼瞅就要不好,偏生人家就有本事化險為夷。
而且,那等討陛下開心的模樣,做出來的事,什麼,揉肩順氣啥的,唉喲,馬公公都做不出來。
雖則馬公公心下揣度著,陛下興許就是看秦探花有趣,拿秦探花開心。但,這就極不簡單了啊。滿朝文武,後宮妃嬪,誰不想討陛下高興啊!偏生這麼個橫空出世的秦探花拔了頭籌。
總之,秦探花簡在聖心。
在景安帝這裡吃了回大螃蟹,秦鳳儀惦記著泡溫湯那事,螃蟹也吃得馬馬虎虎,景安帝看他那一臉期待的小模樣,原本,景安帝是說傍晚再泡溫湯。可秦鳳儀這麼眼巴巴的等著,他也不好耽擱,用過午膳便起身,吩咐一聲,“準備溫湯沐浴。”君臣倆,大中午的泡溫湯。
秦鳳儀突然想到一事,“我沒帶換洗衣裳過來。要不,找個人去跟我岳父借一身。”
景安帝打量了回秦鳳儀的身量,道,“你個子與大郎差不離,就是較他瘦一些。”與馬公公道,“去大郎那裡,取一套他的常服來。里外都要一套。”
帶著秦鳳儀去溫湯了,原本,即便是皇帝溫湯賜浴,大臣也有大臣泡溫湯的地方,可秦鳳儀他不懂行啊。他就跟著景安帝走了,一路上還點評風景,這棵樹不錯,唉喲,那株花也好,遠處的亭子還建假山上吶,肯定能看得很遠,還有,看那梧桐樹上,葉子雖然落沒了,但有兩隻鳥兒在叫哪,那是什麼鳥兒啊!
反正,秦鳳儀是比樹上的鳥兒還要歡快,嘰嘰喳喳,說個沒完。景安帝都高興起來,笑道,“這麼歡喜?”
“是啊。”秦鳳儀簡直雀躍的了不得,“能與陛下一道溫湯沐浴,這是何等的榮耀啊!”他還毛遂自薦,“陛下,一會兒我給您擦背,我爹說,我這擦背的本領,可是世間第一流的好。”
馬公公有心說,誒,秦探花,你跟陛下可不是一個池子啊。可看陛下這般高興,馬公公想著,陛下這幾日心情一直不大好,今好容易秦探花鬨得陛下龍心大悅,他便不多嘴了吧。
於是,秦鳳儀就與景安帝一個池子沐浴了。
秦鳳儀真是開了眼界,這哪是溫湯池啊,都可以游泳了好不好。他也沒客氣,根本不必宮人服侍,脫了衣裳,撲通就跳下去了,幾下狗刨,就游到頭了,然後,調轉回頭,游個來回,景安帝方走下池子,安安靜靜的泡溫湯。
秦鳳儀歡快地,“陛下,您這池子可真大啊!”
景安帝矜持的點點頭,“還成吧。”
“實在太大了。”秦鳳儀道,“我們瘦西湖的溫湯,最大的也就倆澡盆子那麼大。”
“你不是沒泡過麼?”
秦鳳儀道,“可我見過啊。”
說來,秦鳳儀因為商賈出身,還是很經歷過一些悲傷事的。秦鳳儀就與景安帝說了,“我那時候也還小,十二歲還是十三歲的時候,還不會看人臉色。我家以前不是經商的麼,我爹時常要跟官府打交道,有時,也有官家子弟尋我去玩兒。我那會兒笨,其實,他們就是叫我一道,因為我跟朋友出門,吃飯結帳,多是我出錢。我那會兒還以為人家真跟我好哪,我還挺高興,其實,人家就是叫我出去拿銀子結帳。後來,他們說要泡溫湯,我也跟著去了。結果,就他們進去了,不讓我進去,叫我在外頭跟他們的小廝坐一處等著。我這才知道,人家拿我當下人吶。我氣壞了,偷偷進去,就見一群光豬在池子裡瞎泡吶,我把他們衣裳偷出去,全扔茅房去了。”
景安帝先時聽著挺心疼秦鳳儀,聽到最後也是哭笑不得,道,“他們也是遇到你這麼個魔星。”
“誰叫他們瞧不起我的。”秦鳳儀道,“後來我就不跟他們玩兒了。”
“他們自以為高貴,其實,高貴的人哪裡像他們似的高低眼。高貴的人,都像陛下這般,胸中懷有四海,眼中裝的全是天下蒼生,更不會瞧不起誰。連我這樣的小臣都可以與陛下一道沐浴,陛下才是高貴的人哪。”
秦鳳儀很殷勤地,“陛下,我給你擦背吧。”
景安帝道,“叫宮人服侍就是,你是朕的臣子,如何能做這些事。”
“唉呀,這可怎麼啦。陛下在我心裡,就像我爹一樣的。我服侍您,如同服侍我爹一般。”
馬公公覺著,自己飯碗可能要不保。
秦鳳儀非要獻殷勤,景安帝也只好隨他啦。
說句實在話,就是幾位皇子,也沒給景安帝擦過背呀。這不能怪皇子們,皇子們都是有禮數懂規矩的好孩子,主要是,他們課程太正經,沒學過秦鳳儀這等殷勤大法。
秦鳳儀把布巾纏在手上,給景安帝左擦擦右擦擦,一面擦,一面還問,“重不重啊?是不是有點兒輕了?
景安帝還真叫他服侍的挺舒坦。
秦鳳儀給景安帝擦過背,手臂也幫他一併擦了,秦鳳儀瞅瞅下頭,還壞笑,打趣道,“陛下,您那龍小弟也不小啊。”
身為一個男人,哪怕景安帝這樣成熟的帝王,說到這件事,也是比較自豪的,瞥一眼秦鳳儀那玉柱一般的秦小弟,道,“你的秦小弟也還成。”
秦鳳儀嘿嘿嘿一陣笑,“我的比較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