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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顏道,“最缺的就是人了。土人們在自己個兒山上不下來,咱們這裡地氣暖,外頭一年兩季稻,到咱們南夷,一年能種三季。只是,人少地方就窮啊,好容易有幾個不錯的,讀書識字都往外頭去了。待外頭有了基業,一家子都接了去。別個地方還佃戶什麼的,咱們這裡,只要他們願意往遠一些的地方去,我都可按丁授田,哪裡用給人當佃戶。”
秦鳳儀笑,“那這回帶人是帶對了。”
“殿下英明啊!現在冬天,尤其北方,冬日大雪,氣侯也冷,有些家境不大好的百姓,便過得艱難。若是年景不濟,天年不收,賣房子賣地賣兒賣女都有。其實,現下已算是盛世了,只是,什麼年頭都會有吃不上飯的。殿下收留了一萬多人,怕是把從北到南的饑民都帶來了。”章顏笑,“他們在自己家鄉,就是討飯的命了。在咱們南夷,重授田地,而且,咱們南夷地氣暖,只要肯耕作,再餓不著人的。”又很是贊了秦鳳儀一回,“殿下大才啊,知道咱們南夷人少,便收攏了這些人過來。”
“好說好說。”秦鳳儀笑嘻嘻地的謙了一句,還與章顏道,“我說南夷是個好地方吧!”
章顏自知道秦鳳儀帶了一萬多的移民過來,現在是半點兒不嫌秦鳳儀了,他瞅著秦鳳儀就稀罕的不行,笑著拍馬屁,“殿下說好,自然是好的。”
章顏也是多年為官了,拍過馬屁後問道,“那這一路,饑民們吃什麼呀?殿下是如何籌措的糧草?”這麼由北到南的一路,這許多的饑民,吃食上便是大事啊。
秦鳳儀道,“路經大的州府,他們願意供應,便讓他們供應一些,倘是小地方縣衙之類,也不勞他們,有糧商呢。對了,這回還有好幾萬商賈跟著一道來了。”
好幾萬?
章顏驚的,他在揚州做父母官,揚州算是商事繁華之地了,估計也沒好幾萬的商賈啊!
趙長史細細的與章巡撫解釋了這好幾萬商賈的來歷,其實不只是商賈,還有匠人、商賈身邊帶的家眷、服侍的人等等,章顏嘆為觀止,起身對著秦鳳儀一揖,再次道,“殿下大才啊!”
秦鳳儀拉他坐下,道,“車裡這麼窄巴,想作揖下車再揖吧。這些都是來給本王建新城的呀。”
章顏一拍大腿,“不管幹啥,來了就好!”
這南夷,人家說蠻荒之地,半點兒不假,別個不說,這路就不行啊,坐車裡那是左搖右擺。當然,氣候十分宜人,一到南夷,先時自京城出來時,秦鳳儀穿的是夾的。到了豫州,天降大雪,他就換了大毛衣裳,直待到揚州時,也是大毛衣裳,可一入南夷地界兒,真是暖和,秦鳳儀便換了夾的了,還是薄料子夾袍。
趙長史與章顏說了秦鳳儀欲修建王城之事,章顏道,“何不就在南夷城修建?”
秦鳳儀道,“新城,方有新氣象。這次,非但有我的王府,還有大公主的公主府,你們各人的官邸,親衛軍里有一位昭勇將軍兩位四品副將十位千戶一百位百戶,皆要各有房舍,另則,這些個饑民,路上我就說了,多的沒有,每家一套四合院。再者,趙長史他們,本王身邊長史司的人,也要各有各的宅院。另則,南夷人少,非但種田的百姓少,我這次雖帶了許多商賈匠人來,但,有才幹的人終究是少的。以後招賢納才,自然不能少了這些人的房舍住。故而,要另建新城。”
章顏問,“殿下想把新城建在哪兒?”
秦鳳儀道,“待回去咱們再說,你心裡先想想,要在哪裡給饑民授田,待咱們回去,再看看南夷州的地形圖,我這裡還有陰陽風水先生,他們在地理方面是通的,咱們先擇好地方,再讓他們過去看看。”
章顏與秦鳳儀相識並非一日,故而,一些話也敢說,章顏輕聲道,“殿下,這建城可是耗資巨大。”
秦鳳儀笑,“放心,我把徽商銀號與晉商銀號的東家帶來了。”
章顏縱不知秦鳳儀打算如何運作,也著實是服了秦鳳儀,真不知秦鳳儀何等手段,竟然把這兩家財主帶到了南夷來。
秦鳳儀帶人浩浩蕩蕩的進了南夷城,朝中也收到了消息,江西巡撫奏章中寫得是,十數萬人相隨鎮南王殿下車駕。把朝廷都驚了一跳,十數萬人可不是小數目,再者,鎮南王殿下離京時,也不過一萬多點兒人,這怎麼到南夷城就十數萬了?
再者,這十數萬人,都是些什麼人哪?
這倒不是什麼秘密,因為,上奏章說此事的也不是一人兩人,主要是,秦鳳儀經過各州府,州府供給糧米,這些自然要跟朝廷報備的。另者,各地大員,也會在摺子中說一兩句,這其間,便有鎮南王殿下收留各地饑民之事。
另則,安徽巡撫也說了,鎮南王殿下要在南夷修建新城,在徽州廣招匠人商賈,淮揚那裡也提了此事。故而,這事到底如何,景安帝心知肚明。
不管是建新城不是招募商賈還是收留饑民,秦鳳儀又不是把人綁去的,十好幾萬人,反正,景安帝認為,這個數字頗有水分。不過,哪怕是幾萬人,能叫這些人心甘情願的跟著過去,真不曉得這小子是怎麼忽悠的。
非但景安帝好奇此事,滿朝上下,沒有不好奇的。
便是內閣鄭老尚書同程尚書私下說起此事,還說呢,“殿下只有五十萬現銀,建王府差不離,他要是建城,那是萬萬不夠的。”便是秦家先時做鹽商有錢,那也不夠建城的啊。
鄭老尚書同程尚書打聽,“程尚書,依你所見,倘是要建一座城,得要多少銀子?”
程尚書道,“這得工部出預算吧。今春修城牆,就花了二三十萬,要是現建城,大幾百萬肯定有的。”
鄭老尚書就奇怪,秦鳳儀哪來的錢呢,就要建城。
這件事,非但鄭老尚書奇怪,李釗私下同父親說起來,也覺奇異,“按理,阿鳳剛到南夷,應該是先接手南夷政事,為何這麼急著建城呢?”
景川侯道,“南夷本就地廣人稀,南夷巡撫章顏是阿鳳的老交情了,章顏任南夷巡撫,當初就是阿鳳在御前興薦的。南夷政務有限,何況,南夷州駐兵不過萬餘人,阿鳳的親兵就有一萬了。他的親兵,俱是精銳。政事上有限的很,可他帶了這麼些饑民過去,得安置啊。現下那些人,無田地還好說,南夷地方夠大,有的是田可授。但。光授田還不行,住也得有住的地方。如今盛世,便是有饑民,朝廷未有大的災荒,他收攏饑民,無非就是遷移人口。由北至南,饑民能有多少,撐死不過一兩萬。但,奏章上說,跟隨他之眾,足有十數萬。十數萬怕是沒有的,但他在徽州、揚州兩地最繁華之地,大肆宣揚他要到南夷建新城之事。他本身再加上饑民,三萬人頂天了,剩下的,撐死再有兩萬,這兩萬,便是要到南夷發財的各類商賈。”
“就是建城,弄這麼多商賈做甚?”
“銀子。”景川侯道,“為了銀子,他手裡的銀錢,斷不夠建新城的。秦家以前行商,天下間,商賈為富。所以,他要大募商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