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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第二叫藩王們記恨的就是禮部這一幫子酸生,自家那些作弊的孩兒們,都是叫這些酸生們給揪出來的。
蜀王道,“考前還是該檢查一下的,有些小子們,忒淘氣。”力圖把自家孩子的作弊行為這種道德問題往小事上說。
秦鳳儀道,“我們在宗人府商量說要進場前搜撿的,可條陳呈上去,結果,這搜撿的條目被劃了去,不知何故?”秦鳳儀其實早知何故,那些條陳一條一條都是他親自參與擬定的,不說大費心血吧,也是用了心的。故而,划去的這一條,秦鳳儀還問了景安帝。景安帝的意思是,給宗室看時,宗室說孩子們畢竟是宗室出身,怎能令侍衛搜撿,那成什麼了?
於是,就划去了。
這事,欒侍郎就大為不服,御前便說過,“六部九卿春闈時,皆被搜撿過,這是規矩,還看身份不成?”
不過,景安帝還是給了宗室這個面子,仍是將此條陳刪去了。
欒侍郎為此還私下諷刺秦鳳儀無能,說他,“狗腿子你也沒做好!咱們商量好的條例,豈能叫他們說刪就刪!”
秦鳳儀氣得,“你才狗腿子哪!我是小探花!”
欒侍郎被“小探花”三字噁心的當天晚飯都沒吃,探花就探花,怎麼還要加個小字,就從說話,也能看出,這就不是正經人!
今蜀王這話,叫秦鳳儀如此一問。
幾位藩王的臉色頓時有些尷尬了,秦鳳儀繼續站在陛下身邊搖著扇子,看這一個個的一幾一坐,有奮筆疾書的,也有抓耳撓腮的,還有左顧右盼的,秦鳳儀是什麼話都敢說的,嘖嘖道,“瞧瞧那賊頭賊腦的,真是,紈絝都做不好!”更叫幾位藩王老臉辣辣,實在沒面子!
秦鳳儀還說呢,“宗室可是第一等的紈絝啊,怎麼還不如我這揚州出身的第四等紈絝。”
愉親王膝下空空,他也沒子孫來參加宗室大比,更沒有現下幾位藩王的煩惱,愉親王還一向看秦鳳儀順眼,笑道,“怎麼,這紈絝也分等級。”
“當然啦。”然後,秦鳳儀就把自己那一套紈絝論同愉親王說了一遍,秦鳳儀道,“我算是最低等的紈絝啦,如今看到,雖然等級比較低,但我紈絝的品質比較高啊。”
愉親王哈哈一樂,笑斥,“正經宗室大比,你少貧嘴。”
“什麼貧嘴啊,我說的是實話。”
閩王到底歷經風雨,反應很快,笑道,“看秦探花說的,你要是紈絝,我就盼著宗室子個個都似你這樣的紈絝才好。”
清流如盧尚書聽到秦鳳儀這一套紈絝論,更是恥於這等人同朝為官。
待得第一場考試之後,整個參加宗室大比的人數減少了參考人數的五分之一,景安帝連午膳都吃得不大痛快!幾位藩王見子弟如此,臉色自然也不大好看!
秦鳳儀一向能伴駕御前的,他也跟著一道用的午膳,不同於景安帝的沒胃口,藩王們的各有思量,秦鳳儀自己有魚有肉吃得津津有味,尤其是那一幫子被揪出的作弊人士,秦鳳儀更是看得解氣,心說:叫你們刪我條例,這就是報應!
第216章 宗室大比下
宗室大比的結果, 可想而知。
不管是考一天, 還是考兩天、三天、九天,宗室的素質在這兒, 再怎麼考,鵪鶉也考不成鳳凰啊!
待把宗室大比的試卷交上, 景安帝帶著諸藩王一份一份的看過,禮部都不敢笑了,因為, 皇帝陛下的臉青了, 鐵青鐵青的!
藩王的臉色也很難看, 先不說考得怎麼樣,先說這考卷,那些作弊的就不提了,如今已是關宗人府去了。就說這些考過兩場的,看這考卷, 內容暫且不提,就看這卷面兒,有些個那字寫得, 還不如雞爪子扒拉兩下兒哪。還有些個, 稍微能看的,字還可以,內容也算言之有物的, 就不要求他們能有翰林學士的水準, 簡直是秀才的水準都夠嗆, 但在宗室里,這已是一流子弟。
像閩王家的老八,就是諸宗室里最出挑的了。
閩八郎這放在宗室里一等一的子弟,也不怪閩王都有信心讓他去愉親王那裡截二皇子的和了。
矬子裡面拔高梁,景安帝把挑出來的,勉強能看的十篇文章找出來,他畢竟是宗室的大族長,雖則景安帝是想改制宗室,但也沒想到,宗室就荒廢至此。現下,也只有自己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因為,哪怕秦鳳儀這種馬屁小能手,對著這等文章,也說不出違心的好來。景安帝不愧做皇帝,自己道,“這些子弟,還是可以的。”
哪怕這糊弄話是皇帝說的,盧尚書也不能幹聽著了,盧尚書道,“是啊,依老臣看,秦探花當年考秀才,也就是這樣的水準了。”還拉秦鳳儀出來拉仇恨。
秦鳳儀笑嘻嘻地,“我這種天才,凡人哪裡好比的。盧尚書過獎啦,過獎啦。”他也覺著宗室考得很不怎麼樣。秦鳳儀這毫不客氣的話一出,先是聽得盧尚書臉色一黑,清流最不喜的就是這等自大狂,故而,清流皆紛紛側目,鄙視的小眼神兒紛紛戳向秦鳳儀。其實,便是宗室也不大愛聽秦鳳儀這話,你什麼意思啊,咱們家孩子考得不好,就顯著你了吧。你愛顯擺沒事,可踩著我們宗室顯擺,這就不應該了啊。於是,宗室諸王也若有似無的瞟了秦鳳儀一眼,想著,先時莫不是看錯了這小子,怎麼這小子倒踩起咱們宗室來?便是一向喜歡秦鳳儀的景安帝,這會兒亦是臉色不大好,鳳儀你這笑的也忒囂張了啊,朕心情不好。
大家都不痛快,秦鳳儀仿佛完全沒有感受到周遭氣氛一般,他輕輕鬆鬆的話話題一帶,道,“不過,誰年輕時還沒淘氣過啊。我小時候,也不念書,見天出去玩兒。小時候誰念書啊,我是大了才明白過來的。人家都說,浪子回頭金不換。像我都能奮進考個探花,像宗室子弟,只要以後知道上進,知道為朝廷效力,就是好的,是不是?”
這話一出,宗室們皆是臉色由微妙轉為了歡喜,便是景安帝的臉色也好看了許多。不過,閩王道,“秦探花這話雖則在理,只是,這些東西們也忒不爭氣了些!不怪陛下惱怒,便是老臣,見著這些不爭氣的東西,也是惱的不得了!此次回藩地之後,必要督促他們好生念書明理!待得有些個樣子後,再過來京城,向陛下請安!待他們學問上來,再請陛下賜他們差使歷練一二。如今考得這般模樣,老臣有什麼臉跟陛下要差使哪!”
要不說人老成精呢。
閩王此話一出,年輕的順王有些急了,倘不是陛下許下擇優給實缺的承諾,咱們孩子幹嘛大暑天的頂著大暑天的過來考試啊!陛下還沒說呢,閩王叔你咋就把這實缺的事給回絕了啊!這可不行啊!好容易陛下說了這話,就算孩子們考得不咋地,我也打算給孩子們要個實缺的!您這一下子都給回絕了,這叫我如何開口啊!
順王有些急,康王卻是看了閩王一眼,心道,還是閩伯王以退為進之計最妙。
果然,清流那邊的臉色,除了些生瓜蛋子面露喜色外,如盧尚書欒侍郎這等老狐狸中狐狸的,都是面色深沉,不發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