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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浩道,“我拒絕你,眼光更好。”

    “那是那是,你是誰啊,你是傅大才子。”秦鳳儀連忙誇了傅浩幾句,還問傅浩,“按理,揚州離杭州也不遠,傅兄,你去過揚州沒?”

    “自然去過。”

    “那你應該很早就認識我啊。”秦鳳儀道。

    傅浩不解的看向秦鳳儀,眼神中流露出明明白白的意思是:你是哪棵蔥啊,我要認識你!

    秦鳳儀似是看懂傅浩的眼神,他道,“我可是揚州城的鳳凰公子,你到揚州,竟沒有聽說過我?我一出門,全揚州的女娘們都要圍觀的,你真去過揚州?”

    傅浩:……

    秦鳳儀不可思議,“你到揚州,竟然不認得我,這跟沒去過揚州有什麼兩樣啊。”

    秦鳳儀嘀嘀咕咕感慨個沒完,仿佛他是什麼了不得人的人物一般,天知道,那時他不過是商賈家的公子好不好。傅浩看他嘆個沒完,仿佛不認識他這位鳳凰公子就是瞎子一般,傅浩忍無可忍,“我又不是那些頭髮長見識短的女娘!”  

    秦鳳儀瞥傅浩一眼,還道,“一般不受女娘歡迎的人,都是這樣嫉妒我的美貌的。”

    傅浩怒,“誰說我不受女娘歡迎的?”

    秦鳳儀打量傅浩一眼,很是有些懷疑的說,“你雖個子還算高,皮膚也算白,但你有點胖了,眉眼也就是個中等,性子又不好,肯定不會討女娘們開心,真的女娘喜歡你嗎?”

    傅浩氣的,“起開起開,我要去睡了,明兒咱們就分開走!”然後,大踏步的回自己艙室睡覺去了。

    秦鳳儀把傅浩氣跑,心下一樂,走出小廳,見到傅才子的書僮出來,秦鳳儀還和顏悅色的叮囑那書僮幾句,“傅才子心情不大好,你好生服侍。把那龍涎香給傅才子點上一爐,免得他晚上睡不好。”

    於是,連傅才子的書僮都覺著,自家老爺脾氣這樣臭,難得親王殿下這般包容。服侍他家老爺的時候,難免說了幾句親王殿下的好話,傅浩冷笑,“你哪裡知道那小子的奸滑之處!”

    書僮老老實實的道,“不說別個,小的覺著,親王殿下心胸就很不一般。”就他家老爺這臭脾氣,親王殿下還沒砍他家老爺的頭,而是吩咐他好生服侍他家老爺,書僮就覺著,親王殿下人很好。  

    傅浩見書僮都被秦鳳儀這巧言令色慣會裝樣的傢伙收買了去,頓時更是鬱悶。待第二日,他起床後也不出艙室,秦鳳儀亦不去理他。秦鳳儀發現,客客氣氣的請人,只能收到傅才子客客氣氣的回絕,那他還客氣個毛啊!因著天氣極好,秦鳳儀在外吹吹江風,還有些公文要批一批,之後,又給家裡寫了封信,讓媳婦安心帶孩子,他決定把傅才子拐回鳳凰城。同時,也給趙長史章巡撫寫了一封信,讓他們看著處理事務,過些天他再回城,倘有什麼急事,可問王妃。

    把這些事務都安排好,秦鳳儀閒著無事,便令人取出他的琵琶,坐在船頭彈起琵琶來。秦鳳儀的琵琶彈得極好,只是,別人請才子軍師的,怎麼也要彈個高山流水啥的吧,秦鳳儀不一樣,秦鳳儀彈的是《鳳求凰》,傅才子在船艙聽到有人彈《鳳求凰》,還以為是船上的使女彈的呢。心說,可真是個多情的使女。再想到秦鳳儀的相貌,傅才子哼哼兩聲,不就生得俊嘛,別人生得俊都知道謙虛,就這位,自己生得俊不夠,還要笑話別人生得丑,竟有這樣的人!

    傅才子聽過一曲柔婉多情的《鳳求凰》,想著大好秋光,他窩在這船艙里做甚!正好出去看看這忒多情個使女,聽聞鎮南王妃是個母老虎,這使女的心思,怕是不能遂願了。這麼一想秦鳳儀有個母老虎媳婦,先時傅才子因為被秦鳳儀批評生得丑的鬱悶竟忽地煙消雲散了。縱秦鳳儀那等天香國色又有何用,家有胭脂虎,怕秦鳳儀便是身在外亦不敢染二色的。傅才子偷笑了一回,便打開門出去了,結果,到得船頭,正看到秦鳳儀坐在椅中調弄琵琶,傅才子頓時啞口,良久方道,“剛剛,是殿下在彈琵琶?”  

    “我彈得如何?”秦鳳儀問。

    “不錯。”傅才子雖然性情差些,卻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的性子。

    秦鳳儀問,“想聽什麼?”

    傅才子似乎仍在沉浸在秦鳳儀《鳳求凰》的曲聲中,隨口道,“殿下隨意便可。”

    秦鳳儀隨意撥弄琵琶弦,時而輕快,時而激昂,時而還要停下來,尋思片刻,再復挑琵琶弦。秦鳳儀平日裡的自戀、嘴壞,但,當他沉浸在琵琶曲時,那種安靜美好,便是傅才子這樣壞脾氣的性子,都不忍打擾。

    秦鳳儀一般是上午處理公文,偶有不能決斷之事,他現在身邊並無近臣,便問一問傅才子的意思。傅才子原想推託,但,秦鳳儀那樣坦誠的目光,微鎖的長眉,以及,傅才子不想承認的,俊美絕倫的臉龐,都讓傅才子不忍含糊。便是傅才子每日回艙室睡覺時都暗暗琢磨,是不是又上這小子套兒了。不過,秦鳳儀並未說一句相留的話,傅才子也不能這樣大咧咧的給自己臉上貼金。

    傅才子都會安慰自己,待下船就好了,這就當付船資好了。

    結果,他委實沒料到,下船後,秦鳳儀還要繼續送他,傅才子極力道,“殿下,您送我到這裡,仁至義盡,賢德無雙,請殿下切勿再送草民了。”  

    秦鳳儀笑,“不是送你,大瘐嶺這段路,我來的時候可是吃了大苦頭,一天走不了五里地。當時經過這裡時,我就暗自決定,一旦到了南夷城,必然先修此路。花銀子修了路,還沒來過呢。我微服出行,先生隨意便可。”示意只是恰好一道。

    傅才子實在無法,秦鳳儀做到這般地步,便是傅才子,也再說不出什麼難聽的話,只得一道了。

    秦鳳儀與傅才子說著就藩時一路上的事,秦鳳儀道,“那時真是千辛萬苦,當時章巡撫出城三十里接我,我想著,當天還不能進城嗎?結果,道路難行,走了一天也沒能進城,半路還在野外安營歇了一宿。”

    傅才子道,“我今年來的時候,這路已是很好了。”

    “路好了,南夷外的東西才能進來,南夷的東西才能出去。”秦鳳儀道,“到義安、到敬州的官道都在修了。修好了各府的官道,便是各縣的,百姓們唯有多見世面,開闊眼界,日子方能富庶。”

    待過了大瘐嶺這段路,又要換水路,秦鳳儀著人安排的船隻。雖不是龍船的規格,也是一艘寬敞的大船。直待再行便要出南夷了,秦鳳儀方道,“送君千里,終有一別。如今分離,不知還有沒有相見之時。傅兄一路保重。”

    秦鳳儀幾百里相送,傅浩以為,秦鳳儀終是會提的,結果,秦鳳儀終是未提。傅浩心中一時不知是何滋味,對著秦鳳儀深深一揖,想說些什麼,以傅浩之口齒,此時竟覺什麼都說不出。秦鳳儀擠兌他,拿他當牌坊搏賢名兒,嘴還壞,還批評他的相貌……但,傅浩知道,秦鳳儀留他的心是真的。正因為這份心真,反是沒有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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