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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鏡直接就過去,同長公主道,“我家相公的性子,闔京城都深知的,縱我當初在孕中想為他指兩個通房,他都與我鬧性子不願意,如何會做下此事。”
長公主輕聲道,“連我的侍女都曉得的,怕是宮中已是傳遍了。”
李鏡索性也不再小聲,正色道,“我家相公斷然不是這等樣人!”
壽王妃連忙勸她,“你莫急,倘阿鳳是冤枉的,自能還他清白!”
李鏡氣到渾身顫抖,道,“這樣的事,縱相公是清白,可是,多少小人就愛傳些莫須有之事。這些個小人,縱是無風還要捉影呢,何況,相公這是為人有意誣陷!”
大皇子妃小郡主正聽到這話,小郡主淡淡道,“世子妃你也莫急,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況,宮闈森嚴,也不是等閒就能冤枉人的。世子若是清白,自然能還他清白的。”
愉王妃此知也曉得是什麼事了,臉色頓時難看至極。
還有位宗室國公夫人道,“愉世子妃想一想,愉世子可是得罪過什麼人?”
小郡主立刻道,“您這是什麼話,愉世子得罪了人,難道人家能往宮裡來報復他。”
李鏡聽著她們這些不陰不陽的話,況她正是擔憂丈夫的時候,此事便是今日能決,能查出丈夫清白,但,丈夫名聲也是徹底毀了的。不,這雖是極大的禍事,卻也是一個極好的機會。電光火石間,李鏡已是拿定主意,她正色道,“鎮國公夫人說得不錯,我相公的確是得罪過人,而且,怕得罪的就是這宮裡的人!”
那位鎮國公夫人眼中閃過一絲快意,忙問,“是哪個?如今皇后娘娘、貴妃娘娘、皇子妃們都在,世子妃不如說一說,世子得罪宮裡哪個了,要設此局害他?”
“不是相公得罪誰,是相公的身世得罪了誰!”李鏡看向平皇后、小郡主與諸多或擔憂或興災樂禍的諸人,沉聲道,“相公有今日之禍,皆因為,相公並非愉王之子!”
“阿鏡!”愉王妃一聲驚呼,意欲阻止,李鏡卻是上前一步,厲聲道,“今有人竟行此歹毒之事陷害我夫,我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如果你們還記得當年陛下元配王妃柳王妃的話,就知我夫因何被害了!他不是愉王之子,他是陛下與柳王妃的兒子,他才是今上元配嫡出!”
李鏡說著,眼淚便滾了下來,她此話一出,整個慈恩宮外頓時鴉雀不聞。
平皇后整個人都在微微的顫抖,小郡主先喝道,“世子妃不要胡說!”
“我是不是胡說,皇后娘娘去問陛下,當日與我夫滴血驗親的,究竟是他還是愉王,便曉得我是不是胡說了!”李鏡當真是憑著一股子孤勇之氣,她直接走出後宮,到了陛下舉辦宮宴的永寧宮,她現在已是世子妃的品階,侍衛見她並不敢攔。只是,眼下中秋大喜的日子,景安帝逢此打臉之事,今已是將諸臣打發出去了,皇帝陛下要一個人靜一靜。
李鏡到時,諸多臣子還未散去,正烏泱泱的在永寧宮偏殿外頭商量這事呢。
景川侯也在其間,更是為女婿擔憂,就見閨女來了。
景川侯忙問,“你怎麼來這兒了?”
李鏡先問,“相公呢?”
“眼下還無事。”
李鏡又問,“陛下呢?”
“陛下有些乏了,在休息。”
李鏡少時隨大公主做伴讀,小時候不懂事,也來過前殿,只是記憶已是不清。李鏡問她爹,“陛下就在屋內休息麼。”
景川侯道,“你先回去,我想想法子,阿鳳的人品,不會做出這樣事的。”
李鏡哪裡肯走,她三兩步到偏殿門口,曲膝便跪下了,而後高聲道,“陛下!您亦知我夫為何為人所害!而至今時今日,不為我夫,只想想地下可憐的柳王妃!當年柳王妃在宮外九死一生為陛下誕下一子,陛下怎忍他受此誣陷!陛下,求陛下還我夫清白,也請陛下還自己兒子一個清白!”而後,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方則起身。
整個在偏殿外的重臣群體,仿佛集體被雷霹了一般,皆是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李鏡放了兩個雷之後,她方施施然的出宮回府去了,她出宮前還留下一句話,“我的丈夫,有神仙公子之名,京城多少閨秀傾慕,他自來京城起,收到的花帖沒有一千張也有八百了,也沒見他就對誰動過心。他若是個風流人,一時頭腦發昏犯下這樣的過錯,還有可能。可以他往日人品,諸位大人都是曉得的,說他對宮人無禮,我是不能信的!”
“我信我的丈夫,想來,陛下亦是信自己兒子的!我們不爭名不爭利,到頭來還要為人陷害至此,既如此,就別怪我把事情都抖出來!若是我的丈夫在宮裡有個好歹,就是有人意圖謀害陛下的原配嫡子!”
說完,她便大大方方、揚眉吐氣的出宮去了。
第258章 睡得好
秦鳳儀常說, 他是天下第三聰明之人, 陛下是天下第一聰明之人,而比他還略高一位的, 就是他媳婦, 天下第二聰明之人。
以往人們聽這話, 都覺著, 這姓秦的腦子又有病了吧?
如今看到,李鏡不一定是天下第二聰明之人,但,就依這女人啥都敢說的性子,還真不愧是秦鳳儀的媳婦!
真是個神人哪!
夫妻倆都是神人!
消滅一個醜聞最好的辦法, 就是暴出一個更大的醜聞來。
於是,李鏡很不客氣的直接把天捅了個窟窿出來。這下子好了, 沒人再尋思秦鳳儀宮裡這點事兒了, 大家都開始震驚於秦鳳儀的身世到底如何了,倘真如秦鳳儀他媳婦說的那般,秦鳳儀是柳王妃與陛下的兒子,那麼, 這便是妥妥有原配嫡子啊。而且, 縱秦鳳儀年紀上較皇長子要小一歲, 但, 秦鳳儀若是柳王妃之子,其出身尊貴,必在諸皇子之上, 包括皇長子!
李鏡把天捅破就回府睡覺去了,愉王妃都不曉得說她什麼好了,只得什麼都不說了。愉王妃倒是一宿沒睡好,半宿了還在跟老頭子商量,“鳳儀這事,可如何是好喲。”若秦鳳儀這身世沒暴出來,讓他繼承愉親王府這支,愉親王夫妻都是願意的。如今他這身世之事一出,不要說皇家,便是平民百姓家,也沒有過繼元嫡之子的道理。只是,這些天的母子的關係,秦鳳儀一向會討人喜歡,愉王妃心裡就放心不下,還有阿陽呢,阿陽自滿月,白天都是跟著愉王妃的,愉王妃也放不下阿陽,想到秦鳳儀這身世竟然給暴了出來,簡直是愁的不輕。
愉親王嘆道,“眼下就要看陛下是個什麼意思了。”
愉王妃跟著嘆氣,道,“這個阿鏡也是,如何就把事都說了出來。阿鳳這樣的身世,哎……”
“要是不說破,鳳儀在宮裡我都不能放心!”愉親王道,“何況,這種有礙人倫的污名,豈是好背的。鳳儀以後如何在京里抬得起頭來!”
“我何嘗不知這個理,只是,阿鳳這身世,原是最尊貴不過,可他是在民間長大的,不要說朝臣,便是宗室這關就不好過。莫說他是柳王妃之子,便隨便是個外頭長大的庶出皇子,想認祖歸宗都不容易,何況,他是元嫡之子。”愉王妃道,“縱是能與陛下滴血驗親,可怎麼證明他是柳王妃之子,柳王妃已是過逝了。哎,這孩子,真是有命無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