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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孩子好奇罷了。”李鏡道,“也值當為這點子小事生氣?”

    “一點風骨兒都沒有。”秦鳳儀說兒子。

    李鏡不愛聽這話,道,“你不是說你小時候還跟人家官宦子弟在一處玩兒,沒眼色的跟人家去泡溫湯,結果,叫人家戲耍了,有沒有這事?”夫妻多年,而且,秦鳳儀還是個愛唧呱的,後果便是,在媳婦跟前簡直一點兒秘密都沒有啊!

    “我也沒叫他們占著便宜,我把他們衣袍都扔茅廁去了。”

    “你那會兒不比大陽大,大陽就是像你。”李鏡道,“小小孩童,才三歲多,怎麼就扯到風骨上了?虧你這二十好幾的說得出口!叫你高興了,就好得不了得,叫你不高興了,就不如養條狗。你養條狗去吧,別跟我兒子玩兒了。”

    “唉喲唉喲,我就隨口一說,看你,還真惱了。”秦鳳儀也不敢再生氣了,連忙先哄媳婦,道,“主要是,我覺著我小時候不這樣。”

    “自己看自己,都覺著好的不得了。”李鏡一眼就看穿了秦鳳儀,道,“我還不知道你,大陽平日裡要是說喜歡娘超過喜歡爹,你肯定事後威脅恐嚇外加收買大陽,是不是?”  

    “哪裡有這事,再沒有的!”秦鳳儀死不承認,“大陽本就跟我最好了。”

    李鏡輕哼一聲,秦鳳儀連忙轉移話題,“那啥,有吃的沒,餓了。”

    “就知道吃。”李鏡命侍女去小廚房將給丈夫留的飯菜端來,一面問他,“獻俘大典如何?”

    “就是祭一祭太廟罷了,也沒什麼,就是人心眼兒忒多。”秦鳳儀嘖嘖兩聲,李鏡已是打發侍女下去,然後,細問其事。秦鳳儀便把分祭肉、乘御輦,還有大陽叫景安帝抱下輦車的事說了。秦鳳儀道,“陛下這人,素來心眼兒多,大皇子前番說了那昏頭話,這回又是信州大勝獻俘,難免就把咱們抬了起來?只是,大皇子畢竟是他心愛的,雖則大皇子是馬尾巴串豆腐,實在提不起來。自然就要把目光放在永哥兒身上了。他一向會弄這些個霧裡看花的事兒,大陽才多大,哪裡知道陛下的心思。這獻俘太廟,都要穿禮服,這會兒都夏天了,雖都是紗的衣裳,層數多了也熱呢。大陽圓潤,要是在咱們南夷,這會兒就要刮海風了,不會這般熱,京城正是熱的時候,大陽估計一到御輦就把小靴子給脫了,他那愛撒嬌的樣兒,叫陛下抱他下來的。你不曉得,大皇子見咱大陽被陛下抱下來,臉都綠了。”不得不說,秦鳳儀絕對是親爹啊,竟然將大陽車上之事推斷了個八九不離十。  

    話到最後,秦鳳儀想到大皇子臉色不愉的模樣,很是幸災樂禍了一回,道,“就大皇子這心胸,不是我說,大陽跟永哥兒都是孩子呢,見這個就生氣,那以後他生氣的時候還多著呢。”

    李鏡道,“你哪裡知道他的心呢,自小在宮裡,皇子中便要事事以他為先的。他這樣的性子,從來都是排第一個,乍然叫人比下去,心下自然不高興的。”

    秦鳳儀哼一聲,放下筷子,接了媳婦遞過的茶漱口,道,“不走正道。陛下原就珍愛他不得了,我看他,還不如閩王呢。”

    “這話稀奇,閩王是陛下的伯父,大皇子與他差著兩輩呢。”

    “你不曉得,閩王當年為了建泉州港,一連三十天,每天給先帝寫賦,拍先帝馬屁,那泉州港,建了十年,每年要花朝廷八十萬兩白銀。你想想,這便是八百萬銀子啊。”秦鳳儀道,“所以說,想要討好一人,無非是投其所好了。你看大皇子那嘴臉,無非就是怕失愛於陛下罷了。他若是擔心這個,就當投陛下所好,陛下喜歡聽啥,他說啥,陛下喜歡什麼樣的人,他便去做什麼樣的人,便是了。還用得著看個孩子眼氣嗎?”  

    李鏡道,“你說的容易。要是討好陛下這般容易,那些懷著各路心思的官員們早去討好了。”

    “這有什麼難的。”秦鳳儀不贊同妻子的想法,道,“陛下看著高深,他也愛弄這些雲裡霧裡的手段,多看看就曉得,他這人,還是極有報復的一人。你看,先時先帝把江山都快葬送沒了,他是憋著心氣兒的收復山河。待這件大事做完,就開始整頓宗室。這不很明白嗎?他是個做實事的人,什麼都沒有他的江山重要。不用他打個噴嚏你就要各種思量,得從大事的角度看,才能看出一個人的為人來。什麼打個噴嚏放個屁什麼的,那不過是小節。”

    秦鳳儀似乎天生有這種化繁為簡的本領,李鏡聽他這一套話,暗道,要是大皇子有你這本事,他還用看著大陽眼氣嗎?

    秦鳳儀巴啦巴啦跟媳婦說了一通,便與媳婦道,“一直想去酈家過去走一走,上午總是沒空閒,咱們就這會兒去吧。再耽擱下去,還不曉得得什麼時候呢。”

    李鏡道,“也沒提前送個帖子,這好嗎?”

    “這可怎麼啦,又不是去看別個人,無非是去瞧瞧酈老夫人,當年我初到京城跟岳父提親,酈家可是幫我大忙。”秦鳳儀這人,一向恩怨分明,酈家待他的那些好,他都記得。  

    李鏡便收拾收拾與丈夫一併去了。

    酈家沒料到鎮南王親自上門,但也沒有把鎮南王晾門外的道理,連忙大開中門將人迎了進去。待酈老夫人得了信兒,帶著一家子女媳出迎時,秦鳳儀已進了內儀門。秦鳳儀還道,“您老還出來做什麼,我又不是不認識路。”

    酈老夫人笑道,“殿下親臨,如今已是失禮。”

    “您老可別這樣,這樣就生疏了。”秦鳳儀隨手扶了酈老夫人一把,他素來有眼力,這也不過尋常罷了。但,他如今身份不同,落於人眼,自然不同了。秦鳳儀道,“我早想帶著媳婦過來,可這來京,不是這事就是那事。按理,應早上過來,可這左一天右一天的,再拖下去,就更不知哪一日了。今日有空,便今日過來了。”

    酈老夫人笑道,“講什麼上午下午的,咱們又不是外處,什麼時候便宜,只管過來就是。”

    酈家乃公府之家,因秦鳳儀上門突然,且非休沐日,故而,家裡成年男子都不在家,不是去衙門當差的,便是去學裡念書的。酈老夫人令人將三兒子酈悠和孫子酈遠自衙門叫回來,秦鳳儀道,“不必了不必了,我們什麼時候說話不成,他們又都在衙門,我就是過來看看您老人家,咱們可是好幾年沒見了呢。”  

    “是啊。”酈老夫人亦是一聲感慨。

    秦鳳儀這人吧,是鮮少的能與女眷們特聊到一處的男人,什麼首飾衣料啊、風土民情啊,跟一屋子女眷聊得熱絡。待晚上酈家男人們回家,分置酒席,大家一併吃過酒水,秦鳳儀方帶著妻子告辭而去。

    待夫妻二人回家,大陽已是先一步被內侍送了回來,這會兒兄妹倆都在愉王妃屋裡玩兒呢。見到爹娘回家,大陽很是歡喜,跑過去撲他爹懷裡,舉著個胖胳膊問他爹,“爹,你聞我香不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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