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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公公!”阿大隨後便讓人去通知徐婆子家人了。
李有得從椅子上站起來,像是放鬆筋骨似的晃到陳慧身邊,不懷好意地笑了一聲:“慧娘,這下你可滿意了?”
陳慧低著頭,微微縮著身子的模樣與小笤出奇地相似。李有得微微皺眉,揚手抓起陳慧的下巴嘲諷道:“這便嚇著了?先前你倒是膽大!”
敢幾次三番給他惹事,反倒被今日這小陣仗給嚇到了,他倒真是被人小瞧了啊!
李有得突然間多了種揚眉吐氣的快慰,充滿惡意地轉過陳慧的下巴,讓她看此刻奄奄一息的徐婆子,嘿嘿笑道:“慧娘,好好看清楚了,若你再不安分些,她便是你的下場!”
陳慧猝不及防被轉過腦袋,連閉眼都來不及,就看到了那血肉模糊的一幕,她頓時覺得胃裡翻騰起來,啪的一下打下李有得的手,跑到一旁乾嘔起來。
陳慧那一下可不輕,李有得低頭瞧了眼,便見自己的手背慢慢變紅,他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但當他滿面怒火地看向一旁的陳慧,卻見她明明不停乾嘔卻一點東西都沒能吐出來,那不停顫抖的身形看起來頗有幾分脆弱時,他滿腔怒火像是被什麼堵了一樣,最後卻只氣哼哼地吐出一句話來:“阿大,送陳姑娘回梅院!”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好,給大家介紹一下,這就是我們的炮灰男主了。就男主這炮灰相,放別的小說里活不過三章,真的,不信你們往後看,多虧了女主的女主光環罩著,他才活到了全劇終→ →
第14章 沒用
陳慧回梅院的過程中一言不發,簡直跟膽小的小笤一模一樣,反倒是小笤擔憂地多看了陳慧兩眼。剛才的事,她一個在旁聽的都害怕得不行,更何況是直接被老爺折騰的陳姑娘呢?
阿大將陳慧和小笤二人送回了梅院,照舊上了鎖。陳慧默默回到自己的屋子,機械地掀開被子,脫衣服上床,又把被子拖回來蓋住,閉上了雙眼。
小笤一路跟在後頭,見陳慧躺床上不動了,又站了會兒,才帶著滿心的擔憂回了自己屋子。
陳慧覺得自己有點丟臉。
明明之前還一點都不怕事似的給那死太監惹事,指望儘快吃上肉,過上好日子,可一見了今日那血腥的一幕,她的所有勇氣就如同被戳破的氣球似的噗的一聲煙消雲散了。
能穿越到這樣一個雖然沒有肉吃,但好歹不用擔心餓死的地方,或許是她的幸運,也是她的不幸。雖然一開始她也很不安,可不久之後,她對吃和好日子的執著就勝過了其他,甚至忘記了她所招惹的那個死太監,其實擁有對她生殺予奪的大權,而他絕對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今天她實實在在生出了對那死太監的懼意,他要捏死她,真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她還能活蹦亂跳到現在,簡直就是個奇蹟了。
陳慧的腦子裡一團亂麻,後來也不知怎麼的就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來送飯的人換了一個,食譜依然跟之前一樣。
陳慧原先很想吃肉,現在聞到肉味就想起前一晚的噩夢記憶,早飯沒吃,午飯晚飯只隨便吃了點,安安分分地猶如一隻鵪鶉。
三日後,發現陳慧變得太安靜的小笤終於忍不住在這天陳慧入睡前試探著問道:“陳姑娘,你沒事吧?”
小笤很膽小不假,但她的膽小,主要還是集中在害怕自己受到傷害上。那一晚的事當時對她來說是可怕的,但沒過一兩天她就忘了,作為保護自己的一種手段。更何況她一向安分守己,不敢做任何會惹怒老爺的事,她自覺安全得很。
陳慧這幾天幾乎沒說過話,聞言長長地嘆了口氣道:“有事呀,怎麼沒事,我都被嚇破膽了。那誰誰可真是太變態了。”
小笤沒聽懂變態這詞的意思,但她知道陳慧是在說老爺,她慌忙四下看了看,仿佛確信了沒人偷聽後,她小聲道:“陳姑娘,你可不能再說了,說不定會被人聽到的……”
陳慧盯著小笤看了好一會兒,像是在壓抑什麼,啊地叫了一聲躺回床上:“反正也不會有人聽到的,這……”她還是把“死太監”這三個字吞回了嘴裡,想了想又不甘心,眼珠子一轉嘴裡已經冒出一連串的英語髒話。感謝她那麼多年看的美劇,正經的單詞沒學會幾個,罵人的詞彙倒是學得溜,什麼f打頭的啊,a打頭的啊,s打頭的呀。
小笤自然聽不懂陳慧的話,呆呆地看了她半晌,就在她以為陳慧是被鬼上身或者瘋了時,陳慧終於長出一口氣停了下來,幾日以來木呆呆的臉上也充滿了血色,心滿意足地笑了。
小笤更呆了。
陳慧笑眯眯地看著小笤,語氣溫柔:“小笤,別擔心,我沒事了。這種小事情能嚇倒我嗎?顯然不能!作為社會主義接班人,我無所畏懼!”
小笤又一次從陳慧嘴裡聽到了完全聽不懂的詞彙,但她已經逐漸習慣了,見陳慧果真恢復了精氣神,也露出了一個大大的微笑。
然後,就在陳慧大放厥詞之後的七日內,她雖每日依然飲食清淡,回頭就跟小笤抱怨連連,卻連一點要行動的意思都沒有。
對此陳慧給了無所畏懼的自己一個充足的理由:勇氣這東西,就跟錢一樣,用一點少一點,她現在是一窮二白,得先積攢一些勇氣,再去反抗那死太監。
沒錯,她就是這麼理智而正確。
*
李有得這幾天心情不太好。
其實他也沒什麼煩心事。陳平志除了送過一封信之外並沒有做什麼事來煩他,似乎已經死心接受了他對陳家的懲罰;他的死對頭近幾日也沒露面,他不用看到那張噁心的臉生氣;為了他手頭宮室的營建,不少人送來了各種奇珍異寶,又是一筆不小的收入;連蔣姑娘這幾日似乎都對他親近了不少,以往他跟她打招呼她不過點點頭,如今竟偶爾會朝他笑笑了。
如此一想,最近遇到的都是些好事情,可不知怎麼的,他就是覺得不太爽利,似乎少了什麼似的。
直到這一日他回菊院時突然聽到沒發現他的小六和小五閒聊中提到什麼“陳姑娘”,他才恍然想起,他殺雞儆猴之後這都快十日了,梅院那麼悄無聲息,好像院子裡的人早不在了似的。
這陳慧娘的膽氣,也不過如此。
李有得不屑地想。枉費他還當她天不怕地不怕呢,就那麼點小陣仗便嚇著了她,真是沒用!
李有得越想越生氣,那陳慧娘敢自盡,敢偷溜進菊院,敢跟他討價還價多嘴多舌,敢摸他虎鬚還一副一點都不害怕的模樣,結果呢,不就是讓她看了打個下人,她就嚇成了這般模樣?
他有一種威嚴被冒犯的憤怒,突然一拍椅子扶手站起來的時候,身邊伺候的阿大被嚇了個哆嗦。
只見李有得鐵青著臉,像是有人突然招惹了他似的,他冷呵呵地說:“阿大,明日起,讓陳慧娘洗衣裳去。”他想了想,覺得畢竟她名義上是自己的女人,給別人甚至下人洗衣裳肯定不行,因此補充道,“我那些許久沒穿的舊衣裳,都拿去給她。讓人盯著,她若是一天不洗,或者洗壞了一件,就一天不許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