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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念頭一旦冒出便讓他的所有感官感受被鎖住了似的漸漸消退。他不是個正常男人,即便這吻確實讓他心潮澎湃,可也僅止於此了。
也不知,她投桃報李吻他時是個什麼感覺?強忍著噁心?是不是心裡已經將他罵了一遍又一遍?
李有得心裡一聲帶著幾分悲涼的嗤笑,抬起右手扶住陳慧的後腦,用力地吻了回去,以一種仿佛要將她的嘴唇吃下去的力道。
在陳慧的預想中,這個吻的結束,要麼是她親夠了主動鬆開,要麼是被李有得推開,哪裡想到竟然還有第三走向!他之前明明一直躲著她的親密接觸,果然是羲族營地一行後,開竅了?
她睜開眼望過去,過近的距離讓她不太看得清楚李有得的神情,他的目光似乎涼涼地望入她的眼底,而唇上的觸感也做不得假,他仿佛在跟她較勁似的,甚至在她的下嘴唇上咬了下,略有些疼,還伴隨著一絲鐵鏽般的味道。
陳慧先後退,而李有得察覺到她的退卻後便立即鬆開了她,自己往後靠了靠。
陳慧一隻手捂著嘴唇怔怔看著李有得,唇上的小傷口顫顫巍巍地疼著。
兩人都沒有說話,陳慧漸漸看出了尷尬的感覺,先一步低頭,從李有得腿上下來,起身規規矩矩地坐到他身邊,像小學生似的雙手安放在膝蓋上。
馬車仍然在咕嚕嚕地前進著,陳慧滿腦子剛才的吻,以及最後李有得的那個表情。
其實那也算不得什麼表情,跟過去李有得那些嘲諷的、憤怒的模樣比起來,那神情寡淡得可以算做是沒什麼表情。可她也說不上來是怎麼回事,就是有種莫名的心疼感。
她偷偷瞥了李有得一眼,卻正好被他抓到,他沒好氣地說:“看什麼?坐好,一會兒別摔了哭鼻子。”
“哦。”陳慧忙應了一聲。那個會說替吃虧的她找回場子的李有得,好似一縷輕煙,突然便不見了。
李有得見陳慧安坐,心緒也漸漸平靜下來。那些有的沒的,他又何必想那麼多?從今往後,陳慧娘若能因了他的話而安安分分,不讓他再時時頭疼,今後府里多一個女主人,在他回去時噓寒問暖,有個頭疼腦熱也有這麼一人照料著,那便足夠了,他還想些什麼呢?
“公公……”陳慧忽然又出聲,語氣猶猶豫豫的。
李有得道:“有什麼話快說。”
陳慧道:“您之前說的那些……還當真的吧?就是您說您喜歡慧娘的那句。”
李有得:“……”那是你說的!
他隱隱又覺得頭疼起來,看來他的心愿至少有一半完不成了。
“陳慧娘,你幾歲了,誰說的話還分不清了?”李有得瞪著陳慧道,“不許胡說八道!”
“可公公您那些話,不就是那個意思嗎?”陳慧故作不解,“若公公不喜歡慧娘,怎麼會讓慧娘如此……為所欲為?”
陳慧的用詞讓李有得想起了浴室那一夜,他也確信她是故意的,這令他的頭更疼了。
“夠了,別得寸進尺!”李有得斥道,只是這呵斥聽上去無力極了。
陳慧垂著視線低聲道:“我就想要一個答案嘛。”他這回要是再敢嘲諷她,她就……她就推倒他!硬推!
第89章 過日子
李有得側頭望去, 只能看到陳慧的腦袋頂, 她一身簡單的淺藍色男式長袍, 頭髮也是紮成男子髮髻, 可她此刻微微彎腰而顯露出來的柔美曲線, 教人不會弄錯她的女兒身。
他恍惚間想起那次他的回答,有心維持原先的話,可想到自己都說了這些話,再說那些有的沒的便沒必要了。反正,她今後怎麼都會騎在他頭上亂來了, 他也沒有必要再說那些難聽話。
“做人難得糊塗, 要弄那麼清楚做什麼。”李有得道。
陳慧沒有出聲, 她正在考慮這符合不符合她的硬推標準, 這話裡面, 似乎並沒有什麼諷刺的意思。
“你這什麼都要問個清楚的脾氣, 在外頭要吃虧的。除了我,誰能忍你一回又一回?”李有得道,或許是該說不該說的已經都說過了, 面子一旦舍下便放鬆了, 這些話說出來也更簡單,他不急不緩地說,“什麼喜歡不喜歡的, 虛不虛?我就想讓你當我的貼心人,好好過日子……若樂意,就別問那麼多了。”
“那我若不樂意呢?”陳慧好奇地問道。
李有得哼了一聲:“你覺得呢?”
“把我送走?”陳慧問道。
“想得美。”
“那……關起來不給吃喝的活活把我餓死?”
李有得盯著陳慧, 不可思議地說:“陳慧娘,在你眼裡,我便是如此狠毒?”
陳慧忙道:“不是不是,我就是隨便說說……”
李有得冷笑,他就不該對她掏心掏肺!他把心裡話跟她都說了,她倒好,插科打諢,不說一句好話!
只是說了這些話他也不後悔,她便是毫不領情,他又能如何?他不可能把人送走,便是真氣著了,關個兩天暫時收收她的性子也就放出來了,以後再惹事再說。若她真聽了他的話能感恩戴德,他就謝天謝地了!
“先前的那些話公公您就當沒聽到,我樂意的,很樂意!”陳慧笑得毫不矜持。雖然李有得並沒有如她所願說出喜歡二字,可是不要緊,來日方長,能有今天這樣的成果,她已經很滿足了。先婚後愛的套路多著呢,雖然他們兩人嚴格上來說也不能算是“婚”了,但意思上差不多就行了。
“坐好,別瞎蹦躂,待會別摔了。”李有得示意陳慧坐穩。
“好的,公公!”陳慧歡快地應了一聲,自然地伸手過去挽住了李有得的手臂。
“做什麼呢!”李有得板起面孔道。
陳慧笑眯眯地說:“我坐不穩,挽著公公坐得穩些。”
李有得:“……”他已經不想再說什麼了,除了她對他那些超乎尋常的動作言語之外的其他情況,他甚至覺得自己養了個女兒,時時刻刻操心。
“公公,慧娘有件事想知道,能不能問問您?”陳慧挽著李有得的手臂,還過分地把腦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得寸進尺”這事,她一向做得得心應手。
李有得嗅到一絲危險的氣息,猶豫了會兒才說:“你又想問什麼?”
陳慧道:“我就是想問問,蔣姑娘是怎麼回事?”
李有得眉頭皺了皺。
沒等他說什麼,陳慧便說:“公公,是您說,今後我便是李府的女主人了,家裡的人都是什麼情況,不能讓我知道嗎?那這女主人,不當也罷!”
她說著鬆了李有得的手,屁股往旁邊一挪,扭過頭不看他。
李有得暗自為肯陳慧口中的“家”這個字高興了會兒才道:“蔣姑娘一向安分守己,不去管她便好。”
“那不行的,我總要知道她是個什麼身份,才好決定今後怎麼辦啊。”陳慧道。